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軌道上的混亂沒有波及到下方的奧古斯特格勒，帝國民眾還停留在上次襲擊所帶來的悲痛與恐慌中。就和過去一樣，災難過後，他們不得不埋葬逝者，重建坍塌的牆垣，然後讓一切重新開始。
在此期間奧古斯特格勒的各地都已經停擺，泰倫帝國帝都的市政府部門致力於重新恢復秩序，他們做得很好，因而受到了奧古斯都皇帝的肯定和嘉獎。
新的政令在皇帝返回克哈以前就已經下達，包括將私有企業轉為軍事生產標準生產軍需物品等一系列命令，以建立足以支撐跨星區戰爭的強大軍火生產體系。塔桑尼斯、納福Ⅱ號和布加利衛五等地的軍工廠都在日夜開工，旨在上上下下全面武裝帝國。
全帝國範圍內的軍官和後備力量也都被動員了起來，各個星球鐵路網絡和星際港口上擠滿了即將奔赴前線的帝國士兵，一艘艘龐大的星艦搭載著成千上萬的軍人、機甲和裝甲載具降落在前線恢宏壯觀的行星要塞基地、兵營與巨型補給站建築群之間。
今年2485年出生的年輕人也開始應徵入伍了，他們恰巧是在公會戰爭時期出生的。由於戰爭時期人口出身率較低，這一時期的兵源顯著減少。他們在一個悲慘的戰爭年代出生，現在即將直面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浩劫。
襲擊發生以後，奧古斯都曾短暫地出席了一場新聞發布會，他並沒有發表長篇大論的演講，但似乎只要他出現在人們的面前，就足夠鼓舞人心，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稍後，奧古斯都召開了一次御前會議，做最後的戰前部署，地點就在天空之盾軌道平台上，帝國陸軍、帝國海軍、總參謀部、各個內政部門乃至於核心星域政府的實權人物都出席了會議，其中各帝國殖民地總督和自治領高級官員就有三十多位。
這是泰倫帝國的內部會議，星靈的領袖們並未派遣使者旁聽，顯然他們已經提前與奧古斯都達成了共識。眼下，龐大的星靈聯合艦隊早已離開了克哈星系。
一個前所未有的宏偉計劃使得原本分崩離析、相互仇恨猜忌的星靈空前團結了起來，這是阿塔尼斯和他的導師塔薩達爾的夙願，但這一切真的到來時卻是始料未及。
帝國海軍部的許多重要人物，霍瑞斯·沃菲爾德元帥、馬特·霍納和阿列克謝·斯托科夫都沒有到場，這是迫於帝國越來越緊張的邊境星域形勢，超過半數的帝國艦隊實際上仍然分散於情況複雜的邊境地帶，或是正在執行危險的隱秘任務。
泰倫帝國橫跨三大星區數千光年的版圖正如同被點燃的紙張那樣捲曲、發紅、發皺，戰火如同醜陋的紅斑般遍布於其上，埃蒙大軍所過之處皆是廢墟與灰燼。
這次會議中，在場的所有人都確信，今天在天空之盾里發生的這一切將決定他們是否能夠扭轉人類風雨飄搖的命運。
埃蒙可能是人類迄今為止見過最可怕的敵人，但他照樣嚇不倒這個種族英勇奮戰的決心。
「我們將對艾爾發起進攻。如果有必要，那就摧毀她。」
會議開始的時候，奧古斯都是這樣告知會議長桌下那一位位帝國精英的。這並非最後一次戰役，但他們終究要打一場足以結束一切戰爭的戰爭。
「諸位大臣、將軍們，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場戰役的成敗將決定著人類的存亡與延續。」雷諾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一張張嚴肅、謹慎和沉默的面龐紛紛看向了他。
在場的帝國官員和將領們尚且是首次得知他們即將進攻艾爾，心中不免感到困惑不解。這顆曾經的星靈帝國已經在沉寂了許多年，甚至極少被帝國議會和最高統帥部提及。同時，她距離泰倫帝國又實在遙遠，遠在帝國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外。
幾乎沒有人預料得到，在帝國四面楚歌之際，他們居然還要在艾爾開闢新的戰場。
即使是那些自詡最具戰略天分的軍事家和最善於揣度帝王之心的政治家也看不出來這又有什麼意義。
帝國現有的軍事力量光是守衛已有的星域都顯得捉襟見肘，要是在艾爾部署重兵，他們就不得不放棄更多的世界。
當然，帝國絕不會將現有的作戰計劃公之於眾，否則民眾必然會認為剩餘的帝國艦隊將無法保障他們的安全，進而陷入恐慌，乃至於爆發遊行和動亂。
由於距離遙遠以及消息的相對閉塞，邊境星域的人們還不知道帝國調集了已知艦隊的三分之二守衛核心世界，否則必然會認為自己遭到了拋棄，這帶來的影響遠不是一場政治危機那麼簡單。
可沒人會在尚未了解狀況的情況下急於提出自己的質疑，如果皇帝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他就只需要知道可行性，而不是來問他們是否真的要進攻艾爾的。
「很快地，全世界的目光都將聚集在艾爾，聚集在我們的身上。」奧古斯都神色疲憊，額頭上的幾綹灰發也毛躁地翹著，但堅毅的眉宇依舊威嚴盡顯。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裡，他兩次往返於奧古斯特格勒與軌道上的艦隊之間，連口水也沒來得及喝。
「我們要在世界的聚光燈下向曾經的造物主宣戰。」阿克圖爾斯親王說話的時候，像是從口中吐出鏗鏘的鋼鐵：「然後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嚨。」
「如果他真的有喉嚨的話。」雷諾在坐下去的時候說了句俏皮話，但沒有人笑。
一陣並不顯得刺眼的綠色光芒隨即在長長的會議桌上亮起，無數閃耀的恆星和行星匯聚成微末的光塵顯現於廣闊的一面面全息星圖上。在這之中，艾爾星系以及其比鄰的諸多星系都已經被標記了出來，整片星域仿佛都籠罩著觸目驚心的暗紅色霧氣中。
在奧古斯都說話的時候，全息星圖上的視角迅速地穿越浩瀚的微末星際塵埃，最終被鎖定在了艾爾行星之上。艾爾環繞著一顆金色的太陽，古代星靈的席拉克部族將之稱作白晝之星（Orb of Day），更遠端的軌道上則是該星系的另一顆星球阿魯恩（Aleun）。
艾爾的軸傾角比之地球更小，因而溫帶面積更大，氣候相對更加的溫暖濕潤，表面覆蓋著大量綠色植被形成的廣闊熱帶雨林。這顆星球生態被保護的很好，幾近原始，擁有壯麗的自然景觀，濃密的大氣造就了那標誌性的風暴氣候。
然而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主宰踏平了艾爾，可怕的蟲群果然則讓這顆美麗的星球病入膏肓。至於現在，艾爾正在墜入虛空，並且還將永久地處於這一過程中，她將無限接近於虛空，但永遠都無法成為虛空的一部分。
現在的艾爾看上去就好像是虛空與現實的邊界鑲嵌著的一顆黑色眼球，中間則是泛著血色的虹膜。神之長子並不願意承認，他們神聖的家園從未像現在這般令人生畏。艾爾已經是一片煉獄，那裡曾是生命的樂土，如今黑暗之神的死亡收割者則橫行於累累白骨之上。
「墮落的薩爾那加埃蒙在艾爾的虛空之眼中打造了一具混合體化身，以此作為他降臨我們所在宇宙的載體。」奧古斯都掃視著在場的一百多位與會者，凝視著那一雙雙眼睛，好似是在審視他們內心的勇氣：「一旦他成功」
「我們將永無翻身之日。」
要讓他們弄清楚薩爾那加和化身的概念並不容易，可如果不那麼做，也就無從解釋為何必須立即進攻艾爾。好在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帝國之中的核心人物，他們對於薩爾那加和虛空的了解遠比普通民眾多得多。
因禍得福，奧古斯特格勒的襲擊已經讓那些原本不相信造物主和虛空生物真實存在的人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奧古斯都必須向他們強調的是，薩爾那加並不是神，他們只是一個無比古老的、科技與文明達到巔峰的種族，這個種族曾經登臨宇宙的頂點，他們曾經創造了宇宙萬物，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依舊不是神。
「薩爾那加的墮落者埃蒙統治著虛空，但虛空與我們的宇宙並不相同。」阿克圖爾斯說到：「受制於此，埃蒙對於我們宇宙的控制力微乎其微，可要是他的意志在這具邪神宿體身上降臨，就能破除這種界限。到那時，虛空與現實的平衡就和被打破。」
「諸位，我們正在與埃蒙控制的星靈和異蟲多線開戰，有數百個世界在同時開打，成千上萬的帝國軍人正在流血犧牲，前線卻在不斷後退。」他說：
「敵人的力量比我們強大一萬倍，數量也是我們的一萬倍，要是在算上虛空中的敵人，就連獲勝的最後希望也不會剩下。」
事實比民眾所真正知道的要絕望得多。
「必須摧毀埃蒙的這具邪神宿體。」奧古斯都繼續說。
奧古斯都原來以為在主宰的軀體被虛空之眼吞噬以後，埃蒙會選擇在其他星球上打造自己的化身，想要找到這具化身將無比困難。但現在看來，埃蒙的計劃實際上並未收到影響，恐怕他是為了避免主宰屍體被毀滅才製造了虛空之眼，偷天換日。
在派出多支特戰部隊前往艾爾，又經星靈方面確認以後，奧古斯都終於確信邪神宿體就在艾爾的虛空之眼中。
奧古斯都不得不擔心這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考慮到即使原時間線中埃蒙本人在告知阿塔尼斯邪神宿體的位置以後也沒能保住它，這似乎又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這個邪神宿體混合體到底有多麼可怕，必須我們派遣大型艦隊才能毀滅它。」殖民地事務官比利·鮑勃（Billy Bob）在這時頂著一眾同僚的目光說：「如果是那樣，我們又該怎麼跟達拉姆的黃金艦隊和主宰的天穹蟲巢對抗。在過去的幾個標準周里，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世界，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艾爾上已經開啟了不止一道虛空之門，那裡儼然已經是虛空生物肆虐的樂土。除此之外，還有一整個艾爾蟲群在守衛她。」奧古斯都說：
「而如果艾爾遭到攻擊，埃蒙必然會調遣黃金艦隊和主宰蟲群回防，確保邪神宿體的安全，屆時我們在正面的威脅就自然消失了。」
「恕我直言，陛下，我們不能斷定埃蒙一定會那麼做。」軍需大臣莫里森通常不會在這樣的會議中發表意見，但即使是他也認為這樣的作戰計劃實在不可思議：
「要是那樣，前線支持不了多久就會潰敗。」
「從來沒有哪場戰爭是百分百勝算，過去我們可以分析敵方將領的習慣和傾向推斷敵軍的應對和調度，但對埃蒙卻一無所知。」經濟作戰大臣托馬斯·馬勒（Thomas Mahler）：「好在他也不了解我們。」
「要反敗為勝，就必須讓埃蒙大吃一驚！」
托馬斯·馬勒在泰倫帝國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曾經因為政治犯罪在聯邦的新福爾松監獄蹲了九年的牢，出獄的時候依舊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埃蒙當然了解人類，但他不了解奧古斯都·蒙斯克。只有奧古斯都知道該如何通向勝利，對於他來說那是一條莊康大道。
眼前的戰爭形勢已經超越了以往的星際戰爭，過去的策略不再適用，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一次能夠扭轉戰局的冒險。以過去帝國在面對蟲群進攻時所採取的靜態防禦策略不同，這一次奧古斯都計劃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假使埃蒙沒有調回他的軍隊，我們現有的軍力也可以再支持數月。」奧古斯都說：「除了我們的軍隊，還有龐大的塞伯魯斯蟲群能夠加入戰場，而甚至塔達林星靈和原始異蟲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我們拖延埃蒙大軍的進攻步伐。」
進攻艾爾還只是第一步，但剩下的部分奧古斯都就沒必要跟他們提及了。在座都是帝國精英，忠心耿耿，奧古斯都並不擔心泄密，但人類的精神相對於星靈、腦蟲和混合體都太過脆弱，即使縫上嘴巴，他們的心靈對於高級靈能生物來說也等同於是赤裸的。
「帝國已有的艦隊力量比你們想像的都要多，不會有什麼問題。」雷諾笑著說：「有人指責泰倫帝國窮兵黷武，但那樣的指責甚至都談不上有什麼力度。」
這是一支無比龐大的艦隊力量，代價高昂。每一年度處於不同建造進程中的帝國戰艦數量都無比驚人，為維持擴充軍隊和數量龐大的造艦計劃，帝國投入的資金在聯邦時代的人看來絕對是瘋狂的。
帝國現有戰艦數量的十分之一已經足以稱霸科普盧星區，如果公布實際數字，民眾只會認為他們現在是要向地球聯邦或是神靈開戰。
結論是從一開始，在所有人包括星靈都對虛空中的威脅一無所知的時候，奧古斯都就讓泰倫帝國做好了打一場末日之戰的準備。
「如果您認為我們能夠支撐得住敵人的攻勢，那麼我想就是那樣的。」鮑勃嘆息了一聲。他知道皇帝總是正確的，但只要出錯一次，人類就會萬劫不復。
「這麼說，現在還要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過了好一會兒，見再沒有什麼人說話，雷諾又站起來說。
「計劃已經有了。」奧古斯都說：「進攻艾爾，克哈現有的艦隊已經足夠。」
「除此之外，我們還將得到星靈的全力支援。星靈們對在艾爾的戰役傾注了所有的希望，為此，他們已經集結了他們最後的一支艦隊。」
「他們有多少艘船？」阿克圖爾斯問。
「四千多艘主力艦星靈已經榨乾了自己的家底，甚至把已經被拆除武器設施用作博物館的老古董都搬了出來。再不然，他們就得抄起石索和長矛戰鬥了。」雷諾說到。
自黃金艦隊被腐化，薩古拉斯毀滅以後，本已經恢復了不少元氣的達拉姆星靈再次遭到了重創，強大的艦隊十不存一，但就是這樣，他們總能從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拉出新的艦隊來，就好像是從地里長出來的那樣。
「在進攻艾爾的同一時間，我們還要吸引黃金艦隊和主宰蟲群的注意，讓他們離艾爾越遠越好。」
前幾天我睡覺完全崩掉了，最長兩天都沒合眼，差點死掉耶。
今天我才知道可能是二陽了，之前我姑姥姥到我家裡回去就陽了，躺了兩天。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