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惺惺相惜的眼神。

霍無殤知道，所以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往前一步，用手撫摸著顧北琴的脊背，一下又一下，似安慰又似讓她不要過多焦急。

顧北琴回頭，看着他嘴角上揚一抹笑意。

梁城斂了斂眸子，朗逸的面容上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他再次睜開，看着自己受傷的手，眸中劃過一道流光。

赫敏上前給他提了提被子，她咬着下唇，心中自責不已，剛想要說什麼，就看到梁城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接着，他看向顧北琴這邊，深思熟慮后說道：「顧總監，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顧北琴看向他，雙眸似水，帶着淡薄的冷意，似乎能看透一切：「你說。」

梁城用手抓緊被褥，不自覺間有些緊張，他喉嚨滑動，艱難說出自己的決定：「我的手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對後面的設計以及展會都會有影響，我想把我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做，然後展會那邊也先不開了。」

「你想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顧北琴聲音清冷，帶着一股殺伐果斷的凌厲感，眉目間透著一股冷艷，讓人不敢直視。

梁城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肯定對我失望了，但是我不想因為自己，拖累整個霍氏集團的進程，你說讓我開個人展，霍總提議等我把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再用實力打那些人的臉，可這些都還沒解決，網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他們都在等著看霍氏的笑話，更多的是針對你。」

他的聲音說到最後大了點，像是用吼出來一樣。

霍無殤薄唇緊抿，出口的聲線像是一把利刃，他警告著梁城：「注意你的語氣跟態度。」

梁城都能感覺到霍無殤身上肅殺的戾氣，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抱歉。」他低頭道歉。

顧北琴冷艷的眸中帶着肅然，單手插兜看着他：「梁城，我對你從未有過失望，但是就在你剛才想要退縮的時候，我失望了。」

梁城震驚抬頭看她，連赫敏都有些急了：「顧總監，梁城他不是那個意思。」

她以為顧北琴要責備梁城，就想幫着說說話。

霍無殤睨她一眼，目光銳利。

赫敏低頭躲閃，不再言語。

顧北琴神色淡薄，嘴角勾畫出一抹絕艷的弧度看着梁城：「你說怕拖累整個霍氏集團的進度，這句話不對，第一，你還沒那麼重的分量能影響，第二，當我把你帶進霍氏的那一刻，就從未害怕過那些針對，第三，我說過很多次，我看中的是你跟赫敏的能力，所以我只需要你們給我展現你們的實力就好。」

這番話，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梁城似乎被敲醒，他一向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很少能在這張英俊的臉上看到其他的表情，此刻臉上卻露出一絲羞愧：「顧總監，我錯了，請你原諒我這次的魯莽。」

顧北琴嗯一聲，氣場冷然：「我希望沒有第二次。」

「不會。」梁城答應的很快。

緊張的氣氛緩和，病房裏不再那麼壓抑。

敲門聲響起，赫敏去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兩位警察，有些疑惑。

把人帶進來。

梁城看着去而復還的警察，眉頭蹙了一下：「警察同志，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需要我配合嗎？」

兩人搖頭，其中一位說：「我們來是告訴你，人抓到了，是個慣犯，前幾天才剛出獄。」

赫敏露出笑意：「太好了。」

梁城沒說話，只是點點頭，他覺得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相信顧北琴他們也察覺到了。

顧北琴跟霍無殤確實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因為警察說完這句話后，臉上就露出為難的神色。

霍無殤唇畔上揚些許冷峭的弧度，問了一句：「然後呢？」

兩個警察對視一下，還是那位年長的開口回答說：「對方聲稱自己是個精神病人，出獄后是安排在精神病院住的。鑒於對梁先生並沒有造成實際性的大傷害，我們是來協助調解的，來就是想問問梁先生想怎麼解決？」

「精神病？」赫敏十分吃驚，她細想一下搖頭：「不對，他的行為看起來不像是精神病人啊，他還調戲我，說話這些都十分清楚。」

警察張了張口，剛要解釋。

顧北琴的眸光落在他們身上，帶着幾分嚴厲：「他說他是精神病人，有實際性的證據嗎？司法鑒定了嗎？」

「他三個月前就犯過事，把走在大街上的人暴打一頓，還掀翻了別人的攤子。當時城北派出所抓捕的時候，就做過司法鑒定了，鑒定他屬於間歇性精神病。我們龍區派出所把人抓到后，第一時間審問，他就說自己是精神病人，資料都查得到。」

「一般沒造成刑事惡劣案件的，我們都會責令監護人帶回去嚴加看管，然後梁先生作為受害者可以向監護人索賠，由我們派出所出面協助調解，但是他的監護人早在一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們過來，就是想問問梁先生是想怎麼解決？」

警察說着，另一名就當場記錄着。

梁城瞄一眼顧北琴。

顧北琴對他點頭示意，睫毛眨動，一切都在眼神中交流。

「警察同志，我們覺得疑點很多，先不協調，我會讓人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精神病人，再跟你們交代。」

聽到梁城這樣說，兩名警察點頭說了一句好，然後離開了病房。

赫敏把門關緊，來到顧北琴面前問：「顧總監，那人如果真是精神病人，那梁城的傷就白受了嗎？」

顧北琴皺眉：「這人出現的太湊巧，偏偏在我說要給你開展個人珠寶展的時候出現，鬧事。最奇怪的是，他好像一點都不怕被警察抓到，直接說自己是精神病。」

她在腦海中分析著。

霍無殤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路，安靜的站在她身邊，用寬闊的胸膛支撐着她。

「可是剛才警察說，對方有精神病鑒定證書。」梁城跟赫敏對望一眼，說出自己的想法。

赫敏附和著接着說：「難道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顧北琴安慰她說：「放心，這件事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