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安揣摩片刻，小心翼翼的放置隕金，歐明智跟在他的身後，時不時上前幫忙。這也是歐德川事先對他的叮囑，畢竟陣法纔是靈玉神殿的立足之本，歐德川沉醉祭司神術，陣法之術就已經有些弱了，如果歐明智再跟他一樣，這主祭之位說不定就會旁落他人，讓他跟着段成安多學些陣法之術，也是爲了他的將來打算。

知道這場賭約對靈玉神殿的重要意義，兩人都是緊張不已，甚至連放下隕金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不多時，兩人的額頭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受到他們的感染，連圍觀衆人都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不得不承認，段成安的天賦的確驚人，底子也打得極好，僅僅是看過兩遍，竟然對沐寒煙在陣法中做出的微小改動記得清清楚楚，而且還按照陣法的不同又做了一些細微的調整，竟是沒有半點差錯。

不過沐寒煙的嘴角，卻浮現出幾分譏諷的冷笑。這修復陣法的關鍵是混沌天火，段成安就算陣法之理學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如果換了別人，看到段成安的天賦或者會生出幾分愛才之心，但是可惜，沐大小姐見過的天才多了去了，生平又最恨這種忘恩負義之人，又怎麼可能有半點愛才之心。

時間，緩緩的過去，一道道奇幻的光景隱約浮現，四周，也傳來一陣驚呼之聲。

“原來段成安也懂得這陣法之術，難道歐主祭先前說的都是真的，這果然是靈玉神殿的不傳之祕？”有人猜測着說道。

“說不定是偷學文大師的，剛纔文大師施展過兩次，沒準就讓他學會了，畢竟是師承文大師，學起來怕也容易。”也有那心思活泛的，猜到了真相。

“就算是這樣，這個段成安的天賦也着實可怕啊，纔看了兩次就學會了。”

“能有這樣的天賦，將來的成就怕還要在文大師之上了。”也有人感嘆着說道。

旁邊，歐德川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什麼欺師滅祖，什麼恩將仇報，在他看來都是次要的，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而身爲各殿主祭，神殿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只要段成安展現出不弱於文高仁的陣法實力，他就不信那些主祭不向他靈玉神殿低頭，更何況文高仁年歲已大，天知道還能活多久，而段成安還年輕，以他的天賦，超過他只是遲早的事，想必諸位主祭都是短視的人，只要稍稍有點長遠眼光，都知道應該如何決擇。

而聽到四周的議論之色，段成安原本緊張的神色也輕鬆了許多，露出幾分得意之色，身後的歐明智更是一臉的如釋重負。

“怎麼會這樣？”文高仁也有些驚訝。難道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祕密，竟被段成安發現了。難道自己今日之舉，終究還是給段成安做了嫁衣裳，想到這裏，他又是擔心，又有幾分沮喪。

“不必擔心，他們得意不了多久，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沐寒煙冷笑着說道。

“轟！”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轟然巨響。

大殿猛烈的顫抖着，以那陣法爲中心，一塊塊碎石如被投石機拋落一般，向着四周飛射而出，整個大殿，也是塵埃迷漫。

祭司們的議論聲嘎然而止，歐德川的冷笑僵在了臉上，文高仁也瞪圓了眼睛，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只有沐寒煙的臉上，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微笑。

雖然段成安的眼力的確不錯，將她故意暴露出來的陣法奧義學得絲毫不差，可是沒有混沌天火的輔助，怎麼可能將隕金中蘊含的能量激發到極致？

要知道陣法之道精妙玄奇，容不得半點差池，沒有足夠的隕金支撐，這修復陣法又怎麼可能維持應有的穩定？

這修復陣法越到後來，積蓄的能量也就越是龐大，一但失去了穩定，爆發出的威力也就越是可怕。

要說起來，這也怪段成安資質太好，他若是完全學不會沐寒煙的陣法之術，雖然無法成功，但也沒有什麼風險，可是誰讓他天賦那麼好呢？

“啊……”慘叫聲中，段成安和歐明智已從那片塵煙中騰空飛出，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又像兩攤爛泥一樣滑落下去。

兩人都是滿面血跡，手腳扭曲，身上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歐明智還好點，畢竟實力比段成安要高出不少，身上的祭袍也是一件防禦力不錯的法器，所以好歹還能看出真容，段成安的臉上卻是血肉模糊，甚至連氣海要害都露出一個血洞，鮮血正汩汩而出。

完了，段成安完了！

雖然都鄙夷段成安的人品，但是看到這樣的傷勢，衆人的心中還是生出一絲憐憫，顯然，段成安不止毀容，修爲肯定也是保不住了，就算僥倖保住性命，終究也是廢人一個。

陣法大師雖不需要太高的修爲，但也不是完全不要修爲，段成安這一輩子，是徹底的毀了。可是，這又能怨誰呢，若不是他背叛師門，若不是他執意要與文高仁一較高低，又怎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明智！”歐德川早已驚呆了，直到這時纔回過神來，飛撲而去，一把將歐明智抱了起來。

“爹……”歐明智吐着血沫，雙目茫然的看着歐德川。

“不要說話。”歐德川拿出丹藥便塞進兒子的嘴裏，然後運轉靈力，替他煉化丹力。

雖然歐明智的傷勢比段成安輕得多，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如果救治不及時，依舊會影響到以後的修煉。

歐德川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一生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當然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他這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兒子的身上，當然是顧不上其他人了，段成安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他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旁邊，龍傲離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先前沐寒煙和歐德川怎麼吵，怎麼賭，哪怕他們把身家性命賭進去他都是無所謂的，只要能修復天陽神殿的陣法就行。可是這一次段成安的失手，不但徹底毀掉了正在修復的陣法，連周圍其他幾座陣法、包括先前已經修好的兩座陣法都受到波及損壞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