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香味在哈士奇烤肉中是個很有分量的元素，王齊在做腌料時先做焦糖色也是為了豐富層次感。

把表層切下來分給大家，每個人只有二、三兩。

「先試試看，剩下的大概要等一等。」王齊最後給自己切了點跟著吃起來。

焦糖和焦香味確實是很合適的配對，雖然是炒焦糖色溶解在橡木松針水裡，糖的分量也有限，但的確使焦香層更具風味。

「哇，很特別呢。」

馬馬虎虎，王齊自己給的分數不高。

畢竟缺料少醬，香的部分焦糖、肉焦香和橡木松針香結合的還行，勉強能打幾分，可僅僅少量焦糖加點鹽，味覺方面的丰度還是欠缺不少，得虧螳螂的大腿肉本身不錯，不會很柴。

「倖存者有人搜集香料嗎？」寒帶出香料的希望幾乎為零，王齊還是問了出來。

艾蓮娜已經好幾年沒和其他倖存者接觸了，看向安娜。

安娜正在回味肉香呢，看到媽媽看過來，想了想說：「我想不到。」

有點可惜，但一點意外沒有。

如果到處都能種香料，它們在農耕時代的身價也不至於價比黃金了。

腳下這片土地所在的緯度，唯一有可能種活的大概只有姜這種勉強能算香料的物種，但姜不適合低溫保存，熬不過本地的冬天。其他災前的脫水香料也很難撐到現在，王齊砸門找鹽的過程中，就沒找到過仍保留香味的香料。

「沒關係，艾蓮娜你繼續講故事吧。」

接下來王齊隔幾分鐘給大家分一小份烤肉，一邊繼續聽艾蓮娜的敘述。

李想就頭大了，她想聽故事，又想吃肉，但翻譯太難了。

「狩魔被驅趕出城市之後，我們才意識到蟲子在夏季比狩魔還危險，所以在當年冬天，都遷到城北居住……」

這段時期也是倖存者減員最快的一段，一直到第三個春天，反狩魔陷阱有了一定的規模，狩魔才開始迴避人類聚居地，只在餓極時才會試圖闖入。

沒錯，那個時候倖存者團隊間還經常有合作，大家住的也比較近。

艾蓮娜略過了一段可能很不好的記憶，直接開始講鬼的部分。

鬼在災后的第六個年頭才被倖存者認知，認知鬼和鬼的出現時間點相距多遠沒人知道，但認知方式充滿了暴力和血腥。

倖存者群體間和個體間一直有著各種各樣的矛盾，偶爾也會發展成暴力衝突和謀殺。

第六個年頭開始，營地里出現了一條不可考的信息：有些人無法被殺死，他們會復活！

起初沒人在意，直到一名被數個倖存者目擊到死亡現場的……東西，再次出現在營地里，恐慌便如瘟疫般擴散開來。

人被殺，就會死！亘古未變。

不會死的到底是什麼？

至少不是人。

「鬼像人一樣活著，也吃東西，需要排泄，會流血，也有溫度，甚至感情，唯一的不同只有死亡。死亡無法結束它們的生命，並會以我們不知道的方式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似乎沒人見過鬼出現的那一刻」

但鬼和鬼並不完全相同，傳言有的鬼會把活人變成鬼，這裡存在有疑點，因為「活人」的概念在當時已經無法證明了。

要證明一個人是活人，必須要能被殺死……但殺死了再證明還有什麼意義？

於是在人人自危的環境下，營地里的團隊紛紛出走，逐漸形成散居狀態。

「鬼的存在對倖存者的生存沒有太多實質影響，它只是讓倖存者看起來更多了。」艾蓮娜做出總結時，肉也剛好分光，時間正好。

王齊知道艾蓮娜照顧他和李想的語言能力，說得比較慢，內容也不多，還有很多未展示的部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請問。」艾蓮娜捧著一杯溫水等待問題。

「有沒有人想過，如果自己變成鬼就不用死了？」

永生絕對是人類永恆的追求之一，如果鬼把人變成鬼且毫無副作用，他不覺得大多數人能抵抗不死帶來的誘惑。

艾蓮娜自從接受了王掌握神力的設定，就意識到他可能並非真正的夜行鬼，現在問出常識性的問題一點不奇怪。

他的問題也一針見血直指核心，這正是人類真正無法接受鬼的根本原因，如果當年的倖存者都有他這樣的神性，根本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因為鬼會消失，它們只能在每年冬季出現。沒人知道它們下一年還會不會回來，回來時又是什麼狀態。」

「『狀態』，是時間嗎？」

艾蓮娜眼睛睜大了些，真的被驚訝到：「是的，時間，鬼在扮演人的時候，也會扮演時間。今年是三十歲，明年再出現可能變成孩子，或者路邊等死的老人，在出現時狀態被固定，直到消失。」

李想磕磕巴巴的翻譯，表情好像有些生氣了，王齊摸摸她的頭髮，又好了些。

「大翻譯官今天不行了，下次再聽您講故事吧。」他自己用本地語結束。

「隨時歡迎。」

離開活動間，兩人回到安全屋裡，把個鐵桶改的小爐子點燃，提供少許溫暖。

王齊面對面看李想：「今天很辛苦吧。」

「你明明都會的，為什麼要我一直翻譯？」大概是真的有點小情緒，不然她在自然對話中很少使用十個字以上。

「我和你一起學習的，你都不會我怎麼會？」

好吧，他承認他可能真的會的多一點點，但在實際對話中，他並沒有李想那麼熟悉本地語環境，很多發音組合有可能會錯意，所以李想的翻譯還是有其必要的。

李想到底是沒接觸過多少人的孩子，聽了他的解釋，哼一聲好像得意了些。

「今天才從外面回來，不學習了，等暖和了就睡覺吧。」

明明沒發出聲音，但她表情變化呈現出一個詞：好耶！

安靜下來，李想往他身邊靠了靠，王齊把她擠開，她又粘過來。

算了，給她個抱抱吧，孩子生在這破地方也夠慘了。

環住李想已經結實了許多的肩膀，還在想艾蓮娜的故事。

狩魔的情況通過警局筆記本里的信息、艾蓮娜的故事相互印證，基本解釋了災難本身。

研究生物兵器，出現不可控因素，毀滅自身，一點兒也不意外。

先不提上輩子各種遊戲影視作品里類似的情況，王齊自己就知道，分子生物、基因學以及粒子物理，上輩子都已經發展到玄學階段了，這幾個學科里的終級存在，是雜質。

這個階段人類已經能嘗試創造新生命，拋開道德問題，造出來是否和預期一樣，運氣佔主要成分，理論都要往後排。

本地的生物兵器實際並沒有真正毀滅世界，災難真正的根源在於王齊還沒親眼見過的東西：異世界節點。

所以這個世界還和別的世界相連嗎？是什麼樣的？

裡面都是狩魔、爬蟲、鬼？

另外鬼的存在也有些微妙，不像是發展到信息時代的世界能自發衍生出來的物種，有理由懷疑也和所謂異世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