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誠，我想要蓉姐兒發蒙讀書，也不僅僅是希望她能識文斷字，我更希望她能讀書明理，學會怎麼做人處事。隨便聘請來的塾師，良莠不齊的，我哪裡能夠放心。」

  盛長柏裝糊塗，顧廷燁自己也就裝不下去了，尬笑了兩聲之後，然後說道。

  稍微長大一些之後，顧廷燁就一直在風言風語，指指點點中長大，臉皮厚度還是有保證的，輕易不會真的尷尬。

  「那仲懷你覺得我家之前聘請的塾師如何，就是之前教我家三個妹妹的女先生?」

  盛紘這個人眼光還是不差的，可以說有識人之明。

  之前給三個蘭聘請的先生，不管是從才學，品性，教學能力上來說，都是挺不錯的。

  只是三個蘭，各懷心思，都沒跟先生好好的學就是了。

  「能被盛大人看重的先生，學問和品性自然都是極好的。只是先生辭了你們家之也有兩年，應該早以找到了人家做館?

  何必這麼麻煩，我聽說你未來的大娘子家裡，辦的有女子書塾，她們海家的女兒都是從中學出來的，各個溫良謙恭，蕙質蘭心。你去跟你未來大娘子說一下，讓我家蓉姐兒，去她們海家書塾，借讀一下怎麼樣?」

  顧廷燁身揣幾百萬貫的巨款，給自己女兒找個塾師當然不是一個難事。

  不要說給自己女兒找一個，就是找十個八個的都無壓力。

  非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到海家的書塾，用心當然不簡單。

  還是為了給自己的外室女，長一些身價。

  海家書香世家，滿門清貴，家風嚴謹，家族子弟不論男女，都以規矩優秀出名。

  海家的女子私塾，對於女子來說當然也就相當於「貴族名校」。

  顧廷燁想讓蓉姐兒，去海家書塾念書，就是想讓女兒上名校，為女兒貼金。

  就和盛老太太以品性高潔聞名汴京，教養出來的明蘭，就比林檎霜一個小妾養出來的墨蘭。

  更容易得到其他官宦女眷認可一樣。

  上過名校的蓉姐兒，以後自然也就更容易進入上層社會。

  顧廷燁說話饒了半天彎，就是想利用盛長柏海家乘龍佳婿的身份，海家不好駁盛長柏的面子，把自己的女兒給塞進去。

  說實話，顧廷燁的心機，在人均八百個心眼的寧遠侯府裡面顯不出來。

  但是到了外面，顧廷燁這個人心眼還是挺多的。

  「這個急不得，怎麼也要等到海氏進了門，我才好與她商議。「盛長柏含糊其辭的說道。

  顧廷燁只考慮了自家女兒，完全就沒想過這要求多難為盛長柏。

  海家治家嚴謹，家規都有明確規定，子孫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海家家規都做了明確規定，足夠說明了海家人有多不待見小妾和庶子庶女。

  榮姐兒是顧廷燁和外室朱曼娘，無媒苟合生下的女兒，連庶女都不如。

  無媒沒聘在這個年代生下的叫做野種。

  海家世代清流，最重家聲，怎麼可能會樂意這樣一個出身不清白的人，到自家塾師借讀。

  讓盛長柏，直接推薦一個農家的女兒，街上撿一個乞兒，到海家借讀都不難。

  就是蓉姐兒的身份，盛長柏推薦過去，純粹就是噁心海家人。

  噁心的還不是一下，進學之後可能直接就是噁心六七年，顧老二明顯還不值得盛長柏這樣做。

  孩子雖然無辜，但是顧廷燁和朱曼娘兩個人不無辜。

  明知道把孩子生下就是這個結果，還非要生孩子，這就是兩個人該承受的結果。

  「那就是半月以後了?」

  半個月之後，盛長柏和海朝雲的婚期也就到了。

  「你總要給我一些和海氏溝通的時間。」

  「那時候我可能就不在汴京了。」

  「你放心，蓉姐兒也是一個好孩子，我不會讓她沒有書讀的。就算你離了京，孩子也進不去海家書塾，我也會幫孩子請一位蒙師的。」

  沒有去為難還沒過門媳婦的必要，盛長柏準備直接幫著請一位了。

  「有勞了。」

  「你先坐一下，我幫著父親去招待一下家裡的客人去。」

  ……

  「長柏，過來，來。」尋過去之後，盛紘就朝盛長柏擺手道:「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章楠，劉文炎敬，這幾位都才華出眾，能寫的一手錦繡文章，你們多交流一下。」

  盛紘拉著這幾個說話，又給盛長柏重點介紹。

  盛長柏哪裡還不知道，這幾個就是盛紘看中的重點人選。

  墨蘭的婚事，大概就是要在這幾個裡面重點挑選。

  「見過幾位，咱們到一邊邊吃邊聊。」

  盛紘重點關注的這幾個寒門舉子，不管穿的怎麼樣，或新或舊，或絹或綢，外在的形象都還是都不錯的。

  雖然一直說科舉選材，唯才是舉，不以貌取人。

  但是在真正的仕途之中，外貌優秀的就是更有優勢。

  才華相當的情況下，形象差的人，就是要比俊秀的付出更多努力。

  才華主要說的就是經義，幾個人都不能算差，都能做出一些進士級別的文章。

  但這幾個人，到底哪一科可以考中，誰都不能肯定。

  科舉畢竟還是一個和經驗，發揮，運氣有關的考試。

  並不是才學水平足夠，就一定能夠中第。

  品性的話，時間太短，看不太出來，但這幾個都算是風聞不錯的人。

  起碼都沒有喜歡勾欄瓦舍，浪跡青樓楚館的情況。

  當然了，這幾個都是貧寒之家的寒門舉子。

  去嫖名妓花魁，也消費不起，到底好不好色，還是不能直接判斷。

  脾氣秉性的話，也各不相同，有的直爽，有的深沉，有的寬厚，有的樂觀，有的苦大仇深，各種類型也挺齊全。

  盛長柏對文炎敬倒是特別多聊了幾句。

  畢竟這個是盛紘為墨蘭選中，最後如蘭嫁過去的男人。

  性格還算溫和寬厚，看上去也溫文爾雅，一表人才，表相上還可以。

  但還是看的出來文炎敬的心機還是挺深沉的。

  交好盛長柏的意圖很明顯，巴結盛家的表現也有些急切。

  混仕途有心機不能說不好，官場容不下無腦的人。

  但是如蘭要是嫁給這種聰明人的話，肯定是玩不過文炎敬的。

  如蘭嫁文炎敬的話，應該就屬於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情況。

  如蘭嫁過去，大概就是和王若弗一樣，不光出錢出力，還會薅娘家資源，幫助丈夫仕途。

  丈夫能不能一直對自己好，就要看娘家能否給力，一直能幫得上丈夫。

  丈夫是否有良心，會不會懂得感恩。

  以文炎敬的心機，到是適合和墨蘭在一塊玩一玩。

  兩個人能成為夫妻的話，倒是像一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局面，到時候誰也不好哄誰，誰也不好坑誰。

  盛紘給墨蘭挑一門親，讓盛長柏覺得還是合適的。

  能不能過的好不好不說，熱鬧是肯定的。

  稍微這麼一接觸，盛長柏也就明白，這麼多潛力舉子裡面，為什麼盛紘最看重文炎敬了。

  簡單的來說，盛紘肯定是覺得此子類我。

  盛紘就喜歡和自己相似的人，因為盛長楓長相像自己就喜歡盛長楓。

  現在同樣是經歷，處境相像，盛紘就喜歡文炎敬。

  文炎敬這個人，全方位的跟盛紘年輕的時候有一些像。

  都是跟著寡母長大，都是出身寒門，同樣的是才華斐然，一表人才。

  同樣的是苦苦的想要求娶一門高門貴妻，助力自己。

  盛紘有一個侯府嫡女的嫡母，可以去高攀太師之女。

  文炎敬一家子的白身，能娶到五品官之女，當然也是極大的高攀。

  畢竟文炎敬就算能得了進士，這輩子也大可能爬不到五品之位。

  盛紘起碼能依靠著自己就考中名次不錯的進士。

  文炎敬想要考中進士，都需要找一門有經驗的姻親。

  在科舉的經驗，信息，人脈方面助力自己。

  期間王若弗如蘭，林檎霜墨蘭，也各自找機會偷偷相看了這些舉子。

  相看一下，雖然了解不了太多，但是起碼可以首先pass掉沒有眼緣的人。

  也可以從這些舉子，今日所作的詩、詞、文之中，了解一點舉子的才華。

  文會舉辦了之後，兩個蘭、兩個蘭的娘，都是沒直接看中什麼人。

  主要是華蘭、盛長柏，把盛家子女的婚事標準，拔的過高。

  因為都是女兒，兩個娘主要比的也是華蘭，盛紘當初一心想要華蘭高嫁。

  確實是想讓華蘭給剩下的弟弟妹妹打一個樣，證明一下盛家子弟配得上高門。

  後面的子女結親，自然也就容易往高里配。

  華蘭嫁去外華內虛的伯爵府，雖然自己沒享受到什麼好處，但確定也抬高了弟弟妹妹們的身價。

  華蘭遇上了袁家這個破落戶，自己吃虧，給打了樣。

  也拔高了兩個娘的期望，自己女兒因為各種原因嫁不進高門。

  就讓兩個娘，一時接受不了門第的落差。

  兩個蘭的親事，暫時停滯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需要盛長柏和舉子深入接觸。

  具體了解一下舉子的真實品性怎麼樣，起碼舉子的品性在盛長柏這過了關，才會有下一步。

  讓兩個蘭的娘，相看一下舉子，是盛紘對兩個人的尊重。

  兩個人可以不同意，也可以勸盛紘改變想法。

  但只要盛紘不為所動，下定了決心，兩個蘭親事的決定權，還是掌握在盛紘的手裡。

  「長楓，和這些舉子相處，了解這些舉子品性的事，就交給你了。」

  盛紘把考察品性的事情，交給盛長柏，盛長柏轉頭就交給了盛長楓。

  有盛老三可以指派，盛長柏完全不需要親自出馬。

  沒有人督促盛老三，盛老三也不會好好讀書。

  既然在家裡不好好讀書，不如出去辦事出力去。

  長楓喜歡做的事，本就是去外面結交各種人物，聚在一起辦文會，搞活動。

  其實就是看看歌舞表演，吃吃喝喝。

  結交人這些事，交給盛長楓也算是人盡其用。

  「交給我可以，但是二哥，你相人比我要相的准吧?」

  盛老三疑惑的問道，長楓沒有識人之明，自己也是心裡有數的。

  之前結交的都是一些讀書混子和紈絝子弟，盛老三自己也是知道的。

  「我這身份，他們和我聚在一起，容易放不開，怎麼可能把本性暴露出來。再說，我一個馬上要大婚的人，怎麼好天天出去喝花酒，這種事情還是你擅長一些。」

  既然要考察品性，酒後吐真言，那自然是少不了。

  讓這些人經歷一下，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場面，無疑最能暴露一個人的本性。

  要得到這些要求，也就沒有比青樓楚館更合適的地方。

  「二哥，我和他們去喝花酒，這不太好吧?父親和小娘，都不喜歡我去青樓。」盛老三雖然很心動，但是還有一些小擔心。

  「這次是我允許你去的，我給你掏錢，你就不要去帳上支了。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當然了他們如果真的知道，要怪你的話，我和他們解釋。但是你要記住，讓你去喝花酒，不是真的是讓你去放浪形骸的。是要讓你把他們灌醉，然後考察他們品性去的。」

  「是，我記住了，你放心吧二哥。」有這樣好事，盛老三當然是拍著胸脯保證。

  「前一天喝過花酒，第二天回來之後，你要把他們在青樓的反應，一五一十的匯報給我。事情辦的仔細一點，這可關乎著墨蘭到底能不能嫁的一個良人。」

  雖然長楓和墨蘭關係也不能說有多好，尤其是長楓科舉落榜被墨蘭嫌棄了之後。

  但墨蘭已經算是長楓最在意的幾個人之一，墨蘭怎麼說在長楓心中都是有一些份量的。

  要說為了如蘭，盛老三辦事就更不盡心了。

  這樣子又過了幾日，墨蘭、如蘭這邊進展不大，但是年紀最小的明蘭這邊，進展很快。

  「弘哥兒，今天又送了什麼過來?」

  盛長柏一個整天上班的人，都能發現賀弘文經常來盛家，就知道這孩子往盛家跑的多勤。

  「聽說六姑娘，有點肝火旺盛，我給六姑娘配了一些降火的涼茶送了過來。二哥可有需要，我下次過來給二哥也帶上一些?」

  「那倒不必，你給六妹妹送了就行，我需要的話，去六妹妹那邊取就行。」

  吃，喝，用，玩，各種東西，賀弘文輪番的給明蘭送，明蘭願意收下，就已經說明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在向著正向發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