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演給我看的

「等一哈~」正當尹浩準備邁開步伐隨眾人離去時，被身後的會長叫住了，「我可沒有讓你一起離開哦！杜，尹，浩，同學……」

「（果然么？）」其實男主也一早料到對方會這樣，畢竟對方顯然沒有把話說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只不過相比於自己自覺留下來，先讓對方開口，能夠顯得主動權稍稍往自己一邊偏離一點點，哪怕只是錯覺……「會長，還有什麼事么？」

「還有一句老話我有點不方便當眾講哈！」確認了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后，栩棋的表情瞬間又變得自信與幹練起來，那程式化的淡淡微笑，就一如他們剛認識不久一樣，「人生呢，就像是新聞聯播，不是換台就能逃避得了的。」

「這個……現在網路電視這麼普及，其實換台也能逃避的。」尹浩略微不爽的撇撇嘴，「如果我剛才選擇了第一個或第二個選項呢？」

「可能性很低的呀！我知道對你而言什麼才是更大的麻煩，至於你嘛，雖然知道不太想見我，但對於這種事情的思考還是比較理性的好吧？」

「呵……」尹浩露出乾澀的苦笑，「但我剛才還是感到你有點慌的樣子，不然又為什麼搶在我面前就否認了呢？」

「那不過是節省時間而已，今天給你這三個選擇不過是想走個流程罷了。你以為我們之間的默契是哪裡來的？就算你是某個故事的男主，就算你演算能力堪比超算，我要你難堪你就難堪，畢竟我能玩弄思想……」

「幹嘛啊？讀取控制別人就了不起嗎？」

「Sorry，操控心智真的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下次你去當志願者再給你開個歡迎會。歡迎會，歡迎會，哈哈……」

「嘖……（又在炫耀自己的能力？）」難受地開始四下張望，「雖然會議結束了，可會長都沒離開，他們就這麼安心地全撤乾淨啦？不收拾收拾場地什麼的嗎？」

「新棋社的玩笑到此為止，你想知道我叫他們是來幹嘛的對吧？還是說……你覺得我也控制了他們？那我幹嘛不直接控制你咧？有些東西嘛……就是覺得了不起才會想炫耀的呀！這次開會呢，還有你剛才的好幾個表情……哎呦，好玩的我都想拍下來發朋友圈去了。」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演給大家看的，後來我才感覺你是演給我看的。」

「說實話？說實話的話，我感覺你這句『實話』就摻雜了好多好多不真實的非理智情緒了，要真是實話你也不用講啊！」從剛才開始，會長也不演了，開始漸漸顯露出在會上掩飾下來的失望，「倒是我還覺得很奇怪呢！從你進來我就知道你因為留級想多找點事做並且真的開始考慮加入我的新棋社了，但你在聽完我的第三個選項之後就突然變卦了，雖然我在前一刻就看到了你思想上的轉變，但這也是我在此之前唯一沒預料到的事情。」

「很奇怪么？如果真的能當志願者跟三年級一起參加實習，難道不是一個特別好的選項么？其中好處你也都說了，難道也是哄我開心的場面話么？」

「但光是當志願者可不能給你提供工作履歷，而且與正規的實習生接觸的內容肯定也是有區別的……」

「我就是想早點見識一下不行么？而且你也說來年我也更容易取得好成績來著……」

「取得好成績的辦法多得是，只是非要糾結『執念』的話付出與收穫從你的角度來判斷就不是那麼均衡了，除非我極力推薦你……」

「那麼……這面子能給嗎？」尹浩也就隨便問問，他知道對方又在拿她開涮。

「但講道理嘛，你的成績又不突出，能讓你去當志願者我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再浪費人情肯定又會被人議論的吧？你有你一套的價值評判，那我自然也有啊，而且考慮的東西肯定比你複雜多了，所有的分析都指向我不該繼續幫你的。」與一般的妹子不同，栩棋並不只是表面上的「講道理」，這肯定也與她長期接受的教育和從事的職責有關。

「可你還是幫了，但也是為了你自己順便才給我行個方便吧？說了這麼多，你就是想讓我放棄第三個選項，轉而投入到你的新棋社門下唄？！」尹浩也不想再繼續繞彎子了。

「雖然我很欣賞你直來直去的說話風格，但也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想法嘛！我可沒讓你放棄，只是覺得光光就一個志願者的身份，恐怕沒法讓你比較深入的參與其中，要是與你的期待值出現了偏差，難免又會覺得『哎呀我騙你了』還是怎麼樣。」

「那肯定不會的，我怎麼敢呢？」

「那你為什麼又不敢正視我呢？」由失望又轉向嚴肅，也許這才是普通大眾心裏面一個勢利的學生會主席PUA學員時該有的氣質和架勢，可一個能輕易看透別人的傢伙，自然是更不容易讓別人看透，誰知道她其實說不準從什麼時候就已經在暗爽了。

「唔……你太高了，而且靠近時好像更高，我的脖子有點累。」勉強抬起頭仰望對方，果然不是一副什麼好臉色，男主深感在某種意義上，林栩棋和齊鵬飛對於他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反正相處起來可一點也不輕鬆，那逗逼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她吸引的吧？「（別想了別想了，為了我的精神狀態穩定……一會兒會長又要不高興了。）」

「雖然我偶爾也有點羨慕他，但也別拿我跟他相提並論啊！」可惜還是晚了，不過似乎也並沒有往心裡去，而是提出了會上沒有的第四個選項：「要不然你看這樣好不好？只有正規實習生才能接觸到的項目我會好好記錄並整理下來的，而且我是會長嘛，知道的東西肯定還要比一般的學員多得多了，你就好好做你該做的，二年級的學業和訓練反正你都已經完成了，我雖然還不能僭越校領導的指責，但還是會跟老師教官那邊打招呼的，這樣一來你肯定就能剩下不少空餘的時間……咳咳，你懂的。」

「我還以為你已經特別討厭我了……（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條件極其誘人的交易。）」

「不用以為，我確實特別討厭你，但剛才已經發泄好了，何況一個假期過去氣也該消了。現在就更希望你能來，倒是我以前一直以為理性的人能互相吸引，結果差點被你毀了三觀……但跟過去一樣，到時候我還是會讓你做很多事情的，你也不要覺得我是求你還是怎麼樣就可以很輕鬆地混過去。」會長這後半句可不是傲嬌，是實話，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個尹浩才一直嫌麻煩的，尤其是當他從鵬飛那裡打聽到新棋社裡的人際關係無時不刻不在暗流涌動之後，參與到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可比下幾盤棋，發明幾個老棋變體要費神多了。

「沒關係……我已經明白你的好意了，謝謝。」

「是嗎？那樣最好……看起來你這次真的會認真考慮呢！」

「額，所以……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嗯——按理說是沒有了，不過呢，待會兒我還要接待一位同學，但她今天好像放我鴿子了呢！」

「哦？是誰膽子比你還大？不怕再開個會么？」

「呵，如果你是指膽子的絕對體積的話，恐怕是差了不少。會呢……比你還早就已經開過了。不過嘛，你的手機還在人家手上呢！」

「顧穎顥？」杜尹浩瞬間就想起列車上遇到的那個神秘白髮女子。

「看來你認識呀？」栩棋瞪了他一眼，但不到半秒就又恢復了正常，「哦，原來是打聽的啊……」

「那我，也留下來等她來？畢竟這年頭手機不在身邊確實有點不安穩呀！」

「不必啦，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來，況且和我在一起很不自在的對吧？其實要不是你有我很需要的能力，我也懶得看到你……不如你就在附近逛逛吧，雖然你沒有手機，但如果她到了，我還是會想辦法通知你的。」

「那……行——吧！」

「嗯，這會兒真沒事了，你的好基友還在外頭等著你呢！我就不送了。」

「哦，好的。」不知是否受到了栩棋會長糾結細節的感染，特別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依然以將其納入新棋社為首要目標，並在宣洩完不爽的情緒后又再次不計前嫌地開出優厚的條件，這次令他基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然再要拒絕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那會長，再見。」最後他也不由得深深鞠了一躬，才轉身離開了學生會議室。

「HOHO，拜拜……」那個高挑的身影，本來在忍俊不禁的神態下，再次煥發出了奕奕神采，但卻在大門合上之前的最後一瞥中，凝固在了臉上，平添了幾分難以捉摸的冷漠和困惑。

「（是我想太多了吧？萬一只是因為她整過容，臉上不能多笑呢？）」也只能又一次這樣安慰自己了，依舊如同曾經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