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真是太遺憾了
「……稍等……」只見對方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話筒，握於胸前，隨後發出了與她一樣的聲音：「對不起，因為會長解釋過的原因，我確實說話不太利索，但還好這幾天我讓家裏給我弄好了個這個，是個AI，以前經常訓練它，現在大致已經調試完成，可以代替我說話。」這下「三無」的人設彷彿瞬間崩塌了。
「哇喔，不錯嘛！雖然聽起來有點生硬還帶着些電流音，不過總體來說是方便多了。不過話說這是什麼原理啊？我看你也沒有寫字按鍵盤什麼的，放在胸口它就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也太神奇了吧？你用的是什麼AI軟件啊？推薦一下唄！」
「我們家族特有的AI，市面上還買不到。就是說這個話筒其實是一個人工智能，根據我的性格，記憶，以及腦電波和生命體征來分析我想要說什麼話，如果判斷出錯我可以按重置鍵提示它，實在不行再用嘴巴補充。但在經過了我在低速時間中的大量訓練，準確率已經很高了。」
「我去，黑科技啊！不過地球政府好像禁止使用可以進行自我深度學習的強人工智能吧？」
「放心，它沒有被設置出情感或思維功能，就是機械式的試錯練習堆積的結果，你可以當它就是個聊天機械人，它不會把自己改造成炸彈傷害我們的。」
「哎，好吧……但話說如果這個故事真有導演的話，你作為演員可太輕鬆了吧？我也想要一個這個啊！平時自己親自吐槽某些人真是太累了……」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這時穎顥眉頭一皺，手指一按，那個話筒果然立刻換了個說法：「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可是非常努力的哦！那天在列車上我也覺得你有些特別，個人還是更希望與你進行更為自然的要求，但似乎還是失敗了呀！」
「啊沒有沒有，你確實已經很努力了，也間接救了一些人，我開個玩笑而已。」
「不過既然是自然的交流，除了嘴巴外，表情也是必不可少的吧？在大部分時候我所處的時空沒有其他同伴，即使跟人工智能聊天，因為它們沒有情感和思維，所以也總是不夠自然。所以我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用什麼表情呢？」
「這個問題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很多次了……」尹浩瞬間聯想起某個開導三無鼻祖的名場面。
「微笑嗎？」
「恭喜你都會搶答了！看來人工智能搜索過的信息與作品都不少嘛！」
「……那麼……笑……」白髮少女暫時關掉話筒用自己的嘴巴說出了這幾個字，並且用力擠了擠嘴角和眼睛。
「不不不，你這個表情完全算不上笑，甚至還有點小嚴肅……」
「……是……么？」
「嗯，不過你這個落寞倒是很有氣質。」
「開……」對方又按開了話筒，「我剛才是落寞么？我還以為是開心的神態。」
「我說實話，都快要哭了……emmmmm……不過沒關係，你應該對開心有什麼誤解才會這樣吧？」
「那張開嘴呢？」
「唔……還行吧！不過並不是說張開嘴就是笑了……」
「……哈……哈？」嘴巴張得有點小隻能說。
「哎什麼鬼？請注意注入笑意的情緒啊！」
「沒錯的確應該是那樣，不過理解起來稍微有點困難，也許這值得我鋌而走險，向即將到來的『漂流者』購入一個高級仿生人？」
「不不不，那可就真的有點以身試法了，除非你的家族還有足夠的門道能在法律邊緣不停試探……也難怪你以前會被懷疑使用人工智能幫你作弊下棋啊！」
「稍等，這東西除了模仿我之外，也有檢索功能。」
「這個我之前已經看出來了，那麼你要搜啥？」
「機械都講究一個效率的最佳方案，如果能夠模仿平日裏和你說話最多最自然的那個人，說不定就能好好說話了。」
「啊——（那特么不是會長就是逗逼啊！）不不，不要，千萬別，求你了，真的！」男主果斷開始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什麼形象正在慢慢分崩離析……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沒錯，原本明明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結果這並不是她想那樣的，要是順着她話筒提出的方案走下去，那麼崩裂潰散的肯定就是她在我心中留下的那種奇異氣質的第一印象啊！栩棋和鵬飛已經讓我應接不暇了，現在又要有一個雨霏來帶，可千萬別再給我搞出什麼新的么蛾子了啊！）不過嘛，想不到你的內心戲還是挺多的，也不知道你這樣一幅三無的臉之下，實際上到底是……毒舌？腹黑？或者脫節娘？」
「這可能就是會長之前提醒你『人不可貌相』的原因……」穎顥頓時把話筒往身後一甩，側開身去，做出了一個還算有點好看的微妙表情，看來她還並沒有把這個聊天軟件完全調（和諧）教好，這個樣子確實挺累的。
「（這個樣子確實挺累的……但我也即將面對堪比生死決鬥的嚴峻形勢啊！接下來的事情我就必須要把握住局面了呀！）」尹浩終於想起來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正事」了，方才刷了半天手機就是在搜關於棋類的信息，但非常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從何看起，於是立刻開始了請教：
「內個，說起來，我對下棋或者新棋這種事情還不是很了解。我之前也有聽別人說，你對於這種項目則是異乎尋常的厲害呀！雖然多少看過別人下，幾種比較常見的也知道大體上的規則，但那恐怕連一知半解的程度都算不上吧？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稍微突擊一下嗎？待一會兒栩棋還要給我搞入社測驗，我怕她又要為難我。就算肯給我放水，那多半又要為難更多的人了。雖然會長又把你安排為雨霏的師妹，但我也想拜您為師了……」
「嗯，只放水還不夠，需要泄洪……哦，你不是這個為難，那明白了，但畢竟會長都覺得你很厲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對方又恢復到先前那個拿話筒的姿勢來，但面部似乎又再次絹綉上了那股淡淡的悲傷。
「可我室友以前練了半天都沒通過的希望，雖然我覺得咱肯定比他聰明不少，但就這麼短的時間來說……」
「對不起，我也不太清楚該如何介紹，下棋的話，根據規則，儘可能地向著勝利目標邁進就好了……」
「嗯，你這確實說了跟沒說一樣。」
「棋者，弈也。下棋者，藝也。通過模擬一個虛擬戰場來進行博弈是人類文化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不但不同於一般的消遣遊戲，還影響和陶冶著人們的道德觀念、行為準則、審美趣味和思維方式……以上是我剛搜的。」
「嗨呀，這個我也早就看過啦！」尹浩心想對方的AI不會之前都對棋一無所知吧？
「學生會會長之前所創作的《烏合之眾象棋》我已經了解過了，甚至可以說我向這所學校發出入學申請正是為此而來的，畢竟還有更好的學院和組織對我拋出橄欖枝，但我還是選擇了這裏。」
「那看來你確實很有興趣呀！」
「棋的種類五花八門，但大體上可以歸結為擒王類、得分類、造型類、佔地類、滅絕類、連接類、堵截類、到達類等等。而且其中擒王類，應該可以算是了解人數最多的，比如都有車馬兵王這類棋子的各種象棋。」
「哦，我以前只知道殺王和落子呢！畢竟最經常看到有比賽的就是圍棋和各種象棋，要不再加一個五子棋軍棋，飛行棋大富翁什麼的也不好拿來比賽吧？」
「看來你確實一知半解都沒有。」想不到居然反被人工智能吐槽了：「然後一般人小時候應該也玩過得分類，各種大富翁或模擬冒險這樣的。而造型類、連接類最廣為人知的是五子棋，佔地類有圍棋和黑白棋。到達類堵截類則是像跳棋、斗獸棋、飛行棋這樣的。滅絕類嘛，比如說你有沒有玩過把中國象棋棋盤留半邊，然後翻著玩的……」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啊！有點不給力啊老師……」
「現在就是重點了：林栩棋肯定會有把自己偏好的觀點與認識加入到自己的創作當中。可以說《烏合之眾象棋》以擒王類和得分類為主要基礎，也雜糅了各種其他棋類的影子。但再結合棋盤棋子的樣式可以說她應該還是更偏愛擒王類的，而對其他棋類的也持有認同卻割捨不下，所以最終才會搞得這麼複雜以至於令大多數人望而卻步。所以我判斷如果她要為難你的話，那在入社檢測上很有可能會搬出自己的作品，估計平時也很少人跟她下吧？」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尹浩之前多少看過規則，但在記憶沒問題的前提下，完全理解不了哪怕二分之一。
「但發生此事的概率也很低，從以往來的經驗來判斷，絕大多數情況都是在圍棋與國際象棋選一種，並且也不會要求受試者有多高的水平，畢竟又不是為了選拔棋類比賽的選手。我聽說有些人通過了還是被拒絕，所以更關鍵的，還是會從面試了解你的道德觀念、行為準則、審美趣味和思維方式吧？你可以多在嘴巴上迎合一下，比如說她喜歡雜糅結合，喜歡無限範圍，喜歡綜合計算，喜歡自由變化，喜歡出奇制勝的快局，也喜歡運營式的長對局……」
「嗯，我可以感覺得出她平日裏各種算計還有玩弄獵物……咳咳，總之老師你說得都對。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下棋的訣竅啊！」
「那就又要分為人腦與人腦的對局，電腦與電腦的對局，以及人腦與電腦的對局了。」
「那就說人腦與人腦吧！就算會長要為難我，我也起碼能相信她不至於一會兒還開着軟件跟我下。」
「人腦與人腦啊！那最重要的就是棋感，這是依賴長期經驗形成的，因為很多棋類的變化量是人腦無法全部算清楚的。這就好比每次進行排泄后，如果馬桶不是自動沖水的，就要自己擦乾淨，雖然你的視覺、聽覺、嗅覺都沒辦法幫你進行觀察，但你的手依然可以找准位置……」隨着話筒這莫名其妙的闡釋，穎顥的表情開始變得比平時更為僵硬了，胸前的手也在微微顫動，而那個部位始終波瀾不驚，但這次似乎並沒有按下重置按鈕。
「我的天！為什麼要舉這種例子啊？」尹浩一下子就感覺有「內味」了。
「因為是每個人類幾乎每天都要經歷的，從我的分析結果來看，這應該更方便普通人理解。」
「那我肯定沒有會長經驗多，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但你有強大的計算能力，所以人腦與電腦對局的情況說不定還更適合你，這就好比有了自動沖水馬桶，肯定比人自己手擦要來得更乾淨且將皮膚受損傷概率大幅降低……」
「停停停，我懂了我懂了，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男主連忙伸出雙手叫停，心中再次感到先前美好的形象又在逐漸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