第二百九十五章：感同身受
「外觀主義與實用主義的區別，雖然有時候二者也不是不能結合……」
「明明多數時候都能結合的吧？以前不經常說『好不好看？好看就是好用』嗎？」
「先不跟你說話了，好好看路吧！」
「哎嘻~你這……好吧好吧。」此時此刻，穎顥連同她的話筒以及寵物都安靜了下來，可即便他們現在那樣緊密地貼近著，尹浩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和她之間還留有一種莫名的距離：「（這棋痴還真是個謎團啊！）」
畢竟唯一清楚的，就是很難搞清楚她與那些超級電腦之間既然不一定是一個意識共體，那麼在決策上又會有多大的分歧，以及這兩者甚至多者分別究竟在盤算着什麼。
「（……你呢，也好好再回想一下當時你與顧穎顥和林栩棋之間的各種細節，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能告訴我。又或者你打算一直靠着扯皮來拖延測試我們到底能不能為你找到父母的信息，也完全沒有關係……何況我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不可能與她正面衝突的，而我心裏想什麼她也應該清楚，還沒翻臉可能只是因為我作為她與組織部門交流的紐帶，還能提供一些作用吧！說起來我們彼此也為對方做了不少事情，所以才能『還算是朋友』吧！就算要想『陽奉陰違』也還不是時候，大家現在還不是敢于越界的時候……畢竟是擁有那樣能力的人啊，誰知道了又能夠完全相信呢？你說我們有兩面，可她自己又何止兩面？何況換別人再多面在她過目之後又有什麼區別呢？）」
重新回想起那天中午在學生會議室里，海升學姐說過的這些話語，尹浩愈發覺得如果把這個東西當做籌碼的輕重放在小組裏頭進行討論的話，因為栩棋的能力，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見之後，又會無可避免地導致這樣的秘密逐漸公開化……「（那還搞什麼情報工作啊？起碼沒有人能在會長面前玩弄反間計吧？不都是被挑撥離間的？哎，反正在她們的眼中，朋友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感覺有點無情呢！）」
雖然即便只是自己去想，也逃不過會長的法眼，何況自己與學姐討論這個時大家也在場，但好歹其他人當時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而不管不顧尹浩心中是否答應，並且自己的思想不知為何被稱為最難撼動的……
那麼萬一造成了太多影響被栩棋利用，到時候蕭探長的承諾很有可能也會隨之失去時效性，既然最後還是要由自己來拍板那還不如自己就決定，而像之前那兩個中午一樣大家只是從不同角度地你一言我一語，最終還是得不到什麼有效成果的，反而會讓來之不易的機會匆匆溜走……
「（可是，連現在栩棋到底要幹什麼也成了謎團，我最不會處理的就是兩個謎團之間還亦敵亦友地互相糾纏，即便從物理的角度，我已經能和她們挨得比較近了，甚至有時候還是她們主動貼上來，但這種各懷鬼胎的曖昧場面，要真正走進她們的世界又談何容易啊？）」
「（而無法走進的話就會像今天晚上這般，無法從她們跳躍的思維中獲取最有效的信息，難道我也要像學姐那樣弄個錄音筆和針孔攝像機，把一切的所見所聞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嗎？那樣的話，我豈不是也成為了她手中的一顆棋子？會不會引發其他我本意不希望的事情？哎，其實我自己琢磨也沒有絲毫的成果，不如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問一下教官，棟材現在是林家人而且估計也不善於處理這種事情，至於依泉目前應該還是可以相信的。）」
其實尹浩也不是真傻或者完全沒情商，只是除了找父母的目標其他很少由他自己做決定，事情越到了關鍵他就越是犯難，當他問起穎顥如何保證栩棋能不再觸及自己思想的時候，她回答他讀取思想的實現方式相當於是「感同身受」而不是直接呈現，但說到底這其實也只是她的推斷，具體怎麼樣估計只有栩棋自己才知道。
而且無法保證她就沒有受到獨立傳音的影響，畢竟自己因為會長一句話就跟琰玥之間有了膈應，那麼栩棋或許也是跟她說了些什麼，才讓她選擇迴避直接回答尹浩遇到的問題，畢竟栩棋如果真的是能力受限，本來就做不到，那也輪不著穎顥「讓」或「不讓」。
「（可能就是之前給你發任務的那個過度佔用你的感官導致的，看你的回憶好像特別豐富多彩外加不明所以的信息量巨大啊！人的意識和記憶是很奇妙的，在不同的狀態下會產生不同的印象，把假的當着，或者把真的當假都是有可能的。而一些深層次的東西確實需要近似事件的刺激或者直接回看過去，才會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還記得這麼一段。）」
會長的話音似在縈繞：「（至於你的回憶……不知道是否因為『幽閉空間』的長時間影響，出現了很多阻隔和碎片，有次我判斷出你的能力恐怕還不只是計算那麼簡單，目前的能力可能都只是碎片排列重組后妥協的結果，如果能夠稍微調（和諧）教……哦不，校準一下的話——就是因為漂流者的關係，上面才特別擔心！有多少是混入的卧底我們根本不知道，就算讓我去看他們每一個『人型生物』的思想，不肯安分的存在依然通過某種方式建立起聯繫，其中就包括了我設計的新棋！）」
「嘶——」相比較而言，栩棋那晚在醫務室對他說過的話則更是令他輾轉反側，「（那如果說她是對的，那麼栩棋又是否真的只是為了節省一點能量，就不去感受我的東西了呢？這傢伙不是為了『精神食糧』什麼都想去感受的嗎？畢竟我的想法和記憶都已經被她挖了個底朝天，甚至一開始都能讓我誤以為終於找到了知己，而在被揭露之後又開始分步踐踏我所珍惜的東西……還有幾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有把柄抓在她手裏而不敢明面去反抗，所以我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一個另一種極端的變態啊！這一點我與逗逼相處那麼久就已經深有體會了……）」
其實有時候尹浩還有點羨慕自己背上的這傢伙，雖然她的許多東西也是被看個精光，但還因為一些栩棋都跟不上節奏的想法因為信息量太大而無法全部捕捉，如此倒是可以支持穎顥她對於「感同身受」的推斷，而這樣的距離也似乎反而拉近了彼此之間的部分認可，就因為有一些目標是一致的？可惜自己跟栩棋接觸了那麼久，收穫的卻只有夢想破滅后被不斷玩弄的陣痛……
「（呵呵，這種情況下只有她演別人，沒有別人演她，真的可以完美地做到『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三國演義里的曹操可羨慕死了吧？）」
那麼或許從這一點上，栩棋確實對於他的思想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吧？究其關鍵原因，除了自己長期一見到她就下意識地迴避，恐怕就真的還就是穎顥出現的時機巧，掩護打得好，吸引了對方大量的注意力，甚至特別為她改變了策略。使自己也得以從高壓之下暫時解脫出來，終於有了夥伴可以一起直面當下，起碼不用再想過去那樣東躲XZ……
但會長肯定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一顆分化的種子似乎也在他們小組中生根發芽。隨着校領導的撤換和仲裁委員會的撐腰，似乎沒人能阻止她在學校里展開下一步行動了，至於會不會出賣學院和學員尚未可知但也只能聽之任之。要是她如果真的對尹浩的思想也能感同身受，那起碼不會這樣來噁心他，那樣再次感受也等於「我自己噁心自己」。
「（又或者，我因此也高看自己了？畢竟如果真如穎顥所言，她成為了我的替代品，那麼我在栩棋眼中的地位，不也就從重要的棋子變成了可以消耗的兵卒了？除非衝過線升變重新證明自己的價值？甚至都說不準是哪邊的，搞不好她還想通過我給看她不慣的人反向提供假情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