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烏合之眾
「那麼你的意思大概就是想選另外一種嘍？」
「這個嘛……（嗯，殺王棋確實比較好理解一點。其他什麼滅絕棋、造型棋、佔地棋、連接棋、堵截棋、到達棋等七七八八的總感覺有點目的不明確，還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規則吧？）」男主稍作思考之後，感覺還是各種象棋及其變體自己好像會更熟悉一些，根據對方之前的舉例，棋盤應該也不會大到鬼畜，而且勝負目標比較明確，反正就是換子將軍嘛，怎麼說都應該要比之前那個什麼三維圍棋會簡單……的吧？
「但接下來這個可能更難哦！不過反正都是二選一嘛，如果你接受不來圍棋，玩玩象棋或許不會讓你太過難受……」
「哎呀，你們電腦的思考方式跟我們不一樣的啦！反正我覺得象棋應該難不倒哪裡去，充其量就是棋盤大一些，棋子多一些，可能對於人工智慧習慣了依靠計算所以計算量多了幾個數量級就變成弱智了，但對於我們人嘛，大體的思路又不會變化很多，既然一定要我下棋，有什麼鬼東西你儘管亮出來唄！」
經過在這裡的幾次交流之後，尹浩感覺對方舉一反三的能力還是弱了點，儘管比自己印象中的聊天機器人已經進步了不少，但估計也只是可參考的數據以及計算的能力增加了，回答還是太依賴預先指令和搜索了，那麼對於沒什麼專門研究也缺乏對局紀錄的新棋來說，自我學習能力欠缺，下不過人類也是正常的。所以即便這傢伙提醒了另一個殺王棋會更難，他也依然十分自信能很快超過對方……
「那我就開始介紹好了，這個東西叫做『烏合之眾象棋』……」
「噗——什麼破名字，我還『森羅萬象棋』呢！」根據之前的三維圍棋，男主感覺到那個新棋社裡有了一股濃濃的『為了難而難』的中二意味，那麼在這種氛圍下新編出來的殺王棋，別的不多說，名字肯定十分浮誇或響亮，比如可以叫什麼「終極象棋」、「始源象棋」、「帝國象棋」、「魔王象棋」、「永恆象棋」什麼什麼的，而那一瞬間腦袋裡閃爍出的最屌的名字就是「森羅萬象棋」，彷彿包容了世間一切並透出一股王霸之氣……但結果卻來了一個什麼「烏合之眾象棋」，一聽到這名字就感覺有點兒不正經，這可不是啥好詞兒，也不知道是作者自己沒自信的表現，還是潛意識中想去諷刺什麼而弄巧成拙。
「這同樣也是一種難以實體化的概念棋，這是它的棋盤界面……」對方沒有理會他的嘲笑，或者說程序設置里就沒有會在介紹中被（和諧）插話打斷的行為，而同時在這裡又出現畫面投影，它看上去像是一個無限向外延伸的國際象棋棋盤，有顏色的格子與沒顏色的格子相間擁簇，但根據區域的不同分為各種顏色，並且層層疊疊：其中絕大多數的層面都只有五種顏色，中間四排為天藍色，邊沿還畫上了紅線和藍線，兩邊一邊為冷色系一邊為暖色系，其中藍線一邊過去四排為灰色，再向外都是紫色，而紅線另一邊過去四排為肉色，再向外都是橙色……
而在這茫茫多一樣的通用層里，只有其中夾著的一層還有其他兩種顏色，以天藍色區域為中軸，多出了一塊12排12列的綠色區域，綠色區域的左右兩排以及前後六排也改為了淺藍色，其他的則和通用層差不多。
「這個……這尼瑪……」此時此刻，面對此情此景，我們的男主突然有點為自己一時身為「萬物靈長」的傲慢感到後悔了，頓時才明白對方所言非虛：「（之前那個三維圍棋就是號稱棋盤無限大了，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殺王棋也是可以這麼搞的？並且這維度數量……）」不過他還是抱有著最後一絲的僥倖說道：「但，但是的話，棋盤那麼空曠，說明一些棋子可以隨便到處走了吧？反而顯得『國王』行動遲緩，所以對於電腦來說需要判斷的可能性太多而無法處理，但是對於我們人嘛，說不定更加簡單了呢？應該不會……」
「然後這是它的棋子布置位置……」隨後，所有通用面層的所有空格都立刻擺滿了棋子，整個畫面也開始向外延伸，甚至看到了棋子的投影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從外形上看這些棋子高度一致，並且跟國際象棋的「Pawn」（禁衛軍，簡稱兵）有些類似，也是以天藍色區域為中軸，一邊是粉紅色，一邊是深藍色。但是，那個特殊位面里的綠色區域內，紅線與藍線之外的邊緣則空出了一些區域。
「我了個去！簡直看不懂了這個遊戲……」想不到自己話音未落就慘遭打臉，但還是有點不服氣，「既然是象棋那可不能只有兵啊，那也太無聊了，其他特殊的棋子呢？還有殺王棋殺王棋，話說內個王呢？（嘶，等一下……）」話雖如此，但尹浩腦海里頓時閃過一陣即視感，這象棋的棋子密度如此之高，幾乎都被兵填滿了，似乎就是為了防止剛才他設想的情況出現，那麼帶綠色的面層也沒理由會空出這些地方，那麼這些空格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讓棋手自行決定大子的擺放位置才這樣設置的……
「烏合之眾：像暫時聚合的一群烏鴉，比喻臨時雜湊的、毫無組織紀律的一群人。作者要的就是這種看似雜亂無章而又能夠隨心所欲的感覺。主要特點是棋盤為無邊無際的超立方體，棋子數量無窮，平面分為主戰場和其他戰場，立面上分為了主位面和其他位面，並通過數學空間坐標的介入使得在比三維更高維度的空間上的戰鬥成為可能。雖然規模無窮，但主戰場內雙方老王的距離卻並不遠，並且兵的升變條件寬鬆，大子初始擺放位置可由棋手自行決定並且跨越能力較強，加上可從其他位面或維度天降奇兵，稍不留神就容易陷入被動，節奏緊湊。」對方又開始照本宣科起來，同時隨著畫面的拓展，旁邊也浮現出了一個類似操作界面一樣的東西，其中可以看到其他棋子的樣式以及許許多多意義暫且不明的數字排列。
「烏合之眾象棋的棋盤是一個由ω條橫線、ω條豎線、ω條縱線相交，以及之上ω個維度的超級無限立方陣，ω在數學上表示首個不可數序數，一般人可以把他當成自然數上的無限大就好……而棋子則置於立方體之內，或者叫每一層平面的由線框出的方格內。其中坐標（x，y，1）所在的平面為主位面。主位面之外都是100%密度的兵，而主位面的主戰場內則會預先空出一些區域由棋手先手決定大子的初始擺放位置。在每一層平面上，棋盤分為有色格和無色格，而格子的顏色也區分了棋盤的區域，綠色為主戰場，藍色為交匯區，紅藍線為跳兵升變區，而其他顏色區域與讓子相關。前期以兵線互推開闢空間，中期使用分值召喚大子又再次填補空間，當擊殺對方老王，將對方大子逼出前線，或佔領對方老王的位置等多種方式，都可能但不一定能直接獲得勝利。分值通過吃對方的棋子獲得，而召喚大子，進行高維躍遷都需要使用分值，而最後勝負的評判決定都與雙方所剩分值多少的對比息息相關……」
「唔……」隨著硅腦袋進一步的敘述，尹浩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頭疼起來，並且這一次的頭疼並非是因為感到麻煩或者巨大的思考負擔，而是由神經傳遞出的真真正正的痛覺信號，這些規則的其中一些恍若似曾相識，與自己青春歲月的很長一段時間彷彿息息相關，甚至留下了即便已經基本失憶還難以磨滅的印象。
「杜尹浩，你怎麼了？身體何處感到不適么？」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那傢伙終於停下了絮絮叨叨的介紹，開始關注其自己要保護的對象來了。
「林……」那個人的名字就在嘴邊，愈發劇烈的疼痛在好像要喚起什麼的同時，也讓他有點直不起身子。
「尹浩，請你回答我，需要派工程車將你送回培養倉休息么？」原本波瀾不驚的語氣中也略帶了一絲焦急情緒。
「額……」此時無比的創痛，已經令他喘不過氣來，這甚至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任何肉體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突然創傷，隨著這個意念，無窮無盡的意象和情緒似乎都從他潛意識裡噴出，湧入他的意識，要把他僅有的一點點理性淹沒。
「尹浩，尹浩，你說話呀！」
「啊！」他的頭腦又被更多意象的狂潮衝擊著，幾乎陷入譫妄之中，感到自己再次受到了重創，他的自我意識搖搖欲墜，要沉入狂暴的意識深淵中，像要被雅典娜劈開腦袋的宙斯一樣恐懼，他痛苦地抱住了頭，不由自主地呻（和諧）吟著。
「阿浩！阿——浩——」
「（……又為什麼……這個聲音……突然顯得……無比親切？）」瞬間，狂暴的意識流凝固成冰，又融化成一片空寂的大海，男主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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