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確認落入埃蒙手中的救世方舟奧塔里斯之傲帶來了一支規模龐大的星靈帝國艦隊，一經出現便以近乎瘋狂的姿態發起攻擊。

  明明已經消失多年，完成重組的最高議會及其堅定的追隨者們卻選擇在此時再度歸來時，實力不容小覷。

  星靈帝國內戰後，分裂已不可避免，塔薩達爾終究不忍心對同胞痛下殺手，最終與幾近分崩離析的最高議會分道揚鑣。

  這是代表著傳統與變革的兩股力量。

  最高議會帶走了昔日艾爾人口的1/5到1/4，對於日益雕零的星靈族群來說，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在現在的這支最高議會艦隊中，仲裁者的數量尤為之多，這種行動緩慢的支援型戰艦是仲裁官階層的專屬座駕，浸染著卡拉使徒強大的靈能力量。仲裁者配備有強大的時空武器，足以扭轉戰局。

  失去以塔薩達爾為首的聖堂武士階層的支持以後，越來越多的仲裁官加入了戰場。

  對議會忠心耿耿的精英衛隊和實力強大的靈能戰士維持著星靈帝國僅存的餘暉，由於麾下聖堂武士階層的人數已經大不如從前，最高議會不得不啟用更多的無人機械投入戰場。

  說來諷刺，在最高議會的統治下卡萊階層無形之中已經補足了聖堂武士階層缺失所帶來的權力真空，地位實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反倒是塔薩達爾力爭取締階級制度的措施，在以聖堂武士和卡萊為主體的達拉姆星靈中阻力重重。

  最高議會艦隊的強大的確有些出乎帝國皇帝的預料，立即調集米拉·漢和阿列克謝·斯托科夫的艦隊前去迎擊，同時部署於艾爾周邊以應對蟲群和黃金艦隊進攻的淨化者艦隊也分出艦隊前來支援。

  以旗艦奧塔里斯之傲號為首，大批大批集結於最高議會麾下從不斷湧現的時空裂隙中殺出。以帝國艦隊的視角來看，這支艦隊完全是自太陽的方向駛來的，幾乎是沐浴著金色的火焰。

  奧塔里斯之傲是與亞頓之矛同等級的方舟姊妹艦，其設計與竣工都稱得上是那個輝煌時代卡萊工程界的傑作，讓最強大的帝國戰艦都相形見絀，一如寰宇時代的星靈帝國，碩大無朋，不可一世。

  那是一個科技與思想都無比繁盛的時代，星靈帝國只建造了三艘方舟並非因為他們只能建造三艘，這絕不是誇大其詞。

  米拉的劫掠者艦隊率先與最高議會艦隊接觸，這支艦隊與以近乎迅捷與狂野的進攻方式而著稱，兵員大都來自於亡者之港。

  開戰前雙方全無任何交流可言，敵艦一經進入射程便立即開火，霎時間這片區域便充斥著無數死亡射線，絢爛而又駭人。

  「開始進行戰前的座艙設置與調整」

  戈爾貢級戰列巡航艦湮滅使者號的飛行甲板上，韋斯·卡特（WesCarter）上尉正在自己的座駕中做最後的調試，等待升空的命令。

  這是一架德摩斯維京戰機，正如其名，德摩斯是恐懼之神，即恐懼的化身。德摩斯維京比普通的維京更強，是其衍生機型之一。

  自服役以來，韋斯便駕駛著這架戰機給帝國的敵人們帶去了無盡的恐懼。

  透過駕駛艙向左右看去，加速坡道上的一架架維京戰機正在信號燈的光芒下閃爍著刀鋒般的黑色光澤，掛載的蘭澤爾飛雷則凶相畢露地提醒著人們這是貨真價實的戰爭機器。

  韋斯這時卻不禁想到，那些維京戰機的駕駛員們中有不少人還是新面孔。他見過他們，有的人根本還長著一張孩子的臉。

  戰爭積年累月，人員的調動越來越頻繁了，優秀的、有經驗的戰鬥機飛行員也總是很缺。

  先是異蟲，接著是星靈，現在又是虛空生物。如今尚且有人認定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人類便是宇宙的主宰，何等傲慢無知。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和撕裂空氣的呼嘯，多架維京戰機依次升空，直到韋斯的戰機一飛沖天。

  一駛出湮滅使者號，映在韋斯眼中的便是一幅波瀾壯闊的景象，母艦的側舷如同斷開的懸壁般延伸而開，直至越來越遠。湮滅使者是一艘全新的戈爾貢戰列巡航艦，更大，更強，更好。

  只有在這個時候，韋斯才能直觀地感受到帝國艦隊的龐大，雷達掃描圖之外目光所能觸及的任何一處地方都有著帝國的戰艦，像是散落於風中的珍珠項鍊那樣連接在一起。

  成千上萬架的戰機正接連不斷地駛出母艦，那挺拔的身姿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不屈的戰鷹。

  除維京以外，這之中還有大量的獅鷲、女武神、冰龍和怨靈戰機。舊時代的裝備雖然大都已經淘汰，但部分在軍隊中廣受稱讚的機型依舊保留至今，換裝新式的武器、裝甲、護盾和電子設備以滿足更嚴峻的戰場需求。

  「航向確認。」

  韋斯駕駛著戰機快速地駛離己方艦隊，多架友軍戰機緊隨其後。

  就在他們的前方，一支規模更加龐大的艦隊正在快速逼近，那些金藍色的戰艦和輕盈的戰機一如既往的華麗精緻。

  星靈。

  雖然那些自認高人一等的傢伙極難打交道，總是帶著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優越感，但總比異蟲和善親切得多。

  跟星靈做朋友的關鍵點只在於你是否能夠取得他們的尊敬與重視，這比幹掉一千條異龍都要難得多。

  帝國與達拉姆星靈剛建立軍事交流關係的時候，韋斯曾經跟那些星靈戰機駕駛員打過交道。那時他剛剛從塔桑尼斯空軍基地的訓練課程，感到自己像個超人一樣無所不能。

  在那時蟲群已經被擊退，久違的和平終於到來了，真是個好時候。

  韋斯考慮過與星靈交戰的可能，但從未想過會這麼快，畢竟他們與達拉姆的關係看上去還牢不可破。沒想到雙方還是開戰了。

  一個巨大的影子在這時進入了韋斯的視野中，湮滅使者與之相比竟也顯得不值一提。

  不論是美觀優雅，還是武備火力，迄今為止沒有哪怕一艘人類戰艦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或者說，那只能是一個無比強盛的星際帝國抵達鼎盛之際，其雄心壯志也膨脹到頂點的產物。

  「發現目標。」韋斯掃了一下抬頭顯示器上的數字，意識到這東西真的大得驚人：「她占據了整個雷達掃描圖，那無疑是奧塔里斯之傲。」

  從纖長的艦艏到優美的寬闊後甲板，那艘巨艦都籠罩在美不勝收的光環之中，像是天球上的星辰沿著其固定的軌跡運行著。

  如今奧塔里斯之傲已然墮入黑暗，仿佛黃金與藍水晶鑄就的優美艦身上遍布虛空腐化的深藍色結晶痕跡，然而這絲毫未能掩蓋她的美麗與優雅。

  仿佛是燈火珊的城市，點綴在奧塔里斯之傲其上的無數水晶一點點地閃爍著，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下無比的壯觀。

  如果並非身處於一場戰爭中，韋斯或許會真的認為這很美。

  韋斯知道自己並不會比奧塔里斯之傲上任意的一點光點更大一些。

  奧塔里斯之傲是如此的美麗與強大，以至於在她的面前就連抵抗的意志也難以升起。與之相比，就是戈爾貢也顯得又小又破。

  人類一方，恐怕也只有薩爾那加世界艦能夠與之抗衡了。

  「發現鳳凰戰機機群，十點鐘方向，相對位置正上方。」

  「遭到攻擊！」

  「我要頂不住了！」

  一大群星靈戰機正在奧塔里斯之傲的方向駛來，這些驕傲的鳳凰擁有著流暢的機體曲線，巨大而灼熱的尾焰真像是藍色的羽翼。

  達拉姆星靈在母巢之戰以後才開始大量裝備鳳凰戰機，不知道最高議會是從哪裡弄來了這些。

  鳳凰戰機的機動性能遠勝過人類的絕大部分機型，毫不誇張地說，不論是在大氣層內還是外層空間中只要被它們盯上必然是死路一條。

  「雷達鎖定使用狂暴飛彈攻擊目標。」

  敵我雙方的速度很快，韋斯才剛剛把直衝自己而來的一架鳳凰戰機套進瞄準圈，他的僚機——左側的另一架維京戰機極有默契地逼近這架戰機，展開鉗形機動。

  但對方的速度太快了，在副推進器的突然提速之下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絕大多數的時候鳳凰都遠在視距之外，並不會輕易地就讓你抓住，對付這些速度極快的傢伙只能使用飛彈。

  兩枚幾百磅重的飛彈出艙，交錯的飛彈軌跡很快就消失在目視距離以外，被鎖定的那架鳳凰戰機立即翻滾著做規避機動，遠遠地把飛彈甩在身後。

  一連串爆炸的光點在遠方不停地閃爍著，由於距離很遠，韋斯也分不清是飛彈還是戰機。

  「目標丟失。」韋斯後方兩架僚機中的一架維京戰機正匯報著，卻忽然大叫起來：「他們在上面！規避！規避！」

  三架鳳凰戰機忽然出現在韋斯的後方，對他窮追猛打，快得令人髮指。超出常理的靈巧，超出常理的機動性，這些鳳凰能夠以不可思議地靈活轉身並且快速接近他們的敵人，閃點般發起攻擊。

  維京戰機操作手冊的撰寫人嚴苛地就好像是要求他的駕駛員人人都是超人，但在更多的時候，星靈才是貨真價實的超人。反應更快，思維更靈敏，主宰天空的歷來都是頂尖的戰士。

  一架維京被擊中了，兩道藍色的離子能量束穿過它張開的機翼，立刻就擊碎了它。那架戰機的駕駛員也許是暈了過去，也許是在一瞬間就已經死去了，一聲不吭。

  有那麼一剎那韋斯的眼前閃過一張年輕的、朝氣蓬勃的面龐。

  對於維京飛行員來說，死亡不過是稀疏平常。

  韋斯與剩下的那架維京戰機立即分頭加速駛離，緊追其後的那三架鳳凰戰機也不得不分頭追擊。

  當韋斯注意到向自己追來的僅有一架鳳凰戰機時，便發誓會對方為自己的輕視後悔。

  那架鳳凰戰機仍在緊追不捨，而德摩斯維京戰機推進器的強大推力則使其不至於如此無助。兩架戰機的速度還在不斷攀升，要是在大氣層內，這已經足夠它們瞬間解體的了。

  只有與這些鳳凰戰機交過手以後才知道他們有多難對付，韋斯對此心知肚明。韋斯作為維京駕駛員已經有好幾年了，但這些星靈戰機飛行員在駕駛鳳凰戰機以前可能已經有一兩百年的飛行經驗。

  但眼下對付他們會跟容易些，因為卡拉之中的憤怒會左右這些駕駛員的判斷。

  幸好他們已經半瘋了。

  在極短的時間內，韋斯不斷地爬升或者俯衝。

  宇宙空間並非一個平面，準確地來說這裡並不存在地面與天空的概念，這對於戰機駕駛員的要求也就更高了。但同樣的，真正的王牌飛行員也可以任意想像自己的方位，以任意的角度任意的方式解決敵人。

  敵機始終緊隨其後，只要有一次失誤就可能萬劫不復，但韋斯才是贏家。

  他不停地轉向做高速機動，並猜測敵人實則已經抓狂了。某個瞬間，那架鳳凰戰機從他的戰機下方竄了出去，立刻已經拉開了數千碼遠的距離。

  韋斯調整機頭和角度，想像自己正在向下俯衝，鎖定了那架鳳凰戰機，選定了六枚飛彈，把它們全都射了出去。

  這一次，攻擊終於奏效了。韋斯聽到了一聲無聲的尖叫，也不知道他是在呼喚卡斯還是亞頓，亦或者是祈求諸神原諒他的罪行。

  他從敵機製造的兩團烈火上飛了過去，暗自計算到，這是自己擊落的第三架鳳凰。在所有的敵人中，最難對付的應該算是那頭吞噬者，那怪物時至今日依舊讓韋斯記憶猶新。

  不知不覺間，他距離奧塔里斯之傲已經很近了。

  與此同時，韋斯驚訝地發現另一個龐然巨物也出現了，赫然是方舟艦亞頓之矛。

  一幅曠世奇景赫然展現在韋斯的面前，兩艘無與倫比的星靈方舟正在彼此對轟。勢均力敵的兩個方向上有無數道閃爍的光點，那是無數的人類與星靈戰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