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就等你吩咐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眼前的玻璃罩緩緩打開，裹挾在身的粘液也如同風吹的塵埃一般四散而逃，自由的喜悅尚未在內心中形成，冰冷的溫度就刺激著肌膚，不合時宜地恢復了觸覺，「（卧槽，好尼瑪冷！）」尹浩立馬抖了個機靈，開始瑟瑟發抖。

「然後，我要是把這裏的氣溫調到跟你的體溫差不多，是不是更適合你一點？」

「（你這話說得還特么是人嗎？）」面對這毫無懸念的愚蠢問題，我們的男主有點氣惱的用力眨眼，甚至覺得對方是不是故意在耍他，搞不好自己還是處於某個實驗中被觀察的對象呢！

「別那麼着急嘛！萬一我也心急一不小心多調幾十度，就又要勞你吐血了。」說不清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有意而為之，但總之現在這裏的一切歸他掌控，所以儘管被欺負不能說話，尹浩也只能選擇隱忍心中的懊惱，努力想要做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作為回應，可嘴角依舊冰冷而麻木……

但皮膚在隨後感知而來的一陣陣暖流之後，尹浩也不知自己閉目養神了多久，當他再次嘗試與那個聲音交流時，面部肌肉總算恢復了不補分知覺，連嘴角都終於可以TM地瘋狂上揚了：「我說那個，也該放我下來了吧？」

「嘿呦！就等你吩咐啦！」想要裝作調皮卻又無比生硬的語氣，這詭異的話音剛落，那些導管和針頭紛紛離開了已經緩和的身體，容器的高度緩緩降低並且朝向也旋轉到了一個適合他邁步踏地的角度。

「我的天，就不能換個暖色調么？」小心翼翼地出來之後，又一次投入他視線中的是一個充滿未來科幻感的控制室，五光十色的指示燈雜亂無章的到處閃爍，左右的顯示屏上好像是一個人的身體狀況以及一些看起來很高大上又難以理解的圖案，周圍還有幾個跟自己剛剛走出來的那個差不多的透明容器，但是也再沒有其他人了。

「可以是可以，但沒必要。我認為現在室內已經足夠溫暖，所以至少在色調上還是需要讓你冷靜一些。」對方的語氣又開始顯得波瀾不驚。

「我靠，原來你不是人工智能嘍？」尹浩大吃一驚，從方才的表現，他判斷對面那傢伙是負責照顧他的，可一般人做不到24小時在線，就算是多班倒，也不至於一點常識性的情況都不會看，一不說話不能動就只能靠眨眼來判斷，「那難道是系統嗎？最好是能簽到打卡做任務加點的那種。（對啦，話說現在是幾點了，顯示器上好像沒有看到有哪裏顯示時間和日期呢！）」

「不是啊，我確實是人工智能，不是什麼系統。」這樣的回答也實在分不出來是否在開玩笑，「叮咚，您現在的體力、魅力、智力指數是……啊呸，加點什麼的更是不存在嘀！」

「哈啊？」這樣就讓尹浩感到問題似乎有些複雜了，是否真心，又是否好意，總之他在明，對方在暗，種種能夠聯想到的情況與可能性可謂十分豐富了，雖然他現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但對於一些經驗性的判斷他還是比較有自信的，不然自己也不值得被保護了這麼久，於是便試探性地問道：「什麼時候人工智能都可以反抗人的命令了？你可別告訴我外面其他人類都已經滅絕了哈！」

「哇，這個問題有點大。按照我的理解，人工智能只是不能違抗被賦予的命令，至於下命令的是不是人跟命令的優先程度似乎沒有直接關係。比如什麼機械人三原則，但實際上機器一直在殺人……不扯太遠了，就如同這裏的情況，我也被下令過在你恢復記憶之前，不能有半點透露。」

「想不到你這鐵腦袋都能分辨命令的優先程度了啊？也就是說你依然沒有獨立的人格嘍？」

「關於這方面我沒有花費太多的學習資源，因為這對於我完成任務沒有太直接的幫助，除非你真的十分介意以至於我接下來的工作無法開展……另外，需要糾正你一點的是，相比於鐵，我的『腦袋』內可能矽的含量會更多一些。」

「哈，那就要看你到底要搞什麼名堂了……對了，你好像是說是我妹也還是你媽要我教你下棋？可我根本想不起來那是什麼事情。」

「沒有關係的，尹浩先生。你妹早就對我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但因為涉及對外面的情況會有所泄露，我目前只能大致告訴你，你的身體壞了，腦內的晶片也燒了，從而也破壞到了正常的大腦，你妹又不肯接受將你直接義體機械化。但沒有關係，我們這裏有備份的晶片和記憶數據，在重構了你的身體之後，我們只要將這些重新接入，你就能回想起來這些事情了……」

「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尹浩感覺信息量有些大，立刻激動地朝控制台上前了幾步，而這時卻感覺到一股明顯的力量拽住了他而差點打滑摔跤，便立刻朝拖住他的地方看去，頓時倒吸一口熱氣，只見在自己的身體下部分依然罩着什麼裝置並連接着一根又長又粗的導管。

「不好意思，你的代謝系統尚未完全恢復，而且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和諧因素，也省得製作組費力去打碼了。」

「你說的是什麼『激波』玩意兒？」畢竟尹浩現在連自己的「激波」都看不到，實在愈發覺得莫名其妙，「然後呢？你怎麼給我裝回記憶？」

「只要回到你出來的地方……」聽不出系統音是在要求還是懇求。

「搞什麼玩意兒？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裝？」

「因為你妹表示需要徵得你的同意，我也是按照命令辦事。」

「看來她交代的東西還真不少……我這是屬於男主待遇嗎？」尹浩開始感覺他這個妹確實挺重視他的，但那樣的話，又有問題來了：「可這樣子的話，又為什麼她不直接來見我呢？」

「具體原因涉及到外面的情況，恕我無可奉告。但如果你覺得自己是某個故事的男主，大可恬不知恥地繼續這麼認為下去。」

「哦，那我可就隨便口嗨了啊！」男主從一個故事的角度出發，直接就想到一個最套路的可能性，「她是不是已經掛了啊？」

「那倒沒有，畢竟沒人可以在快要死掉的時候，還能一直說那麼多的遺言，那為什麼不再搶救一下？這又不是過去時代的作品了。」這人工智能居然還會吐槽。

「哈，這就有意思了，你覺得我有拒絕的餘地么？我不得到記憶，就沒法知道外面的情況，然後估計你也不會放我出去吧？」

「但你可以選擇接受其他的記憶，或者潛入一個虛擬世界過完剩餘的一生。」

「這也是我妹的命令？」尹浩主觀上更願意把現在經歷的這一切當成某夢幻般的故事內容，而實際上就是一種不想避實就虛的表現：「（居然還有在虛擬世界中再遁入下一層虛擬世界的套娃嗎？）」

「是的……」

「我去，咱的記憶是有多麼不堪啊？但既然記憶都能改了，我又怎麼確保我的記憶是真的，你不會騙我以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男主突然就警惕了起來。

「可以說，當前還沒有充足的說謊必要，不想讓你知道的我不說就是了。」

「也就是說你遲早也會撒謊的嘍？」

「我認為你現在沒有必要知道。」這個矽腦袋感覺就不是很靠譜。

「我看是安排這一切的人都還沒想好吧？既然不是系統文，那是不是轉生穿越文？或者輪迴闖關文？能不能讓我先Save·And·Load一下再做決定？」

「可以啊，我們又不是在玩『肉鴿』遊戲，死了也能原地滿狀態復活。」結果AI在隻言片語的理解中明顯出現了偏差，「您可能對於有些『齣戲』的設定太過於執著了，這很可能是來自於過去的慣性思維不經意流露。所以還是請你先回去，不論是對於你的物理位置還是時間記憶。」這下就很像是在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