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布大棚種植和玻璃溫室一樣，都是由奧蘭教授團隊在跟進，做起來是因為玻璃溫室過於高昂的成本有些偏離奧蘭最初期望的標準，經過他和學生一段時間的努力，塑料布大棚已經適配了多種蔬菜和土豆的種植。

  這一次他們在被官方僱傭的中介公司業務人員及安保團隊護送下，前往普拉提地區進行合作性質的推廣。

  安置落腳之後，業務員去尋找有可能合作的人。

  學生們結伴到外面浪了一圈，實在無趣，把重點放到項目上。

  「老師，你說他們能接受我們的大棚技術嗎？」

  奧蘭輕輕嘆氣：「你們最好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奧蘭是黑森林的客座教授，有很多時間可以自由安排，他自己也嘗試過到境外推廣玻璃溫室，但不管他能說出多少好處，只要價格一出來就完全沒戲。

  塑料布大棚的整體材料採購成本，和運輸成本都低得多，可即使黃金化工承諾了最低供貨價，仍然相當於三年的農業勞動收貨。

  三年，那是境內全境城市調控倉庫的平衡下的價格，和外面有些差距。

  「老師，這邊市場的土豆要賣到4角錢，應該能接受大棚的成本吧。」

  奧蘭看過去，是最近入組的交換生拉布。

  這個小伙平時很沉默，做起事來倒挺穩當，交到他手上的事情基本沒出過差錯，拋開他的身份，奧蘭比較欣賞。

  「4角或5角，都不是農戶的出貨價，甚至一半都達不到。具體他們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過幾天你們自己觀察他們的表現吧。」他到底是個學術宅男，整個法師生命里和非法師接觸也很少，不知道要怎麼分析那些人的心態。

  這天稍晚間，業務員傳回個好消息，蓋爾社願意出借一塊土地，給他們搭建展示大棚。

  蓋爾社的性質很特殊，一方面他們是本地的地頭蛇，會收取保護費，現在改名叫管理費了，還控制著當地的進口物資銷售；另一方面蓋爾社又是附近三萬餘人口的實際治理者，所有破壞秩序的人都是他們動手懲戒，領主也沒辦法繞過去直接管理基層。

  其性質決定了即使並不看好大棚項目，也會比普通地主更為謹慎的對待。

  學生們就不服了：「出借土地？他們不出錢嗎？」

  業務員尷尬的撓頭：「呃……他們聽了報價就不願意出錢了。」

  「為什麼？沒說未來可能降溫嗎？」

  可能降溫這件事是報紙上說的，學院裡一些教授也認可這個說法，在學生看來應該是個很有利的情況。

  「說了，他們沒理會，只答應用地費減半。」

  還是奧蘭比較成熟，圓場道：「沒關係，我們搭建個樣品也好，產出的東西交給貴司這裡的辦事處處理可以吧。」

  「沒問題！」業務員答應的飛快，因為業務關係拉長要額外計費的。

  接下來兩天，奧蘭帶著學生在蓋爾社提供的地方，搭建起個占地面積四百平米的大棚。

  過程中也有不少農民圍觀，基本沒什麼好話，多半都認為他們「瞎折騰」。

  學生們設法給農民解釋好處，可圍觀的不是聽不懂，就是聽不進去，搞得學生們很火大。

  總之在不怎麼友好的情況下把大棚做了起來，開啟了蔬菜種植。

  現階段雨水穩定，空氣濕度整體偏高，晝夜溫度差也只在4到8度間徘回，基礎溫度超過二十度的情況下，大棚的保溫優勢帶來的產能效果十分有限。

  但如果不能拉開產量優勢，大棚就連推廣的基礎都會消失掉。

  要上點手段。

  夜間補光。

  農業補光是個能耗非常高的東西，每平米能耗輕鬆超過一千瓦，這種水平的能耗鳳凰王國也頂不住，所以這裡用的也是奧蘭團隊自己開發的魔法補光燈。

  發芽後照了兩天，蓋爾社的人就想明白了，要求也給正常菜地補光。

  奧蘭的玻璃溫室和大棚項目發展也不是一兩年了，他知道棚子的優勢在哪，爽快的委託中介公司弄來一批補光燈給他們用上了。

  蓋爾社的農地是對保護費的補充，專門針對那些沒有生活來源的人。方式和地主的地類似，區別在於他們不看收成固定收費，災年也不提供賑濟，至少不以蓋爾社的名義免租。對應的好處則是地租比正常地主低，按去年本地小米平均產量，地租只占收成不到五分之一，另外沒有佃戶關係，種到半路跑了也沒事。

  蓋爾社的法師人數按百算，在這樣的力量下，很多農戶寧願來種他們的地，也不願意自己開荒，畢竟開荒的安全成本就落在自己頭上，都不一定能熬到小惡魔搞破壞就可能被其他壞種給糟蹋了。

  補光會增加產量，這個錢算誰頭上呢？

  答桉是：蓋爾社自己出錢買下這批燈，不用農民交錢！

  這個情況和他們收保護費的行為十分矛盾，讓學生們極為好奇，推了個膽子大的去問他們的巡視員。

  巡視員反而覺得學生很奇怪，回答說：「我們不算出能增產多少，怎麼收錢？這一期就算便宜他們。」

  ……很有道理。

  開燈之後，對照實驗只進行了二十天就出了顯著差異。

  不用說，大棚勝。

  很簡單的道理，塑料布和玻璃都會反射熱輻射，有夜間補光的條件下，它內部能比環境溫度高出幾度，溫度更高細胞活性更高，自然會發育地快一些。

  這還是正常補光的效果，燈具的型號完全沒耍賴，如果用上某些香料溫室使用的燈，溫度能控制到四十度附近。

  可惜這個結果並沒有讓蓋爾社當場下決心，因為明顯單純補光的優勢比單純大棚更好。

  標準魔法補光燈白天自動從環境中充能，晚上補光，這種模式下完全不需要人管理，缺點是夜間只能提供三小時的高強度照明。把儲能模塊取下來用專門的充能器充滿，晚上才能照一整晚，但這種管理上過於麻煩，基本沒人用，導致對應的充能底座都沒有現貨買，需要到做燈的廠子定做。

  完全自動化的零成本增產是其一，其二是魔法補光燈的預期壽命更長。

  塑料布被鳥啄、鼠咬、不慎的農具接觸都會造成損壞，一個大棚的預期壽命不會特別長，除非真的降溫到零下小動物都不活動了。

  而魔法補光燈是帶防傷害倒角的正六面體，整個殼子都是金屬的，即使出點問題，只要不是錘子直接砸的，蓋爾社也有法師能修好，基本不用考慮使用壽命。

  好在蓋爾社多少有點憂患意識，對比實驗結束後還是出錢買下了現成的大棚，只是暫時不會建新大棚。

  另外在業務員的努力下，他們答應保持一定量的塑料布存貨，以減少黃金化工未來的供貨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