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倒不至於，」陳揚眉輕微搖頭，「既然你能獲得我的遺產，又能來到這裡，還能獲得鞦韆的信任，足以說明這份禮物是時候交託出來。」

「禮物？交託？」王峻微微皺眉。

鞦韆滿臉好奇，「是什麼禮物，快打開看看。」

陳揚眉首先面對王峻，「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叫做王峻，曾經在靈韻生態項目組中呆過一段時間。」

「是的，那時還算實習期，剛從倉庫調配過來。」

「沒有勢力在背後支持，憑藉一己之力改換部門，而且調入的還是靈韻生態項目組，足見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其實我很早就關注過你，但那時你的心性……」

陳揚眉搖了搖頭，歉意道：「想來那只是你的偽裝，現在才是真性情的表現。」

「可能逃到黑鋒巷變壞了些許。」王峻故意透露這個信息，他知道陳揚眉是赤旗的人，哪怕對方的信息與外界脫節，也一定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如此。」陳揚眉點了點頭，露出三分笑意，眼神轉向鞦韆。

王峻微微頷首，退了小半步，示意自己不急。

陳揚眉凝視鞦韆，目光慈愛，就像在看著自己的小孩。

「很抱歉，我的能力不足，鞦韆你無法徹底恢復正常。」

「如果沒有您，鞦韆早就死了，您不用感到任何的愧疚。」鞦韆搖頭如擺鐘。

地面上，細小的蔓藤悄悄觸碰陳揚眉的腳踝，沒有實感，植物尖端從光影中透過。

鞦韆像是明白了什麼，雙眼含著淚光，在沉默中啜泣。

陳揚眉伸手去摸鞦韆的腦袋，手掌停在一半，終究沒有繼續探出。

「傻孩子，人固有一死，逃不掉的，只不過我走的早一點。」

略作停頓，他轉過話鋒：「還是來看看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吧。」

話語落地，空氣中散播星星點點的光芒，微微凝聚成一個禮盒狀的物體。

砰的一聲輕響，禮盒打開，兩道流光分別飛向鞦韆和王峻。

鞦韆瞪大眼睛，綠寶石般的瞳孔接收了充滿生機的力量，聲音無比雀躍，就像林中初次飛翔的小鳥。

「我，我的身體開始有知覺了，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動了？」

「別急，這只是一個契機，接下來就得看王峻小友的本事了。」

「哪裡有什麼本事可言，不過是左眼裡面載入了一枚晶元而已。」王峻微微搖頭。

陳揚眉與鞦韆都是知情人，當著他倆的面，沒必要掩藏太多。

陳揚眉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小友太過自謙，靈韻晶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載入的。」

王峻沒有給予回答，眼底閃過0101的二進位流，再次載入鞦韆的進化樹信息。

掠過其他信息，查看解決方案，他的眼瞳突然放大。

「本源炁種？！怎麼會……」

王峻猛然轉頭，質詢道：「先生知道多少日之歷的事情。」

「應該比你知道的多一點點。」陳揚眉沒做思考，直接回答，笑容中潛藏著三分隨意。

一點點？億點點還差不多……王峻眯起眼睛。

鞦韆歪著腦袋，有點搞不明白兩人的對話。

這時，陳揚眉道：「鞦韆，你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那份契機，先行進入深度睡眠吧。我有些話要與王峻詳談，談完之後，他會幫你恢復自由的。」

鞦韆戀戀不捨，「那我還能最後見您一眼嗎？」

陳揚眉不忍拒絕，卻也不敢答應，他知道自己無法做到。

鞦韆眨巴兩下眼睛，懂事地低下腦袋，「先生再見，鞦韆定然不負您的教導，絕不偏離為人之道。」

呼~~~呼~~~呼~~~

男孩閉上雙目，睫羽定靜，呼吸平穩，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王峻抿口合齒，目光牢牢鎖定陳揚眉的雙眼，極富穿透力。

中年男人開了個玩笑：「你要是個小姑娘該多好，眼神銳利，英姿颯爽，盯著我這種老男人看，還頗有一番深意。」

好冷的笑話……王峻配合地哈哈兩聲。

眉梢微微跳動，陳揚眉扶額道：「你不笑，我還沒有那麼尷尬。」

王峻道：「先生是想岔開話題？」

「當然不是，」陳揚眉微笑，「我等的就是你，但又不僅僅是你，只不過有些事情必須達成條件才能知曉，要不然就毫無意義。」

「請說。」王峻嘴角抹平，神色端正。

陳揚眉清了清嗓子，說道：「關於日之歷，你大概知道多少？」

王峻略作思考，揀選重要名詞出來。

「人王，天罡地煞，劫灰，失落城市西都，萬族偽神浩劫，偽神的陣營對立，代行者……」

「呃，夠了，夠了，」陳揚眉冷嘶一口長氣，「你小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我還以為你只不過是聽過日之歷呢。」

「僥倖見過末代天巧星陳巧巧，還被墮落的天罡地煞代行者奪舍過，不過他失敗了，因此得到些許知識。」

「末代天巧星？那可是萬年前的人物，你怎麼可能見過？！」陳揚眉呆如木雞，連忙追問：「難道我已經死了好幾十年？赤旗已經插滿全球，你們尋回了絕大多數古代史？」

「不是，」王峻緩緩搖頭，「我答應過她，所以其中詳情不便透露，見諒。」

「嗷……沒事沒事，既然你了解很多，那麼我們交流起來就不會太過費力，這是好事。」

「先生專門囑託鞦韆沉睡，要說的事情怕是涉及深廣吧。」

「怕不怕？還想聽嗎？」

「聽。」

隨後，兩人對談足足一個多小時，從日之歷到月之歷，在到星之歷以及聯邦成立……

陳揚眉下意識做出一個動作——擰開保溫杯，仰頭喝水。

只不過，他現在的狀態類似靈體，就是抓著空氣操作。

王峻面無表情，沒有多說半個字。

陳揚眉輕微咳嗽兩聲，笑道：「小友果然不是常人，如此沉得住氣。」

「剛才的交流大有裨益，我已受益良多，只是有些問題不便貿然開口。」

「嗨，我都掛了，你還糾結啥，想問就問唄。」

「您和鞦韆的母親當年是不是……」

「咳咳咳咳咳咳~~~」

「開個玩笑而已，我認真問了哈。」王峻聳肩。

盯著王峻的嚴肅臉，陳揚眉心中腹誹道：求你趕快認真。

王峻道：「本源炁種在日之歷可算人人擁有？」

「你小子是真不客氣，就不怕我答不上來？」陳揚眉反問。

王峻搖頭，「經過之前的交流，我確定先生腹中才華萬千，尤其擅長靈韻生態與古代歷史，想必兩者之間擁有一定的關聯吧。」

陳揚眉頷首，「沒錯，確實有關聯，而且……非常重要。」

他的眼神微微流轉，指向鞦韆，歉疚之意閃過。

「靈韻生態中一直有著無法填補的一環，無論如何研究都沒有辦法突破，卻很可能涉及人王的失蹤和日之歷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