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既得利益者
「（這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魔能者培訓機構啊！不該是動員戰力的前線……）」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除非局勢已經惡化到需要我們『提前畢業』了……）」
要知道，人群的差異化本來就是社會的敏感層面，天賦能力的覺醒甚至還更甚於種族和經濟條件的分歧，這麼關鍵的時刻偏偏還面對著即將與漂流者接觸的任務，弄不好就是一個極大的不穩定因素。沒理由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人事變動和安全隱患，卻不直接插手進來安排，還是說她還牽扯進了林家等多方勢力的明爭暗鬥以達到相互掣肘的局面？這是一個小孩子能掌控的？
但無疑，林栩棋這是在玩火，而且是玩大火！學員作為一種比較好被煽動的群體，在幾百年的歷史中有過各種各樣的運動，但其中無一例外的，其中多數人都只是隨波逐流並不懂得改革的真正意義。現在又不是那種內憂外患的危急存亡之秋，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自信，通過這種方式去爭取大人們都解決不了的歷史遺留問題，是否真的靠譜？
就算搞成了那也是精神氣質的虛名，可萬一搞砸了，就等於是拉著幾千人給螳臂當車她在歷史的車輪下墊背。只不過讀心或心控能力確實有些麻煩，讓一般人還不太敢接近她，否則什麼想法都暴露了呢！仲裁委員會操縱機器人過來估計也是外部勢力的擔憂或不信任吧？
「哇！如此的高大，如此的無畏，如此的熱情，如此的美麗……」突然在一片掌聲之中，尹浩分辨出了身後鵬飛那由衷地讚歎，「多麼的讓人充滿了力量，是會長，真的是會長！啊，我要死了……」剛想表揚他的語文水平突飛猛進，結果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何況還是來自一隻不得好死的舔狗。
「（哼，膚淺，就是因為這樣無腦的熱血青年太多了，都讓栩棋利用了恐怕這個學校會遭殃吧？）」但是男主現在也沒有辦法，以他和第六小組的力量恐怕無法冷卻這一股狂熱的氣氛，在場這麼多教官和老師也沒有出來阻止，連明確反對的李依泉也只是選擇不出場來作為無聲的抗議，看來學校里颳起的這場風暴是註定無可抗拒的，特別是在這種偶像加持的崇拜下人很容易走極端，天知道將來會長的下一步「棋」又會煽動怎樣的氛圍，甚至連周圍的溫度又升高了似乎表面連琰玥都開始亢奮起來了，讓他頗為不解：「（你不是作為舊政策下的既得利益者嗎？現在這一套下來八成就要革你自己的命，你激動個毛啊？）」但是在這種氛圍下他卻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栩棋又牽引著無數跟風的目光再次鎖定他不堪回首的過去……
「哇，師傅，我覺得她說的其實也有點道理啊！其他的雖然不懂，但現在感覺我可能就是太心急了，不該那麼功利的，反而為難別人……」什麼，難道連雨霏都動搖了？
「……杜尹浩，你們小組的人似乎都有所觸動呢！其實從當上這個學校學員會主席的第一天起，我就是家族與領導的傀儡，遵循著在他們引導之下的民意，通過這次轉變，終於輪到我把民意回歸到原來所該運行的軌道上了，而這才是我們學員自己所代表的正義，這才是大家的勝利啊！」
抬頭望去，對方沒有張嘴，只在腦海里出現這樣囂張的裝逼時，尹浩對這樣的中二宣言再也無法熟視無睹了，摸著下巴正準備反駁一些什麼的時候，又是栩棋的獨立傳聲突然再次殺至腦海，「……但你不用擔心，大家並非完全支持我，只是當多數人都憎恨一個事物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站到它的對立面罷了。」
「（嘁，學校都這樣了，也不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任務該怎麼辦？竟然去搞這種不可能有結果的折騰，真沒意思，隨你去吧！反正你們家官N代+富N代，我這種人怎麼比？！總之你愛咋樣咋樣，只要別影響我的實習和訓練，隨便你怎麼欺騙和煽動也不關我的事……）」
「……但這也事關你的切身利益，你以為自己現在不跟風就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表現嗎？錯，這只是『第三人效應』的正常表現，這次演講還只是造勢，很多人也會跟你一樣自以為不會被煽動，但還是假裝在鼓掌，並且還比你更懂得看氣氛罷了。試想一下能來到第三中央高校接受魔能者培訓的，誰不曾追求過自己『執念』的光明而又被其灼傷，背負著沉重命運和理想前行的人比比皆是，而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要去阻止他們努力地去實現價值呢？非要說你的不同，就是你對自己的理想只會像一個程序一樣機械式地去執行而不會被環境和氛圍磨平稜角吧！其實我除了懂得偽裝圓滑事故外也跟你一樣，看來我們都擁有特立獨行的『病態』呢！」
「（那看來我們病人之間反而註定是無法理解嘍？）」尹浩不得不承認剛剛認識栩棋的時候，確實被她那種獨有的氣質所吸引，但在發現背後不過是能夠任意玩弄思想與感情的優越后便愈發覺得可怕，特別是現在用這種別人聽不到的方式講話，又有誰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的率性解釋，或為自己的任性狡辯，還是別有用心地在挑撥離間？
「……但如果說特立獨行其實是一種病態，那就讓少數的患者去替大家承受痛苦好了，偉大的人才能夠帶領他們的努力達成實際的價值，那擁有那份偉大的人絕對不會是你！也不是別人，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懂大家的切實需求了。」
「（哼，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才叫做『偉大』的人，但我絕對不會欺騙人家為了一己私慾去賣命！）」
「……恰恰相反，傳統的偉人就是擅於說謊的。何況我可沒有打算欺騙自己的學員，現在的講演都是在為將來鋪墊，之後就會把完整的計劃慢慢告訴他們，這一點我現在只對你說實話哦！至於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才是長久的大義，只是在發泄一直努力潛藏的內心被人瞬間看穿而導致優越感喪失的情緒罷了！」此時她如同計謀得逞一般，連在這種精神信號里都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感，「……還是說你也想像方校長一樣，自以為不出手就能獨善其身？」
「（你！你這到底謀劃了多久？那天舉槍對著仲裁委員會也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順便有個好上門的理由吧？我可不信就憑你能翻天，是不是把你整個林家也都牽扯進來了？）」男主又是氣不打一出來，想想過去都覺得心酸：「（所以到頭來，你就騙了我一個人？）」
「……哎呦，你委屈巴巴的樣子真是惹人憐愛呢！放心，在這方面你當然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唯一，但我可很少像幫助你那樣對其他人哦！」
「（那還真是謝謝你高抬貴手了，就算你封鎖了學校論壇，我也會通報給外面的媒體揭發你的。）」
「……歡迎啊！但反對我的聲音本來就也不差你一個，但包括你在內都同樣有求於我，你不會以為揭發之後的你就能獨善其身吧？至少能讓你這幾年默默努力與承受的一切付諸東流。而且在這裡主流媒體背後的力量是大權在握的宣傳機器，而不是你這種自以為正義的『善良市民』哦！」
「（那你給我等著，我相信這個世道還是講王法的！）」
「……那你還是祈禱機器人來統治一切吧！再完善的制度，人終究還是人。」栩棋最後留下一句便又開始面朝大眾地親口講道：「謝謝，謝謝大家的支持，諸君在這個歷史的關鍵時刻都是學校的驕傲，歷史會記住這一天。人民會為即將擁有正能量如此強大的服務者而感到幸福的！但即便從錯誤思想擺脫了出來，也並不意味著之前秩序不再需要遵守……」這下栩棋又沒再繼續專門回他話，而是待到掌聲開始平息后真的開始介紹自己的計劃：「下面我開始介紹，最近將要開展的夜巡計劃，要知道偉大的事業都是先從小事做起。而安全工作是這段時間首當其衝的重中之重，希望大家拿出熱情，認真對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