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時空連續性
對扎伊旺楚克來說，曾經發生在馬達加斯加島，菲亞納蘭楚阿省，馬納卡拉市的一切，都已經印在了基因里，無法忘記，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回想起自己在那裡所經歷的一切。
作為一個全程打完了反玩家戰爭的老兵，要論兇險扎伊旺楚克在歐聯邦系列攻防戰經歷過更絕望的局面，論得失，他在恆河戰區曾要為數億人的生死存亡做選擇，但他還是忘不了那次戰爭。
它就像他的噩夢一樣，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夢境中。
即使在天啟日之後，扎伊旺楚克也沒能徹底擺脫它的影響，尤其是在他得知玩家把那片區域做成了一個副本之後，扎伊旺楚克就更覺得自己所經歷的，和玩家脫不開關係了。
而現在時隔二十五年，扎伊旺楚克終於再次站在了那片『土地』上。
好吧，說是土地，有點與事實不符了，這片區域已經被海水所淹沒，扎伊旺楚克只能和王正道一起站在一艘小小的救生艇上。
這艘救生艇還是之前唐吉襲擊玩家的艦隊，是要把玩家從船上放下來的。
「所以這就是副本？」扎伊旺楚克滿是疑惑的看著面前這片幾乎無邊無際的『牆面』。
以凡人的想像力，他幾乎想像不出一個25×25×25公里的立方體是什麼樣的概念，他只知道此時自己面前的這堵牆，大的無邊無際，看不見盡頭。
「他們把時間和空間都凍結在了其中。」王正道駕駛救生艇靠近了副本邊界處，用手敲了敲那片柔性牆壁，濺起了大片大片的波紋：「在這裡面時間還停留在，馬達加斯加戰役開始的那一天。」
「我有時候真覺得，我們是在和外星人打仗。」扎伊旺楚克有些感慨的看著副本的邊界，一種敬畏感油然升起：「我們到底是怎麼和他們在戰場上互有勝負的？或者說他們既然能做到這樣的事，為什麼願意在戰場上和我們打個你死我活呢？」
「也許是因為跨時空投送力量，比你想的要難的多。」王正道回答道：「沒有那些玩家的努力，恐怕他們也做不到這樣的事。」
「所以你們依然沒有放棄希望，依然堅信我們有機會能獲得勝利？」扎伊旺楚克很認真的問道，並且將目光看向了唐吉，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只相信唐吉的回答。
「是的，我相信我們依然有機會能獲得勝利。」唐吉沉默了一會兒，肯定的回答道。
「我相信伱。」扎伊旺楚克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三次，然後對王正道說道：「現在不管你們需要我做什麼開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只是需要你作為定位。」王正道一隻手搭在了扎伊旺楚克的肩膀上，另一隻手都搭在了唐吉的肩膀上。
「赫爾曼·閔可夫斯基曾經說過，時空是有連續性的，如果玩家把你的過去留在了副本中，那麼那個投影和你的現在是有關聯的。」王正道閉上了眼睛，例如之前那樣，感知著副本內的空間：「如果赫爾曼是對的，那我這次一定能成功！」
扎伊旺楚克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塞進了滾筒洗衣機里，洗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而後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他終於被那台洗衣機給吐了出來。
當然吐的不只是那台洗衣機，還有扎伊旺楚克本人，他猛的把早上咖啡都吐了出來，而後下一秒他就後悔了，那些咖啡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封鎖在了自己面前，差點沒把他嗆死。
扎伊旺楚克手忙腳亂的把自己臉上扣著的全覆式頭盔給摘了下來，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那空氣中縈繞著一種詭異的肉香。
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火焰灼燒過的肉體的味道，扎伊旺楚克在恆河戰區不知道聞了多久，以至於甚至能通過氣味來確定火候。
當然這種形容多少有點噁心，而且有點反人類了，但扎伊旺楚克沒撒謊，這是事實，比如現在，他就很確定，前面那片炮擊區炮擊的火力和密度都不達標，裡面肯定有很多漏網之魚。
但也正是這股詭異的味道，讓扎伊旺楚克顯得不那麼顯眼了，因為當坦克履帶壓過那些屍體時，不少士兵直接吐在了自己的全覆式頭盔中，這些人不得不摘下頭盔試圖清理體液污染，但沒有了呼吸濾芯的隔離後，他們吐的更厲害了。
耳返中的智能助手貼心的提醒他，可以選擇注入二十五毫克鎮靜劑來減弱這種因為緊張而導致的不適，但扎伊旺楚克只是有些懷念的笑了笑，拒絕了智能助手的建議，他都有些忘了這個時代的單兵裝備有多奢華了。
扎伊旺楚克站在原地，有些貪婪的多呼吸了幾口戰場上的空氣，然後在其他人愕然的表情中，一腳踹倒了他身邊那個正在擦拭頭盔的戰友，還順手把自己的頭盔丟在了對方臉上。
Duang！
看不見的恐怖襲擊突然砸在了扎伊旺楚克丟出去的頭盔上，碳納米管為主要材料的全覆式頭盔質量很輕，但韌性十足，頭盔肉眼可見的凹陷了下去，重重擊打在那個士兵的臉上。
最少也是個腦震盪，扎伊旺楚克看著倒地不起的戰友默默的評價道，但怎麼說也比他原來的命運好上不少。
意識到這時他身邊的戰友才意識到剛剛他們遭到了襲擊，在通訊系統中驚恐的呼喊道：「敵襲！敵襲！」
扎伊旺楚克被耳返中此起彼伏的報點聲吵的直接把耳返從耳朵里拽了出來，整個世界頓時清靜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又回來了二十六年前，自己正值壯年的那個時代。
「這就是副本嗎？」扎伊旺楚克低了低頭，把自己隱藏在坦克形成的視野盲區中，緩慢向前移動，對周圍的一切都感覺非常新奇。
這一刻，扎伊旺楚克將軍覺得自己竟然能體會玩家在副本中的樂趣了，比重回過去，改變遺憾更激動人心的呢？
扎伊旺楚克露頭，一槍解決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玩家，然後才回頭招呼自己身邊的戰友：「菜鳥們把頭盔都給老子帶好，從現在開始，由我指揮。」
說完之後，扎伊旺楚克把耳返重新塞回了耳朵，在指揮鏈中申請了最高權限，他本就是第35步兵團下屬快速反應營的軍官，有權利在戰時接管指揮權限。
只不過這樣的權限也代表著責任，以前在高盧軍團內部很少有人真的打破指揮鏈，使用這種權限。
至於唐吉和王正道現在在哪，在做什麼，他根本不關心，扎伊旺楚克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他很榮幸能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為了全人類的命運而幫上一點小忙。
相當於一個門鑰匙什麼的，至於更多？他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了，那不是他的責任。
而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作為空間跳躍的發起人王正道在進入副本空間的那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阻力，但扎伊旺楚克成了那把打開這個密閉空間的鑰匙，在扎伊旺楚克的帶領下，他們三個都成功進入了這個特殊的空間。
此時王正道和唐吉，就在整個副本空間最上方的位置。
這裡本來沒有任何落腳點，但唐吉已經重新掌握了空氣踩踏者的能力，正帶著王正道在空中漂浮著，從全局觀看整個副本的戰場局勢。
在沒有玩家和其他外來者干涉的情況下，整個副本依然延續著原本的歷史走向發展。
「這裡的空間給我的感覺確實和外面不一樣。」王正道表情嚴肅的說道：「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我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一樣。」
「它自成一體你懂嗎？」王正道試圖把自己的感覺說的更明白一點：「它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就像我們在外面看見的那麼大，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重力有係數的話，那麼空間應該也有一個類似的係數，這片空間裡的係數和外面的就不一樣。」
「我們應該把吳千映博士直接帶進來。」唐吉皺了皺眉頭，雖然這麼說，但心裡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在短短几天的接觸中，唐吉就已經充分的意識到吳千映對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重要，這個世界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獨不能失去吳千映，她可能是唯一在智力資源上以超出人類整體水平對對某世界進行背刺的人選。
「你說在沒有玩家進入的情況下，現在在副本里和我們那位老將軍打了不亦樂乎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王正道下方進入全面交火狀態的局勢，扭頭對唐吉問道。
他們對副本的了解所知甚少，因為大部分玩家都對副本本身是如何運行的並不關心，他們無法提供更多細節，即使留心注意了，也想不明白原理。
尤其是在天氣熱之前和他們合作的玩家，大部分都是拜死教的死忠分子，其成員以混沌惡魔類玩家為主，本身腦子就不算太正常，能跟他們正常交流，就算超水平發揮了。
在聯軍手中，唯一可能對副本有所了解的玩家就是那位沃爾特女士，慷慨夫人已經提前將沃爾特有關母世界的相關記憶刪得乾乾淨淨。
「我們可以下去殺幾個玩家，看看情況。」唐吉隨手指了指地面上幾個聚在一起的玩家，王正道瞬間就帶著唐吉降臨在了玩家中間。
即使是對於真正的玩家，唐吉也很少和他們產生直接交流，他和玩家之間為有效的交流就是恐懼和死亡，更何況這些玩家還不是真正的玩家，他們甚至對唐吉和王正道的存在毫無反應。
「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兒？這肯定不是副本里正常該出現的情況吧？」王正道故意擋在一個玩家面前，結果對方就這麼無視他的存在，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但那個玩家本身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撞在了什麼東西上，即使被王正道推開後退了半步，也依然面色如常的再次沿著同一條路線，再次撞在王正道身上。
在經過反覆嘗試之後，玩家的動作突然鬼畜了起來，就好像那些在網路遊戲中的高PING戰士一樣，整個人渾身閃爍著馬賽克，動作僵硬的抽搐，然後下一秒他突然頻閃了一下，就那麼憑空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已經出現在王正道身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沿著原來的路線追上了其他幾個同伴。
「真TM見鬼了。」王正道撓了撓頭，感覺自己好像遭遇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呯！
唐吉直接開了一槍，子彈直接把那個玩家好像積木一樣打成了一一地馬賽克，那幾秒鐘後那個玩家再次憑空出現繼續向前跑去，完全不和唐吉和王正道發生互動。
「看起來這裡面有一套自我矯正的程序在運行。」王正道將這一點記了下來，準備和唐吉進行下一個階段的測試。
幾分鐘後，剛剛經歷了一場酣戰，取得了局部優勢的老將軍，再次見到了唐吉和王正道兩個人。
一如那些玩家一樣，這些屬於聯軍的士兵也對唐吉和王正道的存在毫無反應，他們就那麼漠然的從兩人身邊跑過。
「你們倆把我的體驗全毀了。」扎伊旺楚克掐著腰走到兩人面前站定，路過的戰友還以為他在向指揮部匯報情況，所以沒有人過來打擾他。
「將軍閣下，恐怕我們需要你更進一步的冒險了。」王正道指了指遠處，被扎伊旺楚克壓制在小鎮一角的玩家：「我們希望你能和玩家產生直接交流，你也看見了，副本里的這些人完全不和我們發生互動。」
「直接交流，意思是我需要先抓個活口？」扎伊旺楚克嘴上這麼說著，眼睛直接亮了起來：「我覺得有一定可行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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