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器重老孫,有點牽強了。
她不是沒人可用嗎?正所謂矬子裡頭拔大個,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老孫在藥王廟裡待了幾年,身上的匪氣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帶著能冒充一下侍衛,倒也不錯。有他在身邊,自己好歹算是有了幫手。
說起侍衛,九王爺身邊那兩個是真不錯,一個冷若冰山,一個話癆似的,但是功夫真俊。要是能得兩個這樣的隨從,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她又想起之前被自己扔到青樓後面巷子里的那個,那樣沒心沒肺的還是算了,可見九王爺身邊的人也一樣不靠譜。
李蠻兒想到這裡,驀然睜開了眼睛。
正準備偷吃點心的李青雁訕訕地收回了手,有一種做賊被抓的尷尬。他這個堂姐,實在是太厲害了,一下子都糊弄不過去。
李蠻想的卻是另一樁事。
九王爺說是外出辦事,兩三個月在外面,也不知道他要辦的事,是不是與漠北有關。
事情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漠北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居然讓方方面面的勢力都動起來了。
李蠻兒掀了帘子,瞧見老孫不知何時靠到了馬車邊上。
「姑娘。」
「上車。」別人不是騎馬,就是坐著馬車,只有老孫一個人,靠著兩條腿走路,瞧著怪可憐的。
「不妥當吧?」老孫原本就是江湖人,不講這些什麼男女大防規矩的。但是李蠻兒出身侯府,現在又是他的半個主子,讓他不得不顧忌一些。
李蠻兒只道:「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講究,你要是不願意坐車,就去和我三叔說一聲,騎馬也行。」
老孫樂了,當下道:「那小人就去和三老爺說一聲,騎馬吧。」
他小跑跑到隊伍前面,速度還不慢,也不知道怎麼和李念說的,還真就得了一匹馬。
老孫翻身上馬,雙腿輕夾馬腹,馬兒便甩起蹄子跑了起來,他的騎術還是不錯的,那馬兒也算聽話,兩者配合起來還不錯。
隊伍一路出了京城,速度漸漸快了起來,小半天的工夫,他們就走出四十多里路,找了一處僻靜又背風的地方喝水休息一下。
柳芽打馬來到馬車旁邊,傳話道:「大姑娘,四公子,起風了,隊伍暫時休息一下,你們若無事,待在車裡不要出來;大姑娘若是想更衣,奴婢陪著您去。」
「你可想下去透透氣?」
李青雁點了點頭,「我這就來。」他推開車廂門時,還不忘問李蠻兒要不要也一起下來。
李蠻兒搖了搖頭,「我倒一會兒,你自己去,不要亂走,讓柳芽跟著你。」
李青雁是孩子心性,立刻跳下了馬車,還嘟囔著想要騎馬,想快點去漠北。
「才走出四十里,猴年馬月才能到啊。」
「這是京郊,馬根本跑不起來,等上了官道,速度就快了。」
他與柳芽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
李蠻兒掀開帘子往外瞧,老孫好像正在和別的侍衛說著什麼,他一個人都不認識,能和李念的侍衛搞好關係也不錯。
李蠻兒放下帘子,趁機進入空間,換了一身早就準備好的男裝。她把頭髮紮成一個緊實的丸子頭,拿出一根木製素紋發簪將頭髮再次固定好。
趕緊對著鏡子照一照,還挺滿意的,就是臉太白了。
李蠻兒翻箱倒櫃地找修容膏,結果翻出一瓶深色號的粉底。
這個更方便,直接將自己的臉塗成古銅色,看著比一般男人的膚色都要略深一些。
脖子,耳朵,還有手也不能放過,再將眉毛畫得略粗一些,瞧著就更像了。
等李蠻兒再回到車廂里時,她儼然已經是個少年郎了。
不知道是誰招呼了一起,「走了,走了。」
車廂外頓時熱鬧起來。
李青雁打開車廂,看到李蠻兒的時候先是一愣,緊接著居然大喊一聲,「你是誰?」他眼裡有濃濃的戒備之色,好像根本沒有認出李蠻兒似的。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
李青雁瞪大了眼睛,「大姐姐,你怎麼這副打扮?」
「出門在外,當然男裝方便一些。」
趕過來的柳芽瞧見了,也是十分驚奇,「大姑娘還會易容之術。」
李青雁兩眼放光,好像見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江湖絕技似的。
「這哪裡是什麼易容之術,不過是將皮膚塗黑一些,換上男裝,改變一下裝束罷了。」李蠻兒道:「沒你說的那麼神。」
柳芽笑著道,「奴婢以前從沒見過,大姑娘實在是聰慧。」
李蠻兒就道:「還要勞煩柳姑娘照顧一下老孫。」
柳芽立刻道:「姑娘放心,老孫性格不錯,早就和侍衛們打成一片了。」她行了個禮,才道:「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奴婢就在馬車旁邊跟著,姑娘有事喚奴婢一聲便是。」
「辛苦你了。」
柳芽關好車廂門,去牽自己的馬。
沒一會兒,馬車便啟動了。
李蠻兒原本想著利用趕路的時候校考李青雁口訣要義,誰成想李青雁的肚子卻在這時鬧騰起來,咕嚕叫個不停。
「下車的時候沒吃點東西?」
「呵呵。」李青雁尷尬地道:「光顧著透氣了。」
李蠻兒遞過去兩塊點心,道:「你先吃兩塊墊墊肚子,等碰到酒肆,有熱食,再吃些好的。」
「好。」
姐弟倆相處得還算愉快,如果沒有校考的話。
「就這麼幾句話,你背了好幾天還能錯?」李蠻兒感覺到不可思議,玄醫者,皆是聰慧有大機緣之人,怎麼可能連個口訣都背不下來。
還是心性不定,沒有用心背。
李青雁卻道:「明明就是這個口訣太難懂了嘛,什麼經啊,脈的,還有水啊,火的,我記不清。」
李蠻兒哭笑不得地強調:「心若離脈,仿若水火,海納百川,又似朝河。」
「那不就是水啊,火的,河。」
李蠻兒有些心塞,「你上點心,這可關係到你的小命呢,背不下來就沒辦法練功,心法口訣要融會貫通,才能修復好你的三絕之症。」
李青河似乎並不在意,「大姐姐,你說我的病真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