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將至,天空被雷電映成一片亮白。
空中的雷龍張開巨口,俯衝而下,朝白魈吞去。
「去!」
古顏玉再也顧不得了,手掐法決,靈力灌入到手腕處的一串佛珠之中。
十三顆佛珠脫手而出,化為十三道流光,趕在雷龍將白魈吞噬之前,幻化成一棵散發着亘古氣息菩提樹,伴隨着散發出來的彩光在如瀑的雷電中搖曳。
「萬年菩提樹的樹心煉成的佛珠?「
「這已經是金丹級別的寶物了吧?」
「不愧是雷炎宗的執事,連這種寶物都能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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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執事等三位邪修,俱在心中驚嘆,駭然之餘,卻又有點幸災樂禍。
在修真世界,練氣期修士的靈力能發揮法器的全部威力,所以法器或是煉製法器的天材地寶,通常會被稱為練氣級別,
以此類推,築基期修士的靈力能發揮靈器的全部威力,一般靈器或是跟靈器相關的寶物寶材,也被稱為築基級別。
古顏玉這串佛珠,是一件秘寶,也稱之為金丹級別的寶物,
完全發揮它的威能,至少金丹期的修士才可以,但裏面封存的古顏玉那位金丹期師尊的一股靈力,古顏玉要做的,只不過是解封這股靈力。
這種級別的寶物,可是難得的很,防護之力強得可怕,哪怕金丹期的修士想要攻破,都需耗費些時間。
有此重寶,相當於多了一條性命,只是,用在此處硬抗雷劫,金丹級別的寶物,還是差了些,便是成功抗住,寶物也毀了。
姓古的算計百餘年,便是為了殺這頭魔物,取其金丹,
沒想到,現在卻要浪費一件金丹級別的寶物去助它渡劫。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轟隆隆!」
侯執事等三名邪修料想得沒錯,在雷龍炸開的一瞬間,佛珠也一顆顆的爆開,化為星星點點的彩光,飛散於空中。
古顏玉俊美的臉頰,狠狠的抽動幾下,內心一陣刺痛,這件佛珠寶物,是恩師賜給他渡劫時用的,可在危急之刻,救他一命。
沒想到竟用在白魈這種魔物身上,可一百多年的算計,若不使用它,定會隨着白魈的身死而功虧一簣。
他一向以冷峻睿智的面目示人,既便心疼如刀割,臉上也很快恢復淡定,道:「魔物已渡過天劫,諸們道友,快快布下戰陣,將擊擊殺,以免它逃了。」
此時,劫雲散去,一朵七彩祥雲飄來,從祥雲上灑下宛若彩虹的光柱,籠罩在白魈身上,
白魈原本快要碎裂的金丹,在彩虹光柱的補充下,快速的癒合,比之前更加凝實壯大。
這是渡過雷劫后,天地對金丹修士的福利。
原本沖入白魈體內來不及散出的雷弧,在彩虹的照耀下,變得溫順乖巧,融入白魈體內,滋補着它的肉身,讓它的肉身變得強橫無比。
金丹與肉身都在快速變強,白魈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大。
只是氣血和魔力消耗過大,還未來得及補充,需要一段時間修養。
白魈恢復意識,盤腿打坐,鞏固自身修為境界,它能感受到有七位築基期修士已將它包圍,不過,它連睜眼看對方的興趣都沒有。
它必須抓緊每一息的時間來恢復。
「殺!」
古顏玉同樣知道,多耽誤一息,就多一重風險,也不廢話,待籠罩在白魈身上的彩虹光柱退散,就號令動手。
七名築基期修士布下戰陣,法術與飛劍齊出,轟向居中打坐的白魈。
「轟!」
白魈沒有抵抗,任憑這些攻擊落在身上,原本以它金丹期的修為,只要魔力外放,化為魔氣護罩,築基期修士想要轟開,是很難的。
可是它渡劫時耗盡了魔力,只能用金丹期的肉身硬抗,哪怕這具肉身也已氣血大量流失,殘破不堪。
它在以傷換取時間,等待魔力的恢復,哪怕能恢復半成的魔力,從七名築基修士的手下逃命,是足夠了。
白魈承受着攻擊,渾身上下,血流如注,可它仍然保持打坐的姿勢,溝通煉魂珠,恢復魔力和氣血。
「哼!你以為當縮頭烏龜,我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師兄!」
古顏玉一記雷系法術,轟入白魈后心,打得它口中直噴血,一邊又用言語譏諷它。
「師兄?」
侯執事等三名邪修更是愕然。
而古顏玉帶來的三位正道修士,卻臉色平靜如常,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秘密。
白魈聞言,身子猛的一顫,從打坐中睜開眼,死死地盯着古顏玉,一字一字道:「你,,,,認得,,,我?」
白魈因為神魂受損,忘了一些東西,只知道自己姓白,是清平鎮那棟荒宅里長大的。
後來似乎拜入某個宗門,然後又是一陣空白,
接下來的記憶,就是它成為了魔修,一心想着凝結金丹,想着要殺光清平鎮的人。
如果說它也有心結的話,那便是尋找自己的身世。
眼前這名正道修士竟喊他師兄?而且這聲音似乎很熟悉?
古顏玉手中浮現一個黑色光珠,裏面封印着一道殘破的魂魄,
這道魂魄很少,若從本體上分割出來,只會割裂一些記憶,不會影響本人的修行。
「想知道你的身世嗎?這就是從你的魂魄中分離出來的一絲記憶,你將它吸收,就全明白了。」
古顏玉說罷,將手中的珠子拋給白魈,當珠子飛在半空中時,他法印一捏一放,放出一道粗大的雷柱轟向那顆珠子。
若被他轟中,白魈的這道魂魄必會消散。
「休想!」
白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又怎會讓古顏玉轟中?
它忙調動剛剛恢復的一絲魔力,以極快的速度移動,縱身擋在珠子前,硬抗雷柱,強嘴將珠子吞下,調動神識之力,從中汲取自己的魂魄。
然後,白魈的身子便僵住了。
「快!它融合記憶,至少要三十息的時間,大家加把勁,它快要死了!」
古顏玉沉聲呵道。
他點破白魈身世,給白魈魂魄珠,就是想讓它無心打坐恢復,爭取更多時間轟破它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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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鎮中,每戶人家都將大門緊閉,無論富人還是貧民,都躲在屋裏瑟瑟發抖。
今日異象頻發,土公廟傳來的慘叫和撕殺聲,糾動着每一個人的心,
直接數個時辰后,仍未有一人回來,只能聞到濃郁到極致的血腥味。
有膽大之人前去查看,回來之後,便嚇瘋了,口中喊著:「完了,全完了!好多的血!」
清平鎮在今日,人口銳減三分之一,且全都是青壯年,留在家裏未去拜祭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
他們不明白,自己一向虔誠,為什麼土地公非但不保護他們,還要殺害他們?
鎮子上方,仍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大地都在顫動,似是天地在震怒,又似是仙師們在鬥法,無論是什麼,對他們這些平民來說,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他們只能躲在角落小聲的哭泣,生怕被人聽到,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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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宅中,青佑和五妖等同樣面色凝重,它們的神識能感應到,白魈渡完了劫,正在被七名築基修士圍攻,被打得慘不忍睹。
他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過,事已如此,唯有一戰,好在恩公不在此地,它們再無顧忌,
人族修士與妖怪,本就是敵對,死在人族修士手中,只怪它們修為不高,也怨不得他人。
青佑與五妖靜下心來,打坐調息。
胖童子縮在角落,眼巴巴地望着天空,兩對獠牙咯咯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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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白魈終於從僵硬中恢復,身上早已千瘡百孔,血液已流干,許多地方皮肉盡毀,露出根根白骨,甚至能看到裏面的內臟,完全靠金丹對肉身的強大滋養硬撐著沒有死。
白魈的眼中少了迷芒和狂野,多了一絲柔情和坦然。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敬重的師尊,和最疼愛的師弟聯手做的局?
呵呵!
不愧是正道宗門,不愧是名門大族,
有此手段,有此魄力,有此算計,何愁不興盛?
令人不得不服,能被你們處心機慮的算計一百多年,我今日若是死了,一點也不冤。」
白魈顫巍巍的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古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