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
「革命軍都是殺人如麻的瘋子！」
「標統這是讓我去去送死啊！」
「停下！站住！不准亂！」志威喊著。
砰！砰！砰！
「誰再敢跑，我斃了誰！」志威舉起槍，對著天空連開三槍。
就在半小時前，第十一鎮炮標在華瑞的命令下，向武勝關進行了炮擊。
同時，第二十二協的兩個標對著九里關和平靖關已經攻了一個小時了。
華瑞掌控第十一鎮軍權，本就是端方大力支持的結果，所以他必須回報端方，最直接的，就是攻破三關。
華瑞以兩個標佯攻九里關和平靖關，炮標、第四十一標、四十二標進攻武勝關。
又因為四十二標標統志威也是是正白旗出身，還是端方小妾的遠親，所以撈到了主攻任務。
PS:端方也是正白旗，不過是抬旗，他是抬旗後第四代。
志威本以為有炮標支援，幾十門大炮一陣亂轟，叛軍早就跑了，即便沒跑也該死傷慘重。
便在炮擊停止後，以營為單位，發起衝鋒。
而且在第一個營輕鬆抵近二百米後，派出了手裡第二個營，希望一鼓作氣，攻下武勝關。
「有這個功勞，再運作運作，拿下個協統，還不是手到擒來？得讓媳婦兒去陪表姑說說話，真是個敗家娘們兒，實在親戚都不知道去請安。」
志威一邊舉著望遠鏡，一邊幻想著成為協統……甚至統制官。
突然，一營的士兵開始成片倒下，衝鋒的隊列一下子稀疏了許多，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隊幾乎全滅。
（隊等於連，一個營有四個隊，一個隊有一百五六十人，長官為隊官。）
「發生了什麼？」志威還在疑惑。
咚咚咚咚……
在他疑惑時，沉悶的機槍聲才傳來。
……
「報告，敵人開始撤退，剩餘人數約一個半營，七百人左右。」
新軍一個標準營六百五十九人，其中步兵有五百人多一點，機槍掃射一通後，一營完好的潰兵和二營前進的隊伍撞到了一起。
「喂，炮兵陣地嗎？十六號區域，空爆彈，空炸引信設置高度十五米，三發極速射。」孔德勝對著電話另一頭說道。
「他們不是很喜歡炸嗎？讓他們也嘗嘗挨炸的滋味兒。」掛了電話，孔德勝惡狠狠的說道。
革命軍已經占領武勝關五天了，不僅修築了完善的野戰防禦工事，還對提前測量了炮擊參數。
嗚嗚嗚……
放下電話沒多久，就聽見了炮彈劃破空氣的刺耳呼嘯音。
嘣嘣嘣……
六發一百零五毫米榴霰彈和六發一百五十二毫米榴霰彈在青帝國新軍頭頂十幾二十米的高度炸開。
每一顆炮彈內部都有數以千計的小鋼珠、鐵片、或彎曲的鐵絲，在爆炸的推動下，這些小東西會攜帶著足以致命的能量飛向四面八方。
爆炸危力不大，不論是火光還是硝煙，都沒有高爆彈那麼明顯、那麼多，聲音也不大相同。
但是殺傷力卻不比高爆彈低，甚至在這種密集的人群中爆炸，殺傷力還更強。
三十六發炮彈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炸完了，革命軍代號第十六號區域的範圍內，七百多號新軍士兵全部受傷或陣亡。
遠處，目睹了事情經過的志威不敢相信這一切，巨大的落差和恐懼讓他慌了神。
但是還有比他更慌的，做好了攻擊準備的第三營見狀，管帶帶頭開了小差，當了逃兵。
士兵們也驚慌失措的想跑，這才有了開頭，志威制止士兵的模樣。
「炮擊效果評估完畢，敵大部被殲滅，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王勁臉上有一絲古怪。
從軍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面。
即便是在馬尼拉作戰的時候，他們有著海軍的重炮支持，也沒有單純憑藉一陣炮擊達成這樣的戰果。
對了，那時候他就是個孔德勝搭檔…孔德勝是連長，他是小兵。
現在孔德勝是革命軍旅長，他是營長。
「你們營傷亡怎麼樣？」孔德勝點了點頭，並不覺得奇怪。
從望遠鏡中看到這群人還在用集群進攻，他就不奇怪這樣的戰果。
只是覺得奇怪，青帝國新軍各軍之間不會交流戰術嗎？
這種炮擊戰術已經在北洋打日本人的戰鬥中出現過。
「敵軍炮擊並沒有多大準頭，陣亡十七人，傷了四十多個。」王勁無奈的說道。
為了儘可能給敵人造成較大殺傷，讓敵人安分些，南華並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反炮兵作戰。
「一切都是有價值的，這麼一打，敵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發起進攻了。」孔德勝嘆了口氣。
……
孔德勝猜的很對，當華瑞拿到志威的戰報時，先是不相信，再三確認後，就只剩下驚恐。
「大人，第四十二標的戰報。」華瑞忐忑的將戰報交給端方。
「戰敗了？」端方詫異的打開戰報，看清楚內容之後，驚的立馬站了起來。
「情況屬實？」端方死死的盯著華瑞。
「屬實。」華瑞硬著頭皮說道。
「短短一刻鐘，損失近千，是不是說，第十一鎮一起上，也只能撐一個半時辰？」端方深吸了口氣，要緊腮幫子說道。
華瑞低著頭，不敢說話。
「怎麼？不說話？難道我大青天兵，就這麼被擋在一個小小的武勝關？」良久的沉默過後，端方沒好氣的說道。
「有什麼辦法沒有？說說吧！」
「為今之計，要麼調動大炮過來支援，要麼從周圍各省一起進攻，讓叛軍首尾不相顧。」華瑞說道。
「大炮？漢冶萍能生產十五生炮，還是加農炮，其他幾個鎮最大的也不過十生五炮，多為榴彈炮，調再多又有什麼用？給叛軍送功勞？」端方諷刺道。
「山海關的…」
「此事，休要再提。」端方知道他要說什麼，掃興的擺了擺手。
山海關上有三百零五毫米炮，但是那是北洋的東西，想要借？不是不可以，但是代價一定不小。
「那就只能圍攻，叛軍人數定然不多，不然炮擊之後尾隨追擊，第四十二標定將全軍覆沒。
大人有調度各省軍兵的權利，調集各軍，圍攻楚地，讓叛軍顧此失彼，等他們出錯。」華瑞又說道。
端方想了想，有些不願意，但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派更多人上去，也是送。
「罷了，我們正面應該是叛軍主力，我會傳訊巴蜀總督、三秦巡撫、兩江總督，讓他們調兵，從東西兩面同時進軍。
這幾天，好好整頓第十一鎮，等左右兩翼的援兵到了，第十一鎮還得牢牢牽制住正面的叛軍主力。下去吧。」端方揮了揮手。
一句話說了兩次叛軍主力，目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功勞。
不願意調動其他兵馬也是因此，雖然有大將軍之權，但無大將軍之名，調動其他兵馬，功勞會被分掉不少。
……
六月十四日，革命軍已經發動半月，端方進攻受阻，準備提調各省軍馬，三面攻楚。
巴蜀和三秦之地緊鄰楚地，兩地的總督巡撫接到電報後，頗為配合，開始調兵遣將，向荊楚大地出發。
兩江總督則頗為磨蹭，在御前打了場官司，拿夠了好處，才開始出兵。
兩江總督管轄三個省，兩個省與荊楚大地相鄰，但這兩個省與瀟湘大地差不多，都是被抽調新軍後沒有來得及組建的。
兩省的財力物力都優先供給給金陵，組建江南新軍，目前已經編有一鎮，不過還是臨時番號。
也就是說，這兩個省是沒有進攻力量的，防守力量都不足，而金陵所屬的省，與荊楚大地不相連。
臨時番號代表著尚未成軍，陸軍部沒有足夠的理由抽調，所以兩江總督才能去打官司。
六月十七日，江南新軍第一鎮第一協攜帶炮標、馬標，從金陵出發，沿著江逆流而上，攻向荊楚。
PS:北洋六鎮和新建八鎮是有正式番號的，實際名稱為新建陸軍第幾鎮，而臨時番號甚至沒有番號的，怎麼叫都可能。
江南新軍第一鎮出發當天，消息就傳到了革命軍手裡…
…………
三鎮，原巡撫衙門（總督府被炸成了廢墟）。
林平之、孫載人、陳佳尹等人正在討論著剛剛到手的消息。
「江南新軍總算是出城了，一次性抽調了大半個鎮，金陵守備力量已經空虛至極了！」孫載人振奮的說道。
「多虧了情報部門，假裝革命黨發動多次革命，營造出金陵革命已經被壓下去的假象，不然青帝國朝廷肯定不會放人。」林平之微笑著。
「既然新軍已然出城，計劃已經進行到第二階段，那我們的進度也要加快才是。」陳佳尹摸著鼻子，看著地圖上，武穴的位置。
目前第五、六團和四個炮營、十二艘炮艦、四艘魚雷艇，都在武穴等候。
他們在等，等江南新軍離開金陵。
「婆羅洲派來的五千名幹部和退役軍官，都已經在羊城下船，半個月內能抵達長沙。」林平之又說出了一個好消息。
「好！好啊！看來我還要多找一些青年學生，放心，不出三個月，我能提供五萬青壯。」孫載人滿面紅光的說道。
青年學生除了能幹，還有一個極大的作用——充當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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