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用拷問的方式，拿到了一份名單，和幾個地址。

名單上的名字，是那些洛薩斯成員使用過的素體的名字，素體是他們對承載他們意識的軀體的稱呼。

費薩爾坦言，他猜不出洛薩斯組織的規模，也不知道具體人數，他甚至不知道每次見面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素體，甚至會因為想換一個更順眼的，或是想換個更年輕的這種理由而隨意更換素體。

洛薩斯的成員之間一般都用代號相互稱呼，代號以所屬部門和數字疊加組成，簡單明了。

「即使有了這些名字，你也找不到任何資料。」費薩爾換了個姿勢，靠着越野車坐在地上：「那些素體，被選中后第一件事就是被抹去記憶，清楚過去的痕迹。」

「繼續。」唐吉習慣性的掃了一眼天空，費薩爾也是，但那個被寄予厚望的飛行男，一直沒出現。

「抹去記憶的活有專人干，不過工序上好像出了點問題，最近幾批送到我這的素體...」費薩爾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把底牌透漏出去，好在他即使剎住了車：「都還有記憶，只能靠傳統手藝慢慢讓他們服從。」

「我私下裏查過，那些人的電子信息被刪除的乾乾淨淨。」費薩爾搖了搖頭：「在這個年代，這就相當於這些人從未存在過一樣，洛薩斯的黑客幾乎無所不能。」

「如果他們真的無所不能，現在躺在那的就該是我了。」唐吉撫摸了一下被掛在胸口當做紀念物的顱骨碎片，有些不屑的笑了：「他們最近有什麼異常？」

「他們在這個世界是有活動周期的，每隔一段時間會突然出現，活躍幾個月，然後徹底消失。」費薩爾喘了口氣，繼續拖延時間：「上個星期，他們剛離開不久，如果一切正常，六個月後他們才會再回來。」

「當然，這個時間間隔正在加速，我第一次接觸他們的時候，他們差不多要十八個月才能回來一次。」費薩爾看着唐吉的眼睛說道：「你既然知道洛薩斯和玩家，就應該明白，我們贏不了的，我只是選擇了躺平...」

「你真的不是玩家？」唐吉突然開口，打斷了費薩爾。

「我真的不是玩家...」費薩爾嘆了口氣，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找個機會進行思維引導，對方的精神就像石頭一樣頑固不化。

「複述你給我那些地址里的第三個。」唐吉再次打斷費薩爾。

「灣區法奧港，利文頓大街96號倉庫！」費薩爾條件反射般回答，他知道對方在幹什麼，只要稍慢一點八成就又要挨槍子了：「我的個人終端里這些地址都能查到！沒騙你！」

「我已經很合作了，我們能不能跳過這個階段？」費薩爾換了個姿勢：「要不然你先給我止血？我感覺我的體溫已經開始降低了，我們可以...」

「你說的對，我們可以跳過這個階段了。」唐吉低頭繞了一圈，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左輪，慢條斯理的裝填子彈，再次抬頭問道：「你真不是玩家？」

「我說了...」

呯！

「算了，我自己驗證吧。」唐吉一槍打爆了費薩爾的頭，把注意力放在腦子裏那張獵殺名單上。

結果毫無動靜，沒有新名字被添加，費薩爾沒說謊。

唐吉看了一眼鼻腔以上完全消失不見，還在輕微抽搐的屍體點了點頭：「你確實很合作。」

說完，唐吉拖着費薩爾的殘屍，一路走到了女人面前，把屍體丟在她眼睛能看的見的地方。

女人的雙眼終於緩緩合上，唐吉無法判斷對方是剛剛咽氣，還是早就死了，只是機械運動。

他只能安慰性的抓了一把土，灑在女人身上：「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折磨，也不知道你滿不滿意，但我儘力了。」

做完這些后，唐吉才打開自己的通訊器，電磁干擾其實在他踢暈那個超人類時就接觸了，只是為了行事方便，他不想讓其他人干涉自己的決定。

小隊里目前除了安東尼，其他人都無法信任。

「目標抵抗激烈，只能擊斃，不過我抓到了一個超人類俘虜。」唐吉在通訊器里說道：「傷亡情況怎麼樣？」

「我的情況不好，看樣子腿保不住了，如果醫生還在最好來接我一下。」托尼.列文斯的聲音回復：「希望公司能給我報銷義肢。」

「影子存活，但眼睛出了點問題，需要重新調整。」影子簡單的回復了一句。

「我沒事，我好像打中了那顆導彈！上帝保佑，一定是祂在庇護我！」聖徒的聲音依然有些激動：「我在影子身邊，已經接替狙擊位。」

「馬丁輕傷，防彈衣的質量不錯。」火力手苦中作樂：「醫生已經處理了我的傷口，我們還抓了個俘虜，那個能飛的鳥人！」

「安東尼存活，我正在處理劉易斯的傷勢，情況不樂觀。」軍醫的語氣很平穩，絲毫看不出正在進行手術：「抱歉，劉易斯陣亡。」

通訊頻道安靜了一會，那個一直忐忑不安的小夥子，最終還是沒撐過自己的第一次任務。

同樣保持沉默的還有無人機操作手伊森，唐吉只能暫時把他列為失蹤狀態。

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詢問唐吉為什麼在干擾消失后，又沉默了四分鐘時間，儘管他們在外圍聽得很清楚，這幾分鐘零星傳來的槍聲烈度很低，不像是交火。

「唐吉小隊申請撤離現場，首要任務失敗，未能生擒目標，目標已死亡，但有超人類俘虜兩名，獲取重要情報，小隊輕傷三人，陣亡一人。」唐吉繞過了伊森，直接聯絡了後勤部門。

「收到，請自行尋找最近的安全區，我們正在安排撤離路線。」通訊器里傳來了回應：「根據衛星圖顯示，有多支武裝隊伍正在接近，你們的安全撤離時間還有四分三十二秒。」

「明白。」唐吉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朝費薩爾的屍體補了五槍，讓對方几乎看不出人形才一瘸一拐的離開。

公司的首要任務失敗了，但唐吉的收穫很大，又是薅資本主義羊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