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最終如願以償的俘虜了巴耶塞特……

  後者當然逃不過天空的眼睛，一個個熱氣球上的觀察員都在盯著他呢。

  至於他和朱棣的會面，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很乾脆的跪伏朱棣腳下，願意向大明稱臣。

  但已經晚了。

  朱棣還不至於留這樣一個梟雄在背後。

  接下來無論他向東還是向西，都不能讓一個強大的奧斯曼留著。

  巴耶塞特已經沒資格向大明稱臣納貢，但他的兒子們，他手下的那些帕夏們貝伊們都可以，一個無限拆分的奧斯曼才是真正無害的，所以和帖木兒一樣他把巴耶塞特囚禁了，囚禁在亞美尼亞的一座山間城堡裡面，亞美尼亞王子快樂的接受了看管他的任務，可憐的閃電蘇丹就這樣被送往亞美尼亞。

  至於跟隨他的妃子……

  當然被賞給了凡察。

  於是後者也很無恥的實現了他的理想，像這種野蠻人哪有什麼道德觀念。

  不過這場戰爭並沒有結束，畢竟朱棣手下那些餓狼一樣的傢伙還等著洗劫前面一座座奧斯曼城市，安卡拉，布爾薩都在等著他們，所以在略微收拾一下戰場並重新安排了一下任務後，朱棣立刻下達追擊的命令，他的龐大軍團向前追著潰逃的奧斯曼人攻破錫瓦斯。在錫瓦斯兵分三路，朱棣率領中軍殺向安卡拉，黑羊和札剌亦兒向南掃蕩幼發拉底河西岸各部落，脫脫迷失帶著欽察騎兵掃蕩北方然後三軍最終會師布爾薩。

  就這樣朱棣率領他部下的月即別，昭聖軍，庫德人，亞美尼亞人，開始他向著馬爾馬拉海的進軍。

  而就在此時的欽察草原上，終於搜集到足夠糧食的帖木兒，也開始了他東歸的旅程……

  這時候他手下從河中和呼羅珊帶出的嫡系已經不足四萬。

  不過也迪該依然忠於他，所以他還有後者的一萬騎兵，另外再加上部分亂七八糟。

  總共也就不到六萬。

  而且士氣低迷。

  另外朱高煦和鬼力赤已經合兵，他們就遊牧在烏拉爾河，所以他們會像附骨之蛆般不停襲擊帖木兒。

  也迪該其實已經走投無路了，他的諾蓋草原已經被朱高煦和鬼力赤掃蕩的乾乾淨淨，甚至連女人都已經被運輸軍需的駝隊帶走，而沙迪別汗跑到了克里木然後不再理他和帖木兒，事實上已經脫離他們這個集團，北方的俄羅斯人還有其他民族因為他的搜刮對他恨之入骨。

  他留在欽察草原只有死路一條，跟著帖木兒說不定還能有翻身希望。

  而帖木兒撤退後，東歐的廣袤平原終於恢復了寧靜……

  呃，其實也沒有。

  因為俄羅斯人快快樂樂的發現，過去騎在他們頭上的金帳汗國竟然已經就這樣廢了？

  那他們趕緊搶地盤啊！

  還有上次敗走的立陶宛大公維陶塔斯，同樣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也可以挺進伏爾加河？

  還有波蘭人。

  摩爾多瓦人。

  ……

  當一頭巨獸倒下後，周圍那些野獸們全都看到了擺在面前的美食。

  沙迪別已經無力干別的，他就是帶著些殘兵敗將，躲在克里木，理論上依然控制著欽察草原，但實際上他頂多算克里米亞汗國，就這還得提心弔膽的等著南邊的消息，生怕脫脫迷失哪天返回。

  當然，他也知道後者肯定要返回的。

  所以他也開始和維陶塔斯勾搭，畢竟他已經沒有投降的可能了。

  這樣的話和維陶塔斯勾結，然後在克里木玩偏安也不錯，而脫脫迷失返回欽察草原後，必然要搶回原本屬於金帳汗國的土地，這樣他當初的老朋友維陶塔斯就成了敵人。後者現在基本上控制著原屬金帳汗國的第聶伯河沿岸，甚至已經趁機推進到頓河，這樣正好和沙迪別聯合起來，後者在南他在北，大家一起面對脫脫迷失的王者歸來。

  至此整個金帳汗國分崩離析。

  西伯利亞已經向大明稱臣，喀山向大明稱臣，諾蓋草原被朱高煦掃蕩成了無人區，青帳草原早就是大明的了，而俄羅斯城邦以莫斯科大公為首，正在快快樂樂的互相攻伐，畢竟這牽扯誰做老大的問題，維陶塔斯為首的東歐諸侯們正在瓜分第聶伯河沿岸的土地。

  曾經鎮壓整個東歐，讓東歐各國瑟瑟發抖的金帳汗國就這樣只剩下了個軀殼。

  「也挺悲哀的。」

  疏勒城內，楊大使不無唏噓的感慨著。

  他手中拿著他小妾送來的急報。

  帖木兒返回河中了，不過只帶回不足五萬人，而且沒有沿著裏海南下，而是直插鹹海，然後沿著錫爾河向下游，但卻在訛答剌停下了，並派出沙哈魯和幾個孫子前往呼羅珊和撒馬爾罕，包括波斯等地召集軍隊前往奇姆肯特，要率領八十萬大軍東征大明。但突厥城的埃米爾，卻偷偷派人給她送信，說帖木兒病重，也可能是受傷了，總之已經臥床不起，他在從欽察草原回來途中，實際遭到朱高煦和鬼力赤的持續襲擾。

  損失很大。

  要不然也不至於匆忙跑到錫爾河，而不是繼續南下阿姆河，然後返回撒馬爾罕。

  他害怕現在這個樣子會撒馬爾罕，很可能會發生內亂。

  而且部分跟隨的欽察人在路上逃亡。

  畢竟對於這些欽察人來說跟著帖木兒到河中就是寄人籬下了，與其跟著這個失敗者走上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未來還不如乾脆跑路。

  遊牧民哪兒都能混。

  去找月即別人投奔，去成吉圖拉投奔，反正都是一樣信仰，一樣語言，甚至可能祖宗也一樣。

  帖木兒已經輸了。

  他已經是一個失敗者了。

  還東征大明？

  他連朱高煦的兩萬明軍都無法幹掉，還得被人家一路上不停騎臉輸出。

  你就這實力還吹什麼東征大明，過去不懂明軍實力，大家被你哄著也就信了。

  可現在和明軍打了這麼久，早就清楚這些敵人的可怕，怎麼可能還信你那些鬼話，話說打了這麼久，哪場戰鬥贏過？就算和朱高煦的決戰，以五萬打人家兩萬，最後還不是傷亡幾乎人家的三倍，而且還丟了所有戰象，你連朱棣的兒子都打不過，你還幻想著打敗朱棣？你連朱棣都無法戰勝，還幻想人家後面強大百倍的大明？

  你老年痴呆了？

  其實不僅是欽察人，跟著的河中和呼羅珊人，也把他當老年痴呆了。

  反正他已經臥床不起，就當看著他做夢了。

  「大使，如此看來這帖木兒已經完了，只是他真要是死了，這河中等地該如何處置？」

  疏勒宣慰使，疏勒郡王馬黑麻笑著說道。

  嚴格算起來他和帖木兒還是親戚，後者還娶了他妹妹呢。

  楊豐笑了笑，緊接著掏出一封密信遞給他，馬黑麻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看著，然後突然也笑了。

  「我就說以沙哈魯的聰明，還不至於跟著他爹發瘋。」

  他笑著說道。

  「你派人告訴那些埃米爾們，大明對他們的土地沒興趣，只要他們臣服，那他們依然是土地的主人，最多接受大明的冊封，過去是給帖木兒一個籠統的，以後所有埃米爾都有大明的官職，像你們這裡一樣，作為大明的一個個土司或者世襲指揮使。但既然臣服大明，以後大明的人在他們那裡就得好好保護，尤其是大明的商旅，另外給他們定的進貢和稅也別缺了，反正過去他們也要給帖木兒，我保證大明收的比帖木兒少的多，除此之外也就用不上他們了，他們安安穩穩在自己的領地上過去怎樣以後還怎樣。

  就是以後大明在西域打仗也用不到他們。

  其實也沒什麼仗可打了。」

  楊豐說道。

  「這倒是，大使此番西征，西域再無敢不臣服大明的。」

  馬黑麻點了點頭說道。

  「不肯臣服大明的以後沒有了，但你們手下的叛亂恐怕也得小心。」

  楊豐看著眼前一群正在被斬首的囚犯說道。

  這些是因為傳言帖木兒要打過來，所以起兵造反驅逐馬黑麻和明軍的，但被馬黑麻和疏勒衛聯合剿滅。

  這些是抓到的俘虜。

  這種肯定要重拳出擊，統統砍頭，女人和小孩統統賣為奴。

  「大使放心，我對大明一腔忠心，敢叛亂就殺，有多少殺多少，殺的他們都不敢再有異心。」

  馬黑麻說道。

  這些其實主要是因為壓榨太狠了。

  疏勒不但是疏勒宣慰使司駐地，他的郡王府所在地，還是疏勒衛駐地，甚至朝廷在這裡還有個稅關，甚至還有一套文官體系，土司當然要有文官，別說是宣慰使司，就是長官司也有文官體系，尤其是學校，土司家子孫必須進學校學習四書五經，這又不是單獨針對他們，所有大明的土司都要有官學的，這可是大明祖制，太祖皇帝定的規矩。

  包括學什麼也是太祖皇帝定的，所有這個也不能改的。

  而這些所需要的花費，都是要從土司的稅裡面出，大明的土司又不是不交稅的。

  只不過是包稅制。

  土司每年向朝廷繳納一個總數，多少石糧食，這是稅，進貢是另算，所有土司都是交稅的，明末土司不交稅只是明末官員沒本事收而已，但打楊應龍時候依然可以從貴州那些土司那裡收稅補充軍需，最終這些負擔都到了土司的那些屬民身上。而土司們又要錦衣玉食，像馬黑麻這樣的郡王還得修王府，他的兒孫還在京城花天酒地，因為好歹是個郡王長子，那至少也得有同樣排場，一年花費不能比朱家郡王少了。

  互相攀比嘛。

  實際上這些傢伙互相攀比成風，畢竟到了京城花花世界，也的確沒法忍得住。

  最終疏勒郡王治下都已經有幾分民不聊生的意思了。

  而且他還是正牌黃金家族，每年在京城的黃金家族成員搞個聚會什麼的也得花錢。

  給太后，女皇，公主祝壽也得花錢。

  沒錢就只能壓榨屬民，總之才僅僅三年而已，疏勒郡王就已經搞出屬民造反了。

  「對，對這些刁民就不能手軟，敢作亂就殺，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忠於大明那就不用在乎別的，誰也推不倒你，你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才得這麼塊封地而已，難道還得看刁民臉色過日子？

  你是他們的主子，他們養你是應該的。

  不過你的兵要抓牢了，最好別從你的屬民裡面徵兵，從大明僱傭那些退役的老兵，或者從你那些同族的蒙古人那裡僱傭，這些吃你的喝你的，當然只給你賣命了。屬民都不可靠，他們說不定聽哪個長老的，你就用僱傭軍，現在奧斯曼蘇丹都用僱傭軍，而且專門挑那些不一樣信仰的，至於你的屬民，禁止他們使用或者持有火器。

  鎧甲更要禁止。

  如果可能，連長矛，長刀，弩，硬弓這些都禁止，就留些打獵用的弱弓，以不能穿透鎧甲為限。

  然後你的僱傭兵全都買最好的板甲。

  這樣誰還能造反？

  要是所有屬民都沒有打仗的本事了，你養幾百僱傭軍就能鎮壓他們，現在這一代就這樣了，可以讓他們的下一代不能打仗，你也不用擔心別的，只要我還在大明，誰也動不了你的位子。你的兒孫裡面不用繼位的，都在學校好好學，回頭到大明考科舉都能做官，你本來就是郡王，你的兒孫做官升官也快，要是再出幾個朝廷高官，再過幾代人，那你家就是朝廷重臣世家，那時候更沒人敢動你這個郡王。

  與國同休。

  大明不亡你在這裡的統治就不變。

  你也可以告訴那些屬民，現在苦一苦是為了以後的甜，只要以後商人越來越多，這裡會越來越繁榮。

  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得一步步來。

  他們現在受點苦，他們的子孫可以享福啊！」

  楊豐一臉真誠的說道。

  然後過個幾百年，就成了拎著手槍要去殺了尼赫魯，為英王鋤奸的印度土王了。

  這是最有效的統治手段。

  養幾個上層王公，可比養所有人省錢多了，甚至這些上層王公還能為大明賺錢。

  「大使，我聽你的，今天我就下令所有人交出鎧甲，有私藏者殺全家。」

  馬黑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