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新時代序幕
「要心懷憤怒，費德里克。」費德里克在心中再次對自己說道，而後乾淨利落的一刀解決了案台上的超人類同伴。
她才剛從休眠中甦醒，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還沒完全恢復就失去了性命，不過死的那個人以前是降臨者教派的高層神婆，即使在費德里克這樣的歸化者眼中，他們也有點太極端了。
所以費德里克下刀的手很穩，一點也沒有為死去的人感到遺憾。
更何況，在費德里克處理過的諸多食材中，對方算是死的比較乾脆的一個了，因為她的能力屬於心靈控制領域，對吃過嫉妒腦漿子的沃爾夫岡而言毫無吸引力，只是作為普通食材處理即可。
一直心懷憤怒的費德里克其實心中有些茫然，他知道曾經有人真的召喚出了唐吉的手槍，給了沃爾夫岡幾乎致命的一擊，但他真的可以麼？
他可是歸化者，難道暴怒也會照拂歸化者麼？
還說他其實沒那麼憤怒，所以才一直得不到暴怒的認可？
費德里克機械的處理著食材的其他部分，將之分門別類的碼放好，此時廚房內除了他之外，已經又換了一批新人。
福爾曼依然站在那裡監督著廚房的一舉一動，任何引起他不滿的人都會被直接處理掉。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費德里克通過福爾曼那越來越不掩飾的態度就能感覺到這一點。
如果說以前沃爾夫岡是為了讓他們感受到壓力和恐懼而施以殺戮，那現在他更像是在為了殺戮而殺戮了。
這一點從對方最近的食譜上就能看得出來，他不再儲存『食材』了，而是每天都要吃新鮮的，那些剩下的部分除非極美味，不然就會直接丟棄。
「費德里克，你今天跟我一起上菜。」福爾曼看著費德里克的動作，滿意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但廚房裡其他人都互相看了一眼，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費德里克。
費德里克知道，他們現在背后里叫他屠夫，說他已經全心全意的侍奉沃爾夫岡了，不過沒人敢當面對他出言不遜。
因為他們是歸化者，本就已經背叛了自己種族的背叛者，所以多背叛一次又有什麼難處呢？
沒有連費德里克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憤怒之所以沒有得到暴怒的認可，可能就是因為他其實沒那麼憤怒，也許他心中的憤怒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他想活下去而不惜出賣妻子，朋友的遮羞布。
如果掀開這張遮羞布，也許他會發現自己根本沒法面對自己的軟弱。
「先生，這就是我說的那位可以擔任主廚的人選。」福爾曼對身後端著托盤的費德里克介紹著：「如果您將來打算出遠門的話，可以考慮帶上他一起離開。」
什麼？沃爾夫岡要走了？費德里克腦子裡亂鬨鬨的，仿佛有一千隻蜜蜂在嗡鳴。
「他得到了你的認可了麼？看來這幫歸化者里也不是沒有可用之才。」沃爾夫岡的聲音有些慵懶，就像睡飽了的老虎，但費德里克卻連看對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自以為的憤怒，在沃爾夫岡面前就像泡了水的蒲公英一樣，瞬間團成一團，沒了蹤影。
這一刻，什麼仇恨，什麼憤怒，都化作了求生的本能費德里克看清了自己，他沒有勇氣拿起那把象徵著暴怒力量的手槍，所以才會沉迷在保持憤怒這句謊言中
他的妻子，他的朋友，全都看錯了自己，費德里克淚流滿面的卑躬屈膝，向沃爾夫岡表達了忠誠。
而沃爾夫岡則只是意興珊的嗯了一聲，福爾曼就帶著費德里克回了廚房，在路上，福爾曼說道：「以後你就是廚房裡的負責人了，等先生準備好離開時，可能會帶你一起走，也可能不會，但你終歸比其他人多了一線生機，要好好努力。」
「是，福爾曼先生。」費德里克感覺自己卑微的好像一條狗，但卻是一條有生路的狗。
他就這麼流著淚回到了廚房，然後任由福爾曼向其他人宣布自己的新職位，然後開始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
如果沒有那麼多如果的話，可能費德里克的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就會以沃爾夫岡的主廚而度過。
但當他第二天一早睡醒時，費德里克覺醒了他的能力是死亡回溯，他是在處理當天的食材時才意識到這一點。
當費德里克一刀切開今天的食材時，他看見那個人的靈魂就這麼從屍體上飄了出來，疑惑的看著自己，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屍體，用悵然若失的語氣對費德里克說道：「哦我們什麼都知道，我們對你很失望，費德里克，你讓我們白死了。」
費德里克當時就崩潰了，他大哭不止，但很快止住了眼淚，因為那把夢寐以求的手槍，就這麼出現在了讓他手中。
整個廚房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不過沒人出聲，他們如同往日一樣，互相配合著出菜，上菜，一切如常
但很快一聲槍響就從沃爾夫岡的臥室中傳出，當天沃爾夫岡就給福爾曼下達了滅絕令，然後變成一隻大蝙蝠，帶著兩個洞自此離開了米科爾森的視線。
當地表倖存者埃克萊爾感受到了來自避難所居民的善意時，發生在的北部聯邦沿海區域的事則讓所有避難所居民意識到了避難所居民和地表倖存者之間的身份並非固定不變的。
遠航避難所是個小型的私人避難所，它並沒有被納入聯軍統合範圍內，它的存在也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
它的建立是由退休的聯邦海軍上校安德魯提出的，他通過自己在軍方的人脈提前獲知了有關天啟日的消息，但那時距離天啟日爆發只有不到三個月時間了，在自己沒錢購買前往外層空間的船票，又極有可能沒機會進入避難所後，安德魯沒有坐以待斃，他選擇了自救。
在那個時代，戰爭對社會秩序所造成的影響已經開始造成邊緣地區開始動盪了，大量高層的擅離職守，敢戰之軍兵陳前線，後方就變成了一團亂麻。
安德魯抓住機會，聯絡了一些自己以前的舊部，以半賄賂，半強迫的方式租賃了一個已經處於半遺棄狀態的聯邦海軍維修基地，並在天啟日前儘可能的將這裡改造成了可以居住的避難所。
基地本身位於北部聯邦東海岸溫哥華南部，洛佩斯群島海灣中，有優良的港口和下沉式維修船台。
多虧了港口的存在，安德魯和他的軍官們在天啟日前囤積了足夠多的物資，並將自己的家人，朋友等一一接進了避難所內。
但最終他們將之命名為遠航避難所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在天啟日前三天左右，有一艘聯邦海軍的遠航級核潛艇從深水港緩緩駛入了避難所，把自己的反應堆接入了避難所的供能系統。
自此，遠航避難所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卡著時間完成了封閉，並挺過了天啟日的第一輪衝擊，以及後續的大部分輻射污染。
然而大風暴的到來，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遠航避難所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遠航避難所的成員半數都是軍人和軍屬，他們天然知道服從命令的重要性，尤其是那些潛艇兵，他們知道如何在密閉空間內長時間生活所面臨的苦難，所以在他們的號召下，整個避難所的成員都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出色的水兵。
最開始，避難所內的士氣非常高昂，安德魯用士兵的標準嚴格的要求著每一個人，節省每一點物資，每一點能源，努力讓自己熬過這段苦日子。
但事與願違，再充分的準備，在難以預期的等待中也逐漸走向了枯竭，隨著物資逐漸被耗盡，軍人和平民之間的分歧也越來越大，而且因為遠航避難所的上半部分處於地表之上，不斷被大風暴所摧殘，刺耳的風噪聲不斷折磨著所有倖存者的神經。
當軍人們不再心存榮耀時，他們選擇了前往避難所更底層，將其他人趕到了上層承受更大的噪音，甚至有人因此而刺穿了自己的耳膜，只為了一時的清淨。
安德魯努力過，試圖消弭避難所中的衝突，但他不幸在NC-9年時被確診了癌症，並於三個月後死於併發症，在他死後不到兩周的時間，避難所內部就發生了內亂，軍人們輕鬆取得了勝利，並建立了更苛刻的管理制度。
為了永久擺脫噪音的煩擾，他們選擇了集體刺穿耳膜的方式來獲得安寧。
面對物資耗盡的現狀，僅剩的榮譽讓這些人選擇了保持底線，食人行為被明令禁止，但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在大風暴依然猛烈的時候走出避難所，去直面恐懼，依靠那艘幾乎已經報廢的潛艇去尋找一條出路。
幸運的是，他們中有部分人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成功了，他們找到了一座開拓者留下來的秘密倉庫，並在其中發現了整整一千五百支貪婪之血藥劑。
這些藥劑足夠他們所有人使用，雖然大風暴抑制著所有超人類能力的發揮，但不可否認，超人類遠比凡人的生命力頑強的多。
就這樣這些人在被核爆撕碎的海岸線上頑強的生存了下來，甚至還在這片地形錯綜複雜的破碎海岸中找到了一些沒被徹底毀滅的設施，並將之投入了使用。
最少在192號避難所於NC-16年第一次發現這個以破碎海岸為名號的的地表倖存者團體時，他們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工業生產能力，依託某個在大風暴摧殘下主體結構依然完好的水電站，生產著一些簡易的水下船隻。
雙方的第一次接觸就以武裝衝突而展開，大風暴下的生活永久的改變了這些人。
裸露的凜石，殘破不堪的破碎漁船是破壞海岸居民那扭曲的人性對大風暴的禮讚，數不清的悲劇點綴著浩瀚的海岸線，人人皆知生活不易，唯有掠奪才為王道，暴力已經成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而他們名義上的首領格雷文則毫不掩飾自己對避難所居民的窺視的，他就早尋找那些幸運兒了。
第一次衝突以破碎海岸一方獲勝為告終，他們不僅不俘虜了避難所居民的探索隊伍，以及全部物資，還通過審訊的方式得到了避難所的位置。
人類回歸地表後的第一次衝突來的遠比想像中的更快，在NC-15年年初的時候，破碎海岸甚至在弱風期組織了一支總人數超過兩百人的『遠征軍』，試著攻入避難所內部。
不過好在避難所本身就是為了抵禦各種極端災難而建造的，這些人的攻擊在避難所大門前，被輕描淡寫的打發了。
但格雷文不會罷休，他自己就親身經歷過一個避難所是如何從內部倒塌的全過程，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直給予壓力，裡面的人遲早會像罐頭被捏扁的罐頭一樣，被擠壓出來。
破碎海岸勢力的出現就像一個信號，吹響了人類回歸地表的號角，當然，這其中有些避難所是主動擁抱大風暴的，比如瓦倫蒂諾人，也有些避難所是不得不去直面大風暴，他們的資源也已經在漫長的等待中耗盡了。
無論他們準備好與否，為了活下去，他們都不得不踏上征程
NC-17年，掠奪者科納經過長途跋涉，帶著十九個追隨者回到了自己當年出發大礦坑，他宛若天生的壯舉，讓大礦坑內殘存的一百零二個掠奪者納頭便拜，將科納當做神一樣崇拜。
而後重整旗鼓的科納很快就根據自己在棕櫚泉避難所掌握的信息，找到了另一個私人建立的小型避難所，經過短暫的圍攻後，血洗了那個避難所，完成了自己第一次擴張。
這一年，夜之城測量到的弱風期最低風力等級是十級風，雖然只持續了不到十八分鐘，但那十八分鐘裡，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無需任何助力的沐浴在陽光和大風暴下，呼吸著略帶一絲毀滅味道的輻射塵埃，稱讚一聲的人類真的宛若蟑螂般頑強。
也是在這一年，瓦倫蒂諾人在夜之城地下空間中，發現了另一夥棲息在地鐵的線路中的倖存者勢力，他們自稱鐵民，依靠蟑螂，老鼠以及蘑菇堅持到了現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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