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號，繞索岩星同步軌道環行中。艦橋，A.D.2489.06.08，艦上時間16:21。

「奧古斯都將軍。」

一名身著深灰色厚呢軍裝的革命軍參謀向正站在星圖台前的奧古斯都和雷諾走來。

「主控制室剛剛收到一則多重加密的通訊申請。」

「接入。」奧古斯都看著自己的參謀說：「接到艦橋主屏幕上來。」

「信號傳入中......這裡是鋼鐵正義號，我是霍瑞斯沃菲爾德――奧古斯都，我就知道是你。」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位皮膚黝黑留有唇須的泰倫聯邦星際海軍陸戰隊軍官，他依舊穿著陸戰隊的校官禮服，卻沒有佩戴任何的勳章和綬帶。

「沒錯，你沒有看花眼。」奧古斯都說。

「真不容易。」沃菲爾德露出笑容：「籍由公共基站和中繼站的通訊方式肯定是用不上了，所以我們直接躍遷到了克哈Ⅳ。我和安格斯蒙斯克先生見了一面，他是個富有魅力的偉大領袖。」

「真不敢相信，沃菲爾德。聽說你現在成了『逃兵』，遭到了半個聯邦艦隊的圍追堵截。」與奧古斯都一樣，雷諾也是一身深灰色的革命軍軍官制服，但遠沒有前者那樣乾淨整潔，衣領、褲管和袖口都很皺。

「沒有那麼多，但半打艦隊還是有的，徹底地擺脫他們可是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沃菲爾德擺了擺手說：「現在我們已經脫離了超時空航道，正在躍入預設集結點。」

奧古斯都旁邊的星圖台彈出了一面綠底的全息投影屏幕，在雷達圖中，一艘巨獸級戰列巡洋艦正在全速駛向索岩星系中心的那顆耀眼的主序星。在巨獸級戰列巡洋艦的下方是一連串包括服役時間在內的數據，休伯利安號的舊資料庫中顯示著鋼鐵正義號同樣是艘較早服役的戰艦。

「看來這段時間裡你集結了不少戰艦，起碼有三百艘或者更多。」

「數量多，裝備也是五花八門，從能夠自分子層面震碎物質的尤摩楊相位干擾炮到裝葯加農炮，甚至是一把能夠在能耍出漂亮劍花的希基利斯劍，你都能在這支艦隊里找到。」對於這支艦隊的裝備奧古斯都並不滿意，正因如此他才對鋼鐵正義號的加入十分重視。

尤摩楊已經能夠通過解構技術和逆推工程獲得了巨獸級戰列巡洋艦的建造技術，主要的難題在於反應堆和次時代的超時空引擎。而相對於有獨立自給的工業體系和強大建船能力的尤摩楊，克哈Ⅳ即使已經擁有了戰列巡洋艦的建造技術也無法在他們的船塢中建造，因此對於奧古斯都而言每一艘巨獸級戰列巡洋艦都是無價之寶。

更何況，沃菲爾德爭戰十餘年，勇猛果敢而精通戰術，在軍事人才稀缺的革命軍之中可以說是作為元帥統領軍隊的不二人選。

「這些船在幾個月前還是用來運輸貨物的，那點護甲用來應付星際海盜是綽綽有餘了，可我們的敵人是聯邦艦隊。天知道，像休伯利安和鋼鐵正義號這樣的巨獸級戰列巡洋艦他們究竟還有多少艘。」

「我想念你珍藏的波特酒了，沃菲爾德，我們就在鋼鐵正義號的艦橋上聚一聚。」雖然沃菲爾德的叛變也在奧古斯都的預料之中，但在其聲稱想要加入克哈革命軍時，他還是喜不自勝。

「隨時歡迎。」沃菲爾德笑著在關閉通訊前說：「那可就這麼說定了，不過軍隊里禁止飲酒，我們還是喝茶吧。」

「凱瑞甘，讓船塢準備飛船，我要到鋼鐵正義號上去。」奧古斯都向左歪了歪頭，一名正處於隱形狀態的紅髮幽靈特工顯露身形，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就再次地消失不見了。

「見鬼，你嚇到我了凱瑞甘。」雷諾不經意間被忽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

「吉姆，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來指揮艦隊。」奧古斯都拍拍雷諾的肩膀：「泰凱斯還在睡大覺嗎？」

「要不就是在打牌。」雷諾聳聳肩：「他還能幹什麼？反正不是在幹什麼好事。我們待在戰艦上的這幾個星期里他整日遊手好閒，喝醉了酒就騷擾女工程師或是打架鬥毆，把休伯利安號搞得一團糟，斯旺也跟他有不小的矛盾。」

「泰凱斯是個什麼鳥你還不清楚嗎？」

「他一沒仗打就給我到處惹事生非。」奧古斯都一想到泰凱斯就頭大。

「一打起仗來就廢話連篇。」雷諾接著奧古斯都的話說：「只有兩種地方最適合泰凱斯，監獄和戰場，在裡面他就像是垃圾堆里的蒼蠅一樣如魚得水。」

「所以我才沒有讓他真正擔任巨人級護衛艦二號艦的艦長，只是掛了個虛職領一份工資，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對於不用幹活就能領薪水這件事他居然欣然接受了，還要我承諾不會反悔。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泰凱斯還要讓他領導一支部隊。」奧古斯都說。

「上帝保佑，你可千萬別那麼做。」雷諾緊接著就問奧古斯都：「就讓泰凱斯那傢伙自生自滅吧......但是，你真要去鋼鐵正義號上嗎？」

「鋼鐵正義號上都是前聯邦士兵，他們聽命於沃菲爾德，未必就會對你忠心。」

「我會多帶幾個人的。」奧古斯都讓雷諾不要在意：「而且，作為戰友時，你完全可以相信沃菲爾德。」

奧古斯都說完就走出艦橋從通往下層甲板的艦內走廊里一路來到居住著大量船員的居住艙里，把正赤裸著上身與人打牌的泰凱斯揪了出來。迫於奧古斯都權威和食物鏈一般的壓迫感，泰凱斯只能在五分鐘的時間裡穿上自己的定製大號CMC-250動力裝甲拿上一挺蜜語說服者重機槍。

「泰凱斯，我帶你去見一位老朋友。」在與泰凱斯一同去往船塢發射港的路上，奧古斯都對他說。

「我的老朋友只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大額的信用卡。」泰凱斯不以為意地說：「怎麼說，我們終於要去搶劫了嗎？我已經挑好了地方，就在聯邦的扎納達爾主星或是泰拉多爾Ⅲ號，然後到亡者之岩去銷贓。」

「我們是革命軍，是反抗暴政的起義者，不是強盜。」奧古斯都說。

「噢――你不需要提醒我兩次。」

......

鋼鐵正義號，Ⅲ號停靠艙，陶鋼甲板。

沃菲爾德在「小惡魔」APOD運輸船的舷梯下迎接奧古斯都，此時甲板上只有幾名身著普通制服的聯邦軍官。

大約有二十架尖棱形的老式復仇者戰機停在甲板上，這些在凱聯之戰末期被怨靈戰機取代並徹底停產的戰機被鋼鐵正義號內的工程師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也就善良如初。在更遠的停泊甲板上是一排排的軍用運輸船，全都是足以讓雷諾流口水的最新款。

不同於機庫里空曠得多的休伯利安號，鋼鐵正義號載有大量用於搶佔制空權取得空中優勢的戰機和足以承載幾個營的運輸船，畢竟登陸戰才是陸戰隊的強項。

「我們有多久沒見過面了？」奧古斯都伸出一隻手。

「上一次還是在梅茵霍夫。」沃菲爾德與奧古斯都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我們終於再次成為了戰友而不必彼此為敵。」奧古斯都真誠地說：「就像過去我站在你的面前說話一樣，我們將並肩作戰。」

「就跟過去一樣。」沃菲爾德回答說。

「你手下有些能人。」他看向奧古斯都身後的泰凱斯和莎拉凱瑞甘，前者身材高大，體格遠超常人，後者則是一名把護目鏡拉到火紅色額發上的性感幽靈特工。讓沃菲爾德詫異的是，那名女性戰士的面龐依舊能夠看到稚嫩的痕迹，算上訓練的時間，她一定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一名戰士。

「到克哈Ⅳ的斯蒂爾靈城以後，我跟你的父親聊了許久。」沃菲爾德說：「那時我才知道，UNN電視台播放的那條新聞原來是你們的手筆。」

「在塔桑尼斯城，在聯邦議會的眼皮底下奪取UNN總部大樓，我不得不說這個計劃既大膽也相當有效。不止是第33地面突擊師，許多部隊都發生了騷亂。」

「有幾名革命軍戰士犧牲了。」奧古斯都說：「更多的人為了掩護他們被捕或是被殺，尤摩楊在塔桑尼斯城的間諜網幾乎被連根拔起，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都是英雄，他們的父母為他們為感到自豪。」

「而據我所知，軍隊中的騷亂很快就被平息了，許多被認為是散步謠言和帶頭鬧事的軍官和士兵都被送上了軍事法庭或是關入監獄。」奧古斯都搖了搖頭：「只有你的部隊成功地發動了起義。」

「現在和過去大不一樣了。」沃菲爾德說：「即興而起的抗議或是牢騷毫無計劃可言，因為那些人既不準備反抗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在與凱莫瑞安人的戰爭結束以後，聯邦軍隊中至少都有50%的士兵都是再社會化士兵，這些人被灌輸了決不允許背叛泰倫聯邦的思想。但如果沒有詳細名單或是經過仔細了解，你無法在短時間內辨別站在你身邊的是否是一名再社會化士兵，大多數軍營里的起義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因為年輕的軍官居然試圖命令再社會化士兵背叛聯邦政府。」

「我的解決辦法就是把這些人都集中關押，只有那些未經過神經改造和記憶移植的人才能自由活動。」

「這些人你又要怎麼處理？」奧古斯都問。

「我的建議是把他們都幹掉。」站在奧古斯都身後的泰凱斯芬利惡狠狠地說：「省得那些娘娘腔再調轉槍頭對付我們。」

「不，既然聯邦的科學家能夠對他們的記憶進行重新編程，那我們也能做得到。」沃菲爾德說。

「首先我們還得得到再社會化改造技術，或是佔領一座再社會化士兵的改造工廠。」奧古斯都點頭說：「不過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維持他們最低限度的生活標準就行了。」

「我說，沃菲爾德，你就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泰凱斯在這時說。

「走……我們走艦內電梯。」沃菲爾德帶著自己的幾位副官領著奧古斯都和泰凱斯朝垂直電梯走去。

「克哈Ⅳ的撤離進度怎麼樣了，我得到了確切的數據，顯示已經有超過一千兩百萬人乘坐飛船飛往了尤摩楊，五百萬人乘坐著有猛獁級運輸船和殖民母艦組成的艦隊分別飛往十個不同的方向。但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總覺得不安心。」奧古斯都說。

「在最初的混亂與絕望以後，同仇敵愾讓更多的克哈人團結在一起。」

「那可是盛況啊。」沃菲爾德感嘆地說：「我到克哈Ⅳ時，星球的高空軌道上停滿了數不勝數的飛船，一支支遠行的殖民艦隊空間跳躍時留下的尾跡遠在幾光年以外。所有的資源都被重新整合統一分配，幾百萬的人帶著規定以內的私人物品排著隊登上飛船。」

「那麼多人就要遠行了，那些去往更遠地方的人可能此生都不會再有回家的機會。」在鋼鐵正義號的艦內電梯上升到上層建築的甲板上並緩緩打開的時候，奧古斯都彷彿是自言自語般地說著。

沃菲爾德還想要說什麼之際，他們的腳下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奧古斯都只是扶著泰凱斯才勉強站穩。

「地震了？」泰凱斯走出電梯以後四下張望時，奧古斯都與沃菲爾德已經一前一後地衝進過道跑向艦橋，凱瑞甘扛著纖長的C-10步槍緊隨其後。

「你這白痴！有人在向我們的戰艦開火！」奧古斯都大聲說。

「啊――我就說嘛，你每次找我准沒什麼好事。」在動力裝甲的輔助之下，泰凱斯很快就追上了奧古斯都和沃菲爾德：「我要朝哪裡開火？他們是在我們的頭頂還是腳下？該死的這就是我討厭坐船的原因，因為我暈船。」

「一直向前跑就對了。」奧古斯都等人狂奔著走進艦橋，沃菲爾德的副手查爾斯少校正在有條不紊地指揮著。

主屏幕上閃爍著紅點，有兩艘戰列巡洋艦已經跳躍至索岩星系，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飛船正在躍入。

「我是阿爾法中隊的指揮官埃德蒙杜克上校，」杜克上校以他生平最得意最傲慢最不近人情的語氣說：「由於偷竊聯邦財產、叛逃和叛國罪，我宣布你們被捕了。現在，乖乖放下武器立馬投降，在審訊時情報局特工就會你們的身上就會少動一些刀子。」

「你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因為我隔著半個銀河都能聞到叛國者身上的臭味。」

「記住是誰逮捕了你們，我是埃德蒙杜克。」他高聲說。

「叛黨，下地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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