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凝固在臉畔

「哎呦，會長，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呀！你平時跟我們下各種象棋不都是允許我們先走兩步，悔一次，以及可以只有口頭討論的嗎？怎麼搞得你好像給了我師傅很大的恩惠一樣。」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嗎？啊咧咧？」會長好像有點裝逼裝不下去了一樣，故作尷尬地撓頭吐舌，「咳咳，話說回來，你個黃毛丫頭，剛跟你師傅混半天怎麼就反水啦？」這次居然沒禮貌地稱呼對方「雷雨霏同學」，看來會長一進入自己的私人領域也是放開了呀，雖說這裏明明還是學生會會議室。

「哎呀，總之就是強行為了維持自己高逼格的人設，顯得好像很有理由地看不起人嘛！我都懂……」那一刻，男主感覺自己彷彿也能看穿對方的想法一樣，並且自己同時也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雨霏，咱會長剛才還說這次測驗就是走個流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能入社的，那你說我是不是可以隨便下下就行了？搞得我甚至想早點把老帥推出去送掉節約時間啊！」

「行啊！你儘管試試。如果你亂下的話我就讓你從最底層的打雜干起，這學期你都別想幫助你徒弟研究什麼課題了。可要是你贏了，只要你不違反法規校紀，你在社裏想做什麼，或者找誰配合我都沒意見。怎麼樣？」結果不等雨霏開口，會長便搶答道，同時黑方也馬二進三地往中卒一跳，並伸手按下了一旁的計時器，「思考時間一個小時，雙方各30分鐘思考時間，走一步棋按一下計時器，每走一步加10秒，一方時間耗盡，立即判負怎麼樣？」

「這……」對方提出的條件頓時令尹浩的內心有些激動和緊張，「（那看來還是要贏才是最優選擇啊！但怎麼說我好像又都不是她的對手，平時的數據計算還好，象棋這種都沒法被證明是P還是NP問題的，我真的也能算清楚嗎？）」他當時便回憶起自己小時候跟別人下象棋的時候確實比同齡的小孩子厲害，但如果跟大人玩的話似乎就並沒有什麼優勢，雖然也有可能是他在靠近青春期后能力方才逐漸顯現。

「師傅，時間啊！」雨霏的神色頓時也有些慌張，在一旁急得剁腳，「沒看到別的話，車一平二出來也行啊！」

「哦！」男主略微一看，感覺也有道理，便馬上照做，一隻手彆扭地移動着小小的棋子，另一隻手趕忙按下計時器的按鈕。與現代人常識不相符的是，那個計時器好像還是機械鐘的樣子，隨着己方秒針的停止，對方的秒針便又開始劃過鐘面，並不直接顯示時間數值，到什麼刻度還要自己去換算，對於當下時代的人來說還有些不太習慣。

黑方車九進二，會長這回也不言語，棋子默默地飄向她要的位置，自己則默默地拍下計時器，彷彿已經率先進入狀態。

「（嗯？她不走屏風馬嗎？就算怕被我車把她砲吃了，也不至於把車裹在砲和卒裏頭是什麼鬼？）」在尹浩的記憶與常識中，並未見到此種開局，心想面對冷門套路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才好應對，便馬八進七，讓自己形成屏風馬。

結果自己才剛摁下計時器，才不到半秒時間，自己的秒針居然又開始走了起來，那一瞬間他甚至都懷疑計時器是不是壞了，直到看到棋盤上對方黑砲二退一，才明白對方這回恐怕打算連計時器都不親自去拍了。

車二進四，尹浩依舊按照自己所熟悉的套路走，結果會長又一次閃電般地象七進五，「（哎這尼瑪又是什麼鬼？）」這份淡定從容的不假思索，以及冷門的怪招，彷彿自己的一切都在對方的預測之內，但不能排除是不是心裏戰術，因為目前看起來對方走的都並不是很有效的步子，自己又有兩先的優勢，這種情況除非只有一個解釋：對方還在慢慢佈置一個陷阱等着他來跳坑。

然後尹浩兵七進一，對方也一樣卒七進一，那麼至此從局面上，紅方還是比較領先的，因為自己這邊的車，位置比較好，出動得也比較快，於是自己便車二平四，先手避開了對方砲二平八打自己的可能性同時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進攻位置。

「誒——哎！」一旁的雨霏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但下一秒激動的神情又瞬間凝固在臉畔，「哦，沒有沒有……」這可能是普通的觀棋者常有的反映吧！所以二者都沒有特別在意。

黑方砲八平六，尹浩便也馬上車四進二卧了進去，可能是下意識地覺得這樣可以壓制住對方的砲同時牽制住車，但細細一算卻又感覺不太對勁：「（可對方要是這個時候砲二平六，那我的車不是還得跑？）「

果不其然，對方立馬就是這樣走了，這下紅方有點囧了：「（真的只能跑了嗎？或者我用自己的中炮打掉她的中卒，然後黑馬把我炮吃掉，我再用車吃掉她的馬順勢躲開砲擊，但這樣划算嗎？不行不行，那樣的話會長就可以車一平而大大方方地出來反壓制我另一邊的車馬炮，那可就虧大了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經過一番演算之後，男主終於認定自己剛才是想當然地下了一手沒卵用的臭棋：「（怎麼辦？要悔棋嗎？可是悔棋的機會也只有一次，用在這裏好像也不是特別關鍵啊……怎麼辦？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啊！）」

「那……只能跑了吧？」隨着雨霏的輕聲嘀咕，尹浩也才如釋重負地提起棋子，車四平三地向右一閃，剛心想這個時候聽丫頭的意義也不大，因為雨霏肯定也下不過栩棋的。但很快對方也馬八進七地壓了上來，顯然還能用二線的砲再捉自己的車，但考慮到暫時還沒啥危險，紅方便車九平八地先把另一個車調動出來，而栩棋果然立馬砲六平八再捉自己的車，如果自己的車繼續往右跑一步，那對方的砲和馬便徹底失去壓制，剛才那步臭棋唯一的意義都沒了……

又在糾結中浪費了一分鐘的時間后，男主只好又車三平四地回到原來的地方，也就是不管自己怎麼跑都是受攻，但可以多拖點時間好想辦法，結果本以為對方會砲七平六再抓自己，結果對方理都不帶理的，直接馬七進八地跳走了！

「額……（啊這！）」男主愣了一下，看看時間，自己還剩24分鐘，而對方的時間卻還是滿的，也就是說栩棋平均一步思考都不超過10秒，耗的時間都加回來了，就算是會長能看到別人的想法，但自己或者雨霏也應該沒想到這些應對方法，那就太鬼畜了。

而這似乎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要麼雙方實力差距過大，要麼對方早就熟知這種套路而自己卻始終沒鬧明白，他只感覺到因為自己前陣的車在一個地方來迴轉悠了多次卻毫無戰果，反而被對方利用把自己的重子給牽扯了出來，也就是幾個來回下來，紅方就從「還是比較領先的」轉瞬之下變得毫無優勢。「（不愧是新棋社的社長啊，大局觀和運子能力確實恐怖如斯……個屁啦！她本來就是會用能力作弊的。而我之後每一步都要好好算清楚才行，可這時間又不等人啊！要是有充足的時間來慢慢思考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