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有詐!諸位道友與老夫一起全力攻擊,毀掉傳送門!」
赫千尺面色大變,高聲喊道。
他御著四足火精獸,雙手緊握赤焰炎尺,貫注全身靈力,周身赤焰滾滾,火海翻騰,如一團天火狂雷,朝着空中傳送門衝殺過去。
「殺!」
「殺!」
人族築基不敢再留手,若不毀了傳送門,對面的妖族過來,這裏不知要死多少修士?他們家族的優秀晚輩,可都在此地!
於此同時,清河集的大陣也匯聚完靈力,開始了下一波攻擊。
「轟!轟!轟!……」
一時間,不知多少道威力強大的法術轟在傳送門上,打得空中靈波激蕩,一片稀爛,半個清河集都在震動。
其他練氣期的修士們,集體退後,盡量離傳送門遠一些。
築基強者之間的戰鬥,他們根本就不敢插手,哪怕是練氣十二層的修士,捲入其中,怕是也活不過幾個回合。
「咕呱……咕呱……哈哈哈………沒用的!沒用的!傳送陣門是千目大妖王耗百年之功所煉,爾等區區築基修士,妄想毀掉金丹級別的秘寶?真是愚不可及!」
六妖蟾中的老大,仍渾身冒着血,卻抬着頭,用它那一對巨眼嘲笑着人族築基。
似乎在應證它的話,一輪攻擊過後,空中的傳送門絲毫未變,反倒光芒越來越甚。
人族築基皆是心中一沉,面露駭然之色,若全力攻擊都無法損其分毫,再打下去,不過是白白耗費靈力。
「千尺兄?」
築基修士們皆將目光望向赫千尺。
赫千尺御著四足火精獸折返騰空,威風凜凜的立在半空,大聲說道:
「諸位道友,斬妖除魔,是我輩修士之天職,何須多言?妖族猖狂,犯我清河集,攻打我人族領地,我等豈能容妖族放肆!
今日一戰,望諸位道友全力以赴,事後,老夫自會向大禹國皇室為諸位請功!」
聞言,其他家家族的築基修士相互對望,各自從對方眼中瞧出了猶豫:
之前,他們敢與妖族一戰,是因為對方才六頭,以多欺少,此仗並無懸念,而且赫千尺答應的報酬也極為誘人。
風險小,收益高,大家自然樂得出手。
可眼下完全不同,六妖蟾只不過是先遣部隊,真正的妖族大軍既將通過傳送門殺過來?
雖說妖潮未到,過來的妖族中肯定不會有金丹妖王,但化形大妖多了,他們也會有性命危險的。
打順風仗是一回事,
拿命去拼,又是一碼事?
這不是報酬多少的問題?是能不能活着拿到報酬的問題。
事關自家性命,事關家族後輩生死,甚至是家族未來興衰,這些家族築基們不得不慎重考慮!
「哼!大戰之際,猶豫不定,這些家族修士,果然個個都是廢物!如此下去,妖族一來,必會潰敗!」
赫千尺同為築基修士,怎能瞧不出他們的心思?可強敵將臨,此刻不是責怪他們的時候,必須要讓他們全力死戰。
赫千尺正想着,是用資源打動這些築基,還是用大禹國的鐵律?
這時,有人顫顫微微地說道:
「千尺前輩,我等小散修,修為低下,怕是幫不了前輩,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前輩打開大陣,放我等一條生路,我等日後,必會勤練苦修,也會每日焚香祈禱,感前輩之大恩,願前輩早日成就金丹!」
這是位練氣八層的散修,高高瘦瘦,面相怯弱,一看就知是膽小之輩。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散修的眼睛猛然一亮,大家都多了份期待,希望赫千尺能夠打開大陣,讓他們離開。
畢竟,他們這些散修,修為低下,不適合在戰場拼殺,
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練過合擊戰陣,不像家族修士,自幼都會操練合擊陣法,在戰場中的可攻可守,成活機率大增。
他們若是捲入這場大戰,只會成為炮灰,
更可悲的是,死後大禹國想發撫恤,都輪不到他們頭上,因為這些撫恤大多都會被修真家族給貪沒掉了。
他們的後代若敢不服,只會落一下全族皆亡的下場。
所以,若非百年一遇的妖潮之戰避無可避,這些散修們的戰意幾乎為零。他們被家族修士欺負慣了,早就沒有血性和鬥志,何況,是為了赫家的清河集而拚命?
至於人族的榮譽?
那是高高在上的家族修士們的事兒?與他們這些小人物何干?
赫千尺聽到此人的話,頓時勃然大怒,呵道:「混賬!大敵當前,亂我軍心,當誅!天狼道友還不執行軍法?」
話落,王天狼已獰笑着衝到那名可憐的散修面前,巨手一把將其抓起,稍一用力,立刻捏得那人法袍靈光崩散,骨骼「啪啪」斷裂,一口口鮮血噴涌……
「饒……饒命……是……是他們……逼我……問的……」
他痛苦的說完這句話,便被王天狼捏爆,血肉四濺,好不凄慘。
王天狼嘿嘿一笑,目光中兇相畢露,朝着這一群散修瞅去,嚇得散修們全都垂下頭,渾身發抖。
赫千尺冷哼道:
「臨戰退逃者,此人便是下場,回頭請天狼兄查下此人的來歷,若是小家族修士,老夫會上奏陛下,讓他整個家族的修士皆罰為靈奴~!若只是孤身散修,那便將其凡人親屬全部誅殺,煉為魂幡!」
「遵命!」
王天狼大喜,有了赫千尺這個承諾,他便能以此為由,向那些小家族勒索一番,誰若不服,便是此人同黨!反正是非黑白,皆是他說了算。
「修士罰為靈奴?凡人煉為魂幡?」
「這懲罰竟如此嚴酷?」
「赫家狗賊,這是逼我們送死啊!」
「這可如何是好?」
……
試探失敗,唯一的希望落空,散修們大驚失色,
其他家族修士也同樣震驚,他們紛紛望向自家的築基修士,築基修士卻是一個個表情嚴肅。
赫千尺又傳音給這些家族築基,溫聲說道:「諸位道友請放心,老夫將許諾的報酬增加三倍,若真不敵,老夫也會打開大陣,讓這些散修去頂着,我等護著家族後輩離開便是。」
「如此甚好!」
這些其他家族的築基修士們皆長舒了一口氣,朝赫千尺報以微笑,隨後,傳告各自家族的練氣後輩,命他們儘力拚殺,情況危急時,他們自有退路。
「所有靈舟主人將靈舟收回,不可再祭出,否則,將視作臨戰脫逃,後果自負!」
赫千尺見還有不少靈舟並未收回,知道這些散修的心思,想趁著大戰一起,找機會逃離,他自然要斷了散修的念頭。
只有背水一戰,斷絕後路,方能將這一戰打好!
這一戰,是赫千尺臨危受命的首戰,肩上的責任重逾千斤,成則名動大禹國,前途無量,敗則成為眾矢之的,性命難保。
所以
他不能敗!
否則,自己非但無法去爭族長之位,反而會被赫長風藉機發難,想保住性命都難,他已在心中拿定主意:
死戰不退!
哪怕拼光最後一人,清河集的守護大陣都不會打開!
數十艘靈舟在赫千尺的注視下,緩緩收回,舟里的修士現身於空中,每個人都恨透了赫千尺,卻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是生是死,皆在此一戰,望諸位勉勵!」
赫千尺語氣緩和,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多說,目光與神識皆關注著傳送門。
李秋默神精大振,從地上坐起,彈了彈身上的浮灰,瞪大眼睛,使勁地朝傳送門看去,耳中也收集著各種聲音。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一會兒到來的妖怪們都長什麼模樣?可能是系統的緣故,他對妖怪天生具有親切感,特別是受傷的妖怪。
「聞戰欣喜!果然之前的怯懦都是裝的!」
左紅鸞沒關注傳送門,反倒是緊盯着李秋默,見他此時露出開心且期待的表情,以為李秋默也是位好戰之人。
「嗡……嗡……」
傳送門嗡鳴不已,對面已經在鞏固陣法連接,一旦傳送門停止顫鳴,便證明對面完成對空間通道的鞏固,隨時便能傳送過來。
赫千尺等築基修士胸中憋屈,可他們無法摧毀傳送門,只能靜侯對方來襲。
時間,在煎熬中過了不到百息,傳送門停止嗡鳴,變得凝實許多,也就在此時,傳送門中傳來一團青色物件。
「殺!」
赫千尺高呼一聲,率先出手,與二十幾名築基一同施展法術,朝那團青色物件打去!
靈光暴耀之下,伴隨着驚天劇響,刺得眾修士眼睛生疼,便是神識也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許多修士頭疼欲裂,再不敢用神識去探查。
那團青色物件直接被法術轟碎,紅色,青色,白色的碎片崩飛……
「停!」
赫千尺頓覺不妙,出手喝止,半空中一個圓圓的東西正滴溜溜轉着,赫千尺神識掃過,當下面色陰沉,那東西竟是一顆人頭,而且那人頭的面相他也認得:
銀月灣厲家的家主-厲遠秋!
厲家同樣是勛貴家族,屬於齊康國的貴族,銀月灣是齊康國修士前往虎淵峽的最後一站,地理位置與清河集相仿,
赫家與他們也有過數次交手的記錄,各有勝負。
眼見厲家家主竟通過妖族的傳送門傳送過來,而且,過來時一動未動,要麼是被妖怪殺死,要麼便是被妖怪制住。
莫非妖族已將銀月灣攻下?
赫千尺想到此處,心中駭然,腦中一片眩暈,
其他築基修士這時也認出那顆厲家家主的腦袋,人人皆是大驚,齊康國的銀月灣都被攻破了?他們的實力與銀月灣相差無幾,是萬萬抵擋不住妖族的。
只一個照面,人族修士的戰意降到了極點。
李秋默只能暗自搖頭,這些築基修士欺負散修起來耀武揚威,好不霸道?
一遇到妖族?哼!還未見到妖族大軍的影子,便嚇成如此模樣。
看來此戰,人族必敗啊!
李秋默立刻着手想着退路,只是………他自知難破清河集的大陣,想逃走沒那般容易,至於用破陣符的話?李秋默又心疼功德點。
於是,李秋默瞅向左紅鸞,他記得左紅鸞曾說過,清河集的大陣未必攔得住他?希望他沒有吹牛。
左紅鸞一向都是盯着李秋默的,沒想到李秋默會突然瞅向他?而且帶着微笑,目光少有的和善。
這讓左紅鸞不禁臉一紅。
「呵呵!左道友,這陣式不妙啊!清河集肯定是保不住的,不知左道友可有法子全身而退?這…清河集的大陣似乎很厲害呀!」
李秋默的傳音中帶着些許討好。
左紅鸞燦然一笑,回道:「李道友身為人族,就不想為清河集出一分力?妖族大軍還未到,說不定只是虛張聲勢呢?」
李秋默道:「凡事做好最壞的打算嘛!清河集對於我來說,不過是路過之地,本人一介小體修,實力低微,有自知之明,就不摻合這等大戰了。」
左紅鸞愕然,想起李秋默殺死玉梅和赫連時的手段,這也叫實力低微?
哎,真是個怪人!
左紅鸞道:「李兄是問破陣之法么?」
李秋默點頭,道:「正是,正是!左兄手段高明,定有破陣之法,對嗎?」
左紅鸞笑道:「嗯,有倒是有,不過……我之前將一件寶物佈置在了唐老的靈舟之上,那件寶物有破陣之能,若是能乘坐唐老的靈舟,破除這清河集大陣,易如翻掌。」
「這……」
李秋默猶豫了,他實在是不想上唐有德的靈舟。
想了想,李秋默果斷說道:
「不如這樣,一會兒開戰,我趁機擒住唐有德,咱們搶了他的靈舟,命他駕駛靈舟帶咱們離開,如何?」
左紅鸞道:「如此甚好,不過,希望李兄捎上小伊這孩子和唐老,哎~!在下無能,不能保他們周全,但讓他們暴屍於此,實在是……難安啊……哎!」
李秋默倒是無所謂,道:「這個好辦!到時趁亂我去擒唐有德,左兄順便捎上他們即可。」
此時,唐有德已收了靈舟,唐家的修士聚在一起,每個人身上都有傷,或躺或坐,面容沮喪,如一群喪家之犬。
唐老雙目緊閉,氣若遊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與死無異,唐家族人自顧不暇,哪裏還管這位將死的老祖?甚至會故意離他遠些。
至於唐小伊?
更是孤伶伶的躺在一堆雜草之中,分外的凄慘。
左紅鸞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
傳送門中又有物件傳送過來,這次是一位胖胖的老修士,他一傳送過來,立馬高聲呼道:「道友莫要動手,老朽乃是斷劍峰的高家長老,老朽是奉妖族之命,特來……」
他話還未說完,赫千尺手中的赤焰炎尺已當空斬下,火海傾瀉,瞬間便將胖修士的呼喊聲淹沒,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在火海中掙扎的殘影。
「妖族狡猾,妄想亂我軍心!諸位,從此刻起,無論從傳送門中傳來者為何人,我等一率擊殺!」
赫千尺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