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曲曲,一路的好風景並沒有讓匆匆趕路的人們停下腳步。在藍路的帶領下,不一會就來到了書房。藍路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一句“進來”,那顯然是豐灼的聲音,藍路這才推開半掩着着的門。
書房裡只有太子一人,他有些慵懶的臥坐在臥榻上,閉着眼睛假寐着,感覺到有人進來,他微微的睜開眼睛看着望月曳聲音有些疲憊的說道:“小曳辛苦了。”
望月曳看見如此疲憊的豐灼。知道他定是日夜趕路來到鎖城的,原本就身體不好的人如何可以這樣折磨自己,他上前站在他的身邊放低了聲音說道:“太子殿下,身體不適嘛?”
豐灼輕輕的搖了搖手,長睫微動,輕聲道:“我還好,倒是你們辛苦了,這一路來實爲不容易啊。”
說着,豐灼有些勉強的坐起身子,嘆息了一下,望着望月曳說道:“唉,小曳,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希望你在聽了之後可以理智的分析,我不希望你在這件事情上感情用事。”
望月曳垂下了眼眸,低着頭,任由長髮從背上滑落,一時間竟然憂傷又悽美了起來,太子心疼的將望月曳拉到榻上,輕輕的拍着他的頭,聲音溫柔的說道:“小曳,你是真的很喜歡冥希嘛?難道對你執着了那麼久的豐禾真的不可以代替他麼?”
望月曳擡頭看着豐灼,秋水般的眼眸中承載了是那麼多的悲傷和苦澀,他紅脣微啓道:“我以爲太子會懂我的,”說着,望月曳站起身,眼神憂傷的望着窗外飄飄灑灑的落葉說道:“我真的很感動豐禾爲我做的一切,可是那是感激不是愛情,我不想要好似報恩般的和他在一起。我是……真心喜歡冥希的,不只是喜歡,也許會更深,我知道我很傻,明知道他不會在乎我的,明知道只是一場很苦很苦的愛戀,可是我心裡還是隻有他……我也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豐灼宛如看見了過去義無反顧的去愛的自己,站起身走到望月曳身邊,將他摟在自己的懷裡說道:“對不起,是我失言了。”怎麼可能因爲時間的流逝而忘記了曾經的執着呢?要不是這樣又如何留下心中如此多的無奈呢?小曳,看着如此的你,我又如何心裡的話說出口呢?也許被隱瞞着對你來說是一種幸福吧。
望月曳安靜的被豐灼抱在,感受着心中那份難得的安寧,回憶着心裡一直珍惜着的那個夢境,就算是一個夢但是還是讓望月曳心中有着滿滿的幸福感。
突然想起豐灼是有事情找自己的,望月曳悄然離開了他的懷抱,帶着淡淡的微笑問道:“太子,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嘛?難道你信不過我嗎?我會很理智的對待的……”其實望月曳心裡找就猜測到一點了,應該和……他……有關係吧……
“小曳,你……可以……選擇不知道的……”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突然變得那樣的難以啓齒,如何將這件事情告訴眼前的人,他……可以……承受嘛……
握緊了豐灼的有些顫抖的手,望月曳努力的微笑着道:“太子……哥哥……,我沒事……”“哥哥”從望月曳當上了御前侍衛後,從來就沒有再叫豐灼爲哥哥了……
聽見望月曳這一句哥哥,卻讓豐灼滿心蒼涼,爲什麼世間總是有着那麼多的無奈和遺憾,老天就不可以讓相愛的人平平安安的相愛到永遠嘛?經歷了那麼多的苦,最終如果可以牽起愛人的手,那也是幸福,可是真的可以嘛?可以嘛……
“小曳……”又一次欲言又止,豐灼竟然真的是無法開口……
望月曳絲絲悲傷的看着豐灼說道:“我……不會有事的……還是告訴我吧……”
“小曳……”見望月曳如此堅定,豐灼知道他還是告訴他的比較好……“之前你們傳回來讓我們調查關於冷菲琳,我們經過調查,她極有可能就是幾年前墜崖自殺的冷希。”
“她?!”望月曳幾乎是杵在原地了,“冷希不是男孩子嘛?可是她……”
“你敢確定冷菲琳是女子嘛?沒有人敢說她是女子吧……”豐灼淡淡的反問到,卻是讓望月曳啞口無言。
豐灼走到書桌前拿起了一副畫說道:“根據見過冷希的人敘述,這是我們自己的人畫下來的,你看了就知道。”
接過畫攤開,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悄然出現在眼前,然而畫中冷菲琳嘴角掛着詭異卻又純美的笑容,眼裡除了冰冷沒有任何的東西,綢緞的烏髮在冷冽的風中飛舞着,但是穿着上根本就是一位真真實實的少年。望月曳不知道爲什麼看見畫中的少年,他心中有着一股熟悉感不斷的在沉澱凝結,他驚詫萬分的問道:“這是……冷菲琳……?”
“是,是冷菲琳,也是冷希,而且……還是……冥……希……”豐灼的話說的很緩慢,就好像是緩慢的毒藥,一滴一滴滲入望月曳冰冷的心裡,直到完全被吸收……
望月曳瞬間瞪大了眼睛,緩緩擡頭看着豐灼,抖動着的嘴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是他在拿畫的手在顫抖,不斷的顫抖……
豐灼看見望月曳這樣自己,真的開始有點擔心了,害怕他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會出什麼事情。只見望月曳突然晃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上,還好自己穩住了,在豐灼的攙扶下,呆呆的坐在軟榻上。
豐灼爲望月曳倒了一杯水,讓他緩緩神,纔有些焦急的問道:“曳,你還好嗎?”
望月曳手捧着水,低着頭垂順滑下的頭髮擋住了他的神情,時間在沉默中緩緩的流逝,豐灼只是這樣陪着望月曳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望月曳纔開口問道:“已經確定了冷菲琳就是冥希了嘛?”他的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空洞飄渺。
“嗯,不但暗衛這樣彙報,連武林盟的盟主也是這樣說道,他今日就要到這裡來,他將會帶證據來的……”豐灼的聲音中帶着隱忍,說道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
“嗯,我知道了。”突然望月曳拿着畫站起了身,聲音平靜的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這樣望月曳更加的讓人害怕。
只見望月曳有些虛弱的搖搖晃晃的往外走着,好像隨時隨地會暈倒一般……
豐灼擔心的在他身後喚到:“曳——”
望月曳緩緩的側着身歪着頭,眼睛空洞的好像是黑洞一般看着豐灼,讓豐灼突然有一種被吸進去的感覺,全身僵硬的杵在哪裡了。
守在門外的藍路,見望月曳出來滿心的愉悅,因爲他發現望月曳好像很平靜,應該沒有太子說的那麼眼中,可是當他於望月曳的眼神相遇的時候,整個人好像掉到了冰窖一樣,那是一雙怎麼絕望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