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跟了一下遺蹟的挖掘進度，協調過各部門，就放著不管了，還有其他事等著處理。

  在回來上飛機之前，王齊答應過當地人協調白紗之城給他們安排航班，這件事也在回來後第一天開部級會議時安排外交去辦，由軍隊提供一些護航。

  到這個時間點，相關安排已經妥善，不過裡面還有其它問題——槍枝外流。

  當時要搭便機的團伙里有人持槍，這些東西本不應該出現在非領主力量的手裡。

  當然最早決定槍械外銷時，就沒有指望過領主及大地主的操守和管理能力，現在這個情況也說不上多意外，王齊也因此並沒有在發現問題後立即處理。

  這個月來，王齊偶爾也稍微考慮下怎麼弄，並安排僱傭民間企業做境外調查。

  半個多月過去，調查信息陸陸續續完成整理送到王齊面前，便有了決斷。

  調查購買槍枝城市中的十四個，其中有九個，調查人員通過線人在三天內從黑市買到了槍械；另有三家更為謹慎，可以確認有槍枝交易但還沒買到；只有兩家完全沒有消息。

  這邊又調來貿易部的檔桉，也顯示出類似的圖形，既越容易買到槍的城市，就有越多的報損行為。

  按前一版《銷售方法》，槍枝銷售是按照當地總人口量為依據安排的，排隊期間不算，在非排隊期間，單一城市最多只能購買總人口數量百分之一的槍，既20萬人口的城市只能有兩千條槍。

  在遭到魔族大舉進攻時，百分之一的持槍比例很難形成有抵抗力的防線，但王國需要考慮到各家都能拿到一定數量的武裝，以壓制低級魔族在流放地的日常擴散能力，加上產能限制，會傾向更分散的銷售策略。

  報損，就是各地超過百分之一限制的一種手段，並且能拿出正當理由的，如真的和魔族開打過，在排隊方面也會有一定的優待。

  相關部門知道其中有一些貓膩，但並沒有引起重視。

  情況在王齊去旅遊之前就有了，當時王齊已經不怎麼管瑣碎，可非要怪罪來雯和相關單位工作能力有問題，那也不至於。

  人群的認知從「賤命一條」到「我很金貴」，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何況來流放地之後客觀環境也並不平靜。

  疊加魔法世界存在實力高人一等的職業者群體，再多一條武器泛濫也不會多死幾個人，反而能對職業者群體形成一定的威懾效果，自然也就不會引起重視。

  總之追究過去沒意義，只是王齊知道了這個情況，總要折騰一下。

  這其中主要是他認為「領主們拿了好處不幹活，那這好處你們也別拿了」。

  原有的銷售方案重點考慮的是領主們的治理，儘量維持現有穩定的同時，增強各地區對魔族侵害的抵抗力，一支持有步槍的領主軍，能更好的兼容實力高低不一的職業者形成更具應變能力的武裝力量，並壓制領內不聽話的大戶和犯罪團伙。

  既然領主們不領情，覺得武器差價比治理更重要，那也別治了。

  從鳳凰王國角度的戰略層看，一個無法阻擊魔族的城市，面對魔族集群行動時本身就是一個營養補給站，留著也沒用，讓城市裡沒有武裝能力的人流失掉一部分，還能起到個堅壁清野的效果。

  大方向有了，真正做起事來還是要細緻些。

  首先就要分辨其中有治理能力的地區。

  該條考慮到王國本身每年能新接納的人數總量有限，這裡涉及到建築、教育、民生保障等多方面因素，一旦多地區因安全惡化出現大量逃亡，需要有更多的目標地來容納。

  培養一些規模較大的城市，也有利於那些高治理能力的領主發揮更大的戰略作用。

  這項調查工作還是委託民間企業來做。

  王國沒有培養專門的涉外情報部門，涉外調查工作能委託的有三類企業：安保、中介和跨境物流。

  之前的調查工作是交給中介來做的，他們想要混的好，一定會和當地黑白兩道都打好關係，做跨境中介的一般都是勞動力中介，客戶參差很大，很容易接觸到黑市信息。

  轉入正式階段，需要進一步調查各地區職業者的小圈子，部分小圈子會比一般黑市信息更隱秘，因此安保公司加進去會更合適些。

  跨境物流則只適合調查明面信息，受社會調查署委託多一點。

  通過專項委託調查，大致把各領主分為三類：高治理能力、暫時不管以及優先目標。

  區分後兩種的源頭，還是取決於外銷型槍枝的產能，王國每個生產門類的總人口都比較緊張，產能不能無限制擴大。王齊又不希望目標地區的民眾在較長的周期里逐漸適應槍枝泛濫，所以一定要集中目標，一下子把目標區民眾的安全恐懼拉到頂，才能真正達到人口轉移的目的。

  具體的人口轉移還涉及到民眾財力狀態，這部分則需要民航部門配合，進行一些機票補貼，對於浮島內遷移的，則由「甘霖」賑災計劃那邊提供一定的路費補貼。

  區分指標由王齊自定義。

  一，外流槍枝對普通民眾的威脅程度，比如槍枝流向本地流氓比較多，就要扣大分。

  二，領主本身的參與度，手下的人瞞上欺下屬於領主失職，這種情況比較多，因為大部分領主都是個人能力極強的職業者，並不在乎手下折騰小動作；也肯定有主動參與槍枝二道交易的，也是首批要打擊的重點。

  三，綜合人口變化率。

  人口，是王齊最看重的指標。

  沒有文化，靠著體系教育一代人就能翻身，兩代人會發生質變；可如果外部人口減少到一定程度，就沒有足夠的市場維持王國自身的生產活力，其結果會使得裝備水平趨近於停滯。

  調查各領主領地人口變化率，就是檢查綜合生存情況，槍枝流出算由頭，它對實際人口增減幅度的影響不一定就比本地流氓迫害、食物種植及運輸瓶頸等更大。

  這是一個長期調查，決定後續排排坐的順序，第一輪擴散還是只考慮前兩項指標。

  調查工作無法瞬間完成，等待期間，先讓貿易部限制掉步槍出口數量，囤積一些貨在手裡。

  魔法槍械的外銷雖然給民間企業承包了，不過他們並沒有銷售權，每一批訂單都需要貿易部審核，而這個貿易部也是由外交部、商業部及邊境署抽調人員組成的新部門，寶石技術下放前才搭建起來的。

  貿易部的工作沒什麼好保密的，王齊點頭，同意貿易部對相關廠商直接說明原因。

  「國王要對某些領主動手」的消息，幾乎一定會被廣泛傳播，如果能讓一些人把手腳縮一縮也算好事，反正第一批也照顧不到那麼多地方。

  王齊自己則在等待期間，和軍部混了幾天，盯著軍隊和魔族摩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