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再聊個五塊錢
「額，莫非……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么？」
「沒什麼，淘汰就是淘汰，沒啥可說的。」
「啊，對了對了，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在那趟列車上出事才沒趕上新學期能力測試的吧？」
「……嗯。」男主悻悻地點頭。
「那……對不起哦！」
「沒啥，該咋樣還是咋樣唄！嘿嘿……」
「……」面對如此勉強的笑容，這位少女也陷入到沉默當中，彷彿是受尹浩的情緒感染，就這一點上似乎有點意外，畢竟看她的裝扮與說話的風格，應該勉強算是那種風風火火的性格，想不到也很容易受氛圍影響。
「哎呀，別搞得這麼僵呀……哎？」再次抬起頭時，發現對方也正側著半張臉，撲朔著水靈靈的火紅眸子觀察他，「（這眼睛，確實大的有點詭異？確定不是作畫的鍋么？）」
「哦沒事，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當然是靠自己東山再起啦！」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男主的回答就這麼脫口而出，「只要我還能動，道路就會不斷延伸，目標也不會變的好吧？」
「額，確定不要問下我們會長么？」
「她已經給出建議啦！但我還有自己的目標，我還是想按自己的方法去實現，我雖然還未飄零半生，但寄人籬下也是需要『骨氣』的呀，反正我覺得自己命也不算差好吧？」
「好吧好吧，被你的志向給嚇到了，畢竟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對吧……」想不到琰玥接梗倒是比鵬飛利落，尹浩都有些慶幸對方還算自來熟，「話說你朋友已經跑沒影了，給他打個電話吧？」
「啊！我手機當時在車上給別人了，現在都還沒要回來……」
「那我幫你打？」琰玥說著便開始掏褲兜，身體的晃動牽帶著胸前又翻起一波微妙的顫抖。
「謝了謝了，不過還是別了，新棋社裡妹子的電話號碼要是落到他手上，感覺以後都要有麻煩的呀！」男主立馬把視線移向別處，他現在有點體會到剛才為啥鵬飛跟她說話會如此慌亂了，看來也就是個假扮的老司機啊！平時看的戀愛作品毫無含金量，紙上談兵了屬於是。
「不過我看他也是向之前我指的路走的，大不了你後面再跟上嘛！我還有個問題。」
「那意思是，就再聊會唄？」男主感到自己情商爆棚。
「呵呵，行，那就再聊個五塊錢的……對了，你下棋厲害么？」紅髮妹子這轉折也太生硬了。
「嗯……（怎麼她也要問這個問題呀？）沒怎麼下過吧！也就是計算能力強一點……不過我想我朋友的超能力跟起重機重複了，我的超能力也跟人工智慧重複了，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不好找工作了，所以得加緊時間畢業啊！那你喜歡下棋嗎？」
「哦，我也就還好啦……不過我覺得會長這麼看重你不是沒有理由的啊！」
「哎，誰知道呢？我聽說進新棋社都是有測試你各種棋力的，話說你們不是做新棋的么？」
「做新棋也是要對舊棋有了解的啊！比較會下起碼說明你肯花時間動腦子，以前社裡有些人又看不起傳統，又喜歡自己亂搞，搞完還瞎激波吹，有些多事的人經常把自己或別人的新棋跟老棋比，搞出好多優越感或噴點，反正會長是很不喜歡，新社員還是要容易調（和諧）教一些才好。」
「也是啊，像我朋友的思路我就經常跟不上，人啊，對己對人，還是簡單一些比較舒服。」
「不過呢，也是有壞處的，這樣選進來的人，對於老四大類棋都是一直在模仿從未被超越，特別是象棋變體有些泛濫，沒什麼從全局規則和對局體驗去創新，總是做加減棋子和只加某個棋子本身特殊規則的所謂『創新』，那些本質上不屬於全局規則，看多了只會審美疲勞。其實我也有一點啦……」琰玥像是打開了話匣。
「哎呀，新手一開始沒啥思路吧？模仿也很正常啊！多數都是隨便做來玩玩，反正成不了大氣候，意思意思得了唄！」
「玩玩可不行，我覺得要對棋有個基本的敬畏態度。我覺得會長做的那個《『假裝變化無窮，正要為所欲為，才知毫無卵用』象棋》就挺好的。」
「等等，啥玩意兒？」
「哦，就是那個變體象棋的名字啦！就是叫做《『假裝變化無窮，正要為所欲為，才知毫無卵用』象棋》，攏共20個字。」
「這特么一股輕小說的廁紙化標題算什麼鬼？這名字才是瞎玩的吧？就是上個學期向學院里推廣的那一個嗎？我印象中沒這麼長的名字呀！（什麼？這個故事也是廁紙？那沒事了！）」
「你是說《烏合之眾象棋》對吧？那個只是為了倡導『碳中和』而妥協的精簡版，節省紙張和油墨費的，想不到好像還是太複雜了呀！」對方還願意跟他開玩笑，先前的些許顧慮正慢慢地逐漸清除。
「哈哈，她怎麼敢的啊，可以可以。」儘管不好笑，但尹浩還是盡量笑出了聲，「不過這年頭，推廣一個東西，首先還是要靠資本運作的好吧？只要錢砸得足夠多，垃圾都能給你捧紅。至於有沒有前途，門檻高不高，有沒有回報，那都是後面的事情了。」
「反正我覺得好東西不該被埋沒就是了……對了，你不怎麼會下棋的話，會長是準備給你開條後門的意思嘍？」
「這個……我還不知道呀！有沒有放水這麼一說？」
「你最好別這麼想，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是有點小背景的，但入社還是一視同仁。你這樣一個之前要你來你不來，現在出事留級就又要來了，搞得人盡皆知，不免讓人懷疑就是蹭資歷，肯定會受人關注的呀！要是會長做得太明顯了肯定會影響學生會的聲譽啊！」
「啊也對，說了些傻話，請見諒。（莫非她姓名三個字都是王字旁？那確實可能有點小牛逼……）」
「哦，沒事，不過有麻煩你就說出來，這麼好的機會，會長肯定會配合的呀！」
「知道了，咱們說的好像也有點久了，我該去找那逗逼……（糟糕，平時說順口了！）」
「呵呵，我就覺得你們性格差好多，看他的眼神有點像在拱火啊！」
「那那那……（不能再呆了，上火得鼻血都快要粗來嘞……）我先走啦，你還在等人嗎？」
「是呀！那傢伙好像放了我鴿子的說，你順著這條路左拐應該馬上就能找到雷雨霏家裡了……哦對了，那件事情你也別太介意了……」
「啥？」男主怕她指內件：「（艹，我一會兒要怎麼解釋？啊……我看到的內些東西我都不會相信噠，你放心吧……能不能有個更高情商的說法？）」
「因為我比較高嘛，就算列車是魔能者特款的，也還是要彎腰的，然後就會因為……你知道的，被人指指點點，我都習慣啦！」但其實比她高三四十公分的逗逼都只需要低一下頭而已，只能說懂得都懂。
「嗯，好，謝謝。」尹浩短抒一口氣，也不知道謝個啥，興許是對方願意主動排雷，稍微欠了下身，便也同手同腳地朝鵬飛之前逃竄的方向大步流星地邁進，居然都忘了回頭道別。
「再見哦！」但對方在背後叫嚷著補上了。
「（我了個去！）」而在跑出十幾步后，周圍的氣溫就又頓時涼了下去，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幾下，精神立馬就清醒了不少。
如此強烈的溫差變化，即便再馬虎的人也淡定不了，果然只有那少女周圍的溫度比較高，即便沒有發揮出全部能力，也被如同身材一般熱辣的氛圍所包裹，本來以為之前已經關了，但也只是關小了一些火候讓別人容易習慣一些。
「（也就是說她其實也一直保持著警惕么？）」男主放緩步子，回頭望去，遠處那火紅的少女依然還在瞅著他，四目交匯后，那略帶調皮的微笑揮手，以及熱情陽光的明亮眼神又讓他勾起了自己方才慌神的回憶：「（難道就像她說的……幸虧沒有出人命么？）」
紅髮少女的瞳仁又大又紅，程度有些不協調，這本是容易成為她缺憾的一大特色，但同時也會放大所有潛藏其中的情緒，也包括對其他人的傳達能力，使得更容易被她所營造的氣氛感染，無論正面還是負面。
「（啊天吶！她笑起來這肉嘟嘟的臉上居然還至少有兩對酒窩，向內靠嘴邊是兩淺淺的凹點，朝外在臉蛋下邊的那對則細窄而深……讓我康康：長發，大眼，長呆毛，長睫毛，超大無恥的上下圍，娃娃臉還能配高鼻樑加大小酒窩齊全，特么的甚至連舌頭也能妖嬈……所以導演現在到底堆了幾個元素了？）」同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尹浩從上一段被捉弄而失敗的單相思后，即使喜歡過的人已經變成了最討厭的人，但總會時不時腦補出一個在陽光明媚中朝他笑靨如花地揮手的身影，邊沿在日照下泛出美好而真切的光暈，剛才恍若就在眼前，卻又似乎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
柔軟的東西，往往給人一種孱弱無害的感覺，比如頭頂上的雲朵只需要一陣風就能吹散。但是如果考慮到質量因素的話，柔軟的東西也可以變得很可怕，比如說，流沙。稍微陷進去一點，如果處理不當，就會越陷越深，直至被這份柔軟所吞沒。尹浩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在被對方抓個正著之後盡量不去看這個火辣妹子的身體，躲閃著與琰玥目光的直接交匯。但他體內的DNA似乎在呼喚著某種被這份「流沙」所裹挾而帶來的微虐感，於是眼神還是不自覺地往柔軟的方向試探，儘管看不太清，但飲鴆止渴式的想象讓男主更加難以抑制自己的餘光——斜過去，好怪哦，縮回來；再斜過去，噫咿好噁心，又多歪上去一點點，最後突然加倍地扭回來……
可即便突然矯情如此，他也依然沒有忘記吐槽和發散思維：「（不行不行，她因為太『突出』了實在沒法和那個『人』重影……話說聊都聊了不留個聯繫方式真的好嗎？比如恰個V……哎算了，既然導演這麼安排肯定還有機會的。但是話說回來，她身上一直都是如此的汗濕嗎？那這樣的生活也很麻煩吧？平時得耗多少空調啊？還是說，她就是真·用愛發電的不成？反正燒開水肯定是一流！要不直接架到火箭飛船上，答應我，為了助舊人類早日重現星辰大海，對發動機使用『炎拳』吧！）」
而就在尹浩思考這回怎麼著也該彌補一下上一回的不禮貌，準備抬起手也回應對方時，卻又見她右手掏出手機，左手比了個「Yeah」，又調整身體朝向於一座漂亮的建筑前，再左右眼輪流半閉地自拍了幾張美美的笑顏，然後便低頭開始操作起來，不知是在P圖還是碼文案。雖然也挺朝氣蓬勃的，但不懂為啥興趣就陡然銳減：「（所以她會對很多人都這樣嗎？這又是打算秀給誰看啊？！）」也許這就是直男思維？「（看來我有必要去找到她的社交賬號頁面親自批判一番了！）」真是小小年紀就「又當又立」了屬於是。
也許「雙標」正是情緒輸出的本質吧！只能說不爽不要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