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包餃子，顧兆成也就沒出去河邊撈魚。

  不是每天都去河面被凍結實之後，近一米的冰層，想要鑿開撈魚也是挺費時間的。

  留在了家裡幫忙做餃子，那存花去菜場買肉，顧兆成就在家裡處理酸菜。

  從缸里把酸菜撈出來幾顆，把表面上的浮物沖洗掉，水份擠干。

  把酸菜先簡單改刀切一下之後，繼續放水裡泡著去，泡上一會兒十多分鐘，再給擠干水分，也就差不多可以用來剁碎做餡。

  家裡的這種酸菜，洗兩遍也就差不多，洗多了也會失去味道。

  作為東北地區一個廚藝優秀的婦女，那存花自然也能醃的一口好酸菜。

  只是這個年代大部分都是在家裡自己做，還沒很好的市場罷了。

  要不然那存花的手藝，用來賺錢都有可能。

  「兆成，要吃餃子，現在時間也不算早了。我和面，你幫著把這些肉給剁了。」

  顧兆成把酸菜處理好了之後準備，那存花也在菜場買了一刀肉回來，大概有個兩斤的樣子。

  「好，這些就交給我了。」

  也是客流量小，賣肉老闆不太賺錢，到了這個年代，連個自動絞肉的機器也沒有，還要自己剁肉餡。

  雖然自己手工剁肉餡的味道要好一點，但這也不是賣肉的不提供絞肉服務的理由。

  除了味道好，有時候方便也是挺重要的。

  還是這邊市場太小，只生存的下一家肉攤，讓老闆可以儘量的節省成本，不擔心沒有顧客。

  「今天什麼日子，還吃上餃子了？」

  等著餃子包上兩蓋簾，在外面都凍上之後，顧長山也回了家。

  顧長山不像顧兆成工作這麼摸魚。

  顧兆成一個月，除了上二十天班之外，隨時休息。

  顧長山有兩個生產隊需要管理，除了伐木之外，還是有一些行政工作的。

  管理兩個工隊的好處，可能就是不用親自伐木。

  但是來回的監督，也不見得輕鬆太多。

  「今天不是發工資的日子嗎，兒子第一次發工資，咱們也吃點好的。」那存花笑呵呵的回顧長山道。

  也是挺簡單的人，家裡不愁吃喝，就能很開心。

  「也是啊，兆成第一次領工資，我給你們幫忙。」包餃子這個事情，一直都是一項全家活動：「包完之後，再做上幾個小菜，我們爺倆也喝上一點。」

  一些細節方面，可以看出來，顧長山還是愛酒的。

  既是戶外工作，又是力氣活，有保暖和解乏的需要，很難不喜歡這些。

  「好，你們爺倆包著，我整幾個小菜去，等兆喜回來之後，讓他去買酒。」

  那存花起身說道，顧兆成不在家之後，去小商店跑腿這樣的活，顧兆喜算是完美的接收了過去。

  「媽，兆喜他是不是放學之後，又不知道立馬回家了?」

  有了工作之後，就是比之前的時候事情多。

  顧兆成對顧兆喜的監督，也就鬆懈了不少。

  「兆喜放學了之後，願意玩就玩唄，你一直拘束他幹嘛?」

  那存花跟林場其他的婦女一樣。

  都是覺得孩子放養出去挺好，孩子去外面鬧騰比在家裡鬧騰好。

  家長相對的輕鬆一點，孩子也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還是不太能理解，顧兆成對顧兆喜的約束。

  對顧兆成就談不上什麼配合了。

  顧兆喜說上幾句好話，就可以糊弄住那存花，放鬆看管。

  「那不是想讓兆喜跟興傑學一學嘛，咱家以後好也出一個大學生。我比兆喜大這麼多，都已經指望不上林場。現在去林場上班都只能做一個臨時工，等兆喜長大，林場更不行的話，他可能連一個臨時工都做不了，他也就只能靠自己學習謀出路了。」

  有時間的話，顧兆成也是願意給那存花講一些教育的。

  現在顧長山和那存花都在，顧兆成也就更願意說一點。

  山區相對封閉，受各方面的影響都比較滯後。

  那存花的教育觀念，還是停留在之前二十年的隨緣狀態。

  都知道上大學好，但是也不會逼著孩子朝這個方面努力。

  上不了大學，那就子承父業，原本都還是有一些保底在的。

  就是經過了停薪留職，那存花的觀念也沒那麼快轉變。

  沒意識到林場子弟，就是沒出息，也可以在林場工作，混飯吃的保底已經不存在。

  就是現在那存花也還是看好林場的，還一直覺得顧兆成的臨時工，可以轉為正式工，在林場吃一輩子。

  一直都在督促著顧長山，想辦法給顧兆成轉正。

  「兆成，你說的對，是要多管管兆喜了。你去外面找找他，把他叫回來吧。然後讓兆喜，上一趟梁家，把鳳勤叫過來，讓她來家裡吃餃子吧，那孩子喜歡吃。」

  還是顧長山天天看報紙，對形式認識的更深刻。

  知道林場有多艱難，顧兆喜大概吃不上林場這口飯。

  平常時候也能對兆喜嚴厲一些，多少認同一點顧兆成。

  只不過顧長山也有工作，雖然可以天天回家，但也不可能時刻督促著顧兆喜。

  「好，我出去找找兆喜去，順便把酒買回來。」

  顧兆成應了下來，擀了一些麵皮給顧長山慢慢包，就出了門。

  叫鳳勤到顧家吃飯，這不算什麼。

  只要鳳勤不住在顧家，被顧家當自己的女兒來養，投入那麼多的感情。

  偶爾過來吃頓飯，這算不上什麼。

  顧家人比較大氣，請人吃飯的多了，不會被這些人背刺一下，就難過的受不了。

  先是找到外面瘋跑的兆喜，然後讓兆喜再去通知鳳勤，這是這小子喜歡做的事情。

  去了一趟小賣店，買了酒，回到家。

  沒過多大一會兒，興傑也放學回了家。

  去隔壁把宋留喜也叫過來，顧家吃飯的人數，算是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巔峰。

  這麼多吃起飯來還是很熱鬧的，說說笑笑，吵吵鬧鬧的，很有煙火氣。

  不考慮其他的話，家裡還是人多，吃起飯來氛圍更好。

  吃上一點之後，人就自然分成了兩波。

  喝酒的分為一波，也就是顧兆成陪著顧長山和宋留喜，聊的也是一些林場的事。

  另外一波就是剩下的人，那存花帶三個孩子，聊的更多的是學校的一些事。

  老顧家條件有限，也就一張炕，沒條件給小孩單獨開上一桌。

  「鳳勤，你現在在家住的什麼樣，你爸媽還一直吵架嗎?」

  聽到興傑問起了鳳勤近況，顧兆成才跟著一起聽了起來。

  看樣子也是兩個人都要上學，就是這兩個最親近的人，最近交流的機會也不多。

  「比之前好一點了。」

  鳳勤點了點頭回道，應該在梁家待著應該還可以。

  怎麼也是親媽，不可能當做撿來的孩子對待。

  比顧家肯定是比不了的，只說梁富寬和馬二姨有事沒事的就干一仗。

  也不是沒見經歷過這些的孩子，能承受來的事。

  父母吵架，給孩子帶來的心裡壓力也是挺大的。

  更不要說這對夫妻吵，難免會有一些波及到鳳勤的話。

  鳳勤也不是風菊，就是在這些吵嚷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

  對於父母吵架，完全可以視若無睹，當熱鬧看戲。

  但是這個問題屬於可以適應的問題。

  梁富寬和馬二姨天天吵，吵吵又打不起來。

  第二天又正常過日子，經歷的多了，自然就皮了。

  顧長山這個工隊隊長，會幫著林場的其他夫妻勸架。

  遇見梁家兩口子這種經常吵架，比吃飯都要經常，不鬧到跟前，就會當做看不見。

  「你學習怎麼樣，跟的上這邊的課程嗎?」

  「可以的，我在我們班這次小考，成績已經是前幾名。」

  學習好的孩子，就是討論學習，到這個時候，顧兆喜就自動退群了。

  鳳勤就是半路插班進去，一個多月都沒有上課，都比兆喜成績好。

  既然成績都能穩住，足夠說明鳳勤還是可以適應梁家的。

  吃得飽穿的暖有學上，鳳勤要的這些基礎，梁家是能保證的。

  其他的算是鳳勤的命，有這樣的家庭，就會有這樣的童年。

  輕易的情況下，在梁家也不至於遭到家暴什麼的。

  「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等考完試，我也就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兩個可以一起學習。」興傑又對鳳勤說道。

  最近顧兆成也沒太關注興傑，不知道這娃，是不是還是喜歡跑回自己的破屋學習。

  根據性格推測一下的話，還是有很大概率，是會跑過去的。

  學習還是適合安靜的環境。

  在顧家學習，除了影響顧家的正常生活，家裡幹活都要輕手輕腳之外。

  顧家也沒辦法給興傑一個絕對安靜的學習環境。

  「興傑，放假你要帶鳳勤一起學習的話，把兆喜也給帶上吧。」

  「兆喜要願意的話，我肯定是願意帶著他的。」

  興傑在家裡住的時間雖然還沒那麼長。

  但是還是很了解顧兆喜是個什麼人。

  要說孩子喜歡惹禍那不至於，但是調皮那是真的調皮。

  不愛學習是一方面，平常的時候還偶爾欺負一下小朋友。

  對923這邊的孩子還算是友好，對945那邊的就有一些對立了。

  這麼大的孩子，還是放養的情況，很少有不打架的。

  「他願意，如果不願意的話，他這次期末肯定就可以考一個雙一百。」

  顧兆成拉住了想要拒絕的顧兆喜，強硬的說道。

  話也跟小老弟說明白了，如果期末能考滿分，就可以不參與放假後的學習。

  但是這種情況，對顧兆喜來說，是不存在的。

  「大哥，我不想去。」顧兆喜跟顧兆成懇求道。

  「你必須跟著，就是不學習，興傑和鳳勤學習的時候，你也要在旁邊陪著，我就不信他們兩個學霸，都薰陶不了你一個學渣。」

  顧兆喜又不是不聰明，還是挺機靈的一個孩子的。

  就算在學習上沒那麼聰明，跟著兩個學霸，也是可以進步一些的。

  就算是真的就不學習，把顧兆喜和這兩個安靜的人，拘束在一起。

  也可以幫著壓抑一下性子。

  怎麼都不會虧的一件事，有百利無一害。

  「興傑，兆喜跟你一起的話，不會影響你學習吧?」

  顧長山聽到了之後，跟著對興傑問道。

  這樣問其實就證明，顧長山還是希望顧兆喜能學學好的。

  這就是禮貌一下，興傑怎麼也是不好拒絕的。

  別說興傑吃住在顧家，就是沒有吃住在顧家，就是平常兩家的關係，這點事也不好拒絕人。

  「叔，你放心吧，不會的。」

  對顧兆喜百利無一害，有害的話，也是可能會影響興傑學習。

  但是想著興傑的書呆本質，在學習的時候，家裡失火也不知道。

  就兆喜這一點破壞力，很難可以想像到，能影響興傑。

  接下來一段時間，就是各個學校期末考試的時間。

  幾個孩子都進行了考試。

  成績方面，都沒什麼意外。

  興傑的成績很穩定，就是家裡出了不少的變故。

  成績還是穩定在學校的前幾名。

  顧長山作為興傑的家長，跟老師溝通之後。

  又一次得到了老師，對興傑成績可以考上名牌大學的肯定。

  鳳勤成績也不錯，雖然沒有成為全班第一。

  住在梁家多多少少的對鳳勤成績有一些影響。

  梁家不說幫助孩子學習，就是給孩子提供一個沒有打擾的學習環境都做不到。

  但是鳳勤全部前五的成績，已經算是優秀。

  顧兆喜的話，只是將將及格的成績。

  對於小學生來說，這個成績真是沒眼看。

  沒什麼藉口可以狡辯，老老實實的就要跟著興傑可以一起學。

  「興傑，我一猜就是你們沒在家，你們就是到你們家老屋來了。」

  顧兆成歇班回家，在家裡沒看到人，就來到了陳家的破房裡面找人。

  陳家被火燒的屋子，基本還是維持著原樣。

  屋頂開著天窗，破碎的門窗，燒黑的家具。

  興傑收拾家裡，就是把地面清理一下，能讓屋裡勉強抬腳進人。

  屋頂都還有一些檁條垂落下來，簡直就是一棟危房。

  「大哥，這邊安靜，我就帶他們到這邊學習來了。」

  炕肯定是燒不起來的，當初就是燒炕的灶台起的火。

  不新盤一下的話，炕已經沒辦法用。

  三個人就是在炕上點了一個火盆，勉強取暖。

  如果不考慮，現在房子四處漏風的話，還是可以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