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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 - 78.衛府字體大小: A+
     

    整座平京城是一個巨大的長方形。

    縱向十一條大路, 橫向十九條大路,共交錯出二百四十坊,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城。

    屋舍齊整, 道路筆直交錯。登高遠望, 只覺平京猶如一張巨大棋盤。

    皇城位於正北方中央區域, 佔據了約二十坊的面積。南方朱雀門爲皇城大門, 直面朱雀大道。

    朱雀大道以北, 連帶皇城在內的區域,被稱爲“上京區”,乃達官顯貴、世家豪族居所。

    朱雀大道兩側佈防。若是沒有世家身份的證明文件, 或官員的身份文件,在朱雀大道就會被官兵阻攔去路;輕則呵斥責罵, 重則一頓殺威棒, 端的是威嚴森森。

    衣冠巷在上京區皇城以東, 乃最靠近朱雀大道的一條清幽小巷。兩側宅邸俱青瓦白牆,清雅低調, 只在雕花裝飾處下功夫。

    假如上京區有一個鄙視鏈,衣冠巷無疑位於鄙視鏈下游。這裡居住的是新貴官員,大多都是地方世家出身,得了皇帝賜宅,才能在上京區落腳。

    出發前, 謝蘊昭找了個僻靜角落, 將阿拉斯減和達達都收回了靈獸袋。一則, 兩小隻太過顯眼, 無法帶入上京區。二則是她有心試驗一番。

    將靈獸收回靈獸袋會引起輕微的靈力波動。她想試試, 平京的大陣是否會感應到此類波動,並判定有外敵侵入。

    試驗的結果是四周平靜如常。

    也許只有靈力波動達到一定強度, 才能引發大陣的回擊。

    謝蘊昭記下這一點,又調整了一下外表僞裝,悄悄給自己加了一層“保險”,這才獨自回到趙冰嬋等人身邊。

    趙家主僕看她轉眼就把兩隻動物變沒了,心中自有一番驚訝,卻都沒有開口詢問,連最活潑的冬槿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從東大門入城,距離衣冠巷不算遠,可以走路前往。否則按平京的面積,他們還得再花費一筆銀錢,僱了車前往其他地方。

    越靠近朱雀大道,就越遠離中京和下京的喧囂。光鮮的帶刀士兵四處巡邏,另有士兵沿路守崗。

    往來朱雀大道的多爲牛車,帷幔華貴、車身油亮,不起眼處繡着世家家紋,連趕車的小廝都自有一番沉靜氣度。

    趙家一行人步行靠近,遠遠就吸引了士兵們的目光。

    “來者何人?”

    趙冰嬋走在最前方,一眼得見是衆人之主,也承擔了最多的目光壓力。她對兵差們略一點頭,吩咐趙勇:“將文書取出。”

    兵差一雙鷹似的眼睛打量她幾眼,沒有多說,接過文書翻看關鍵地方。

    “交州趙家嫡系?往上京何事?”

    “家父與衛廷尉乃世交,臨終前託我拜訪廷尉,有要事相商。”

    “爲何不見車馬僕從?”

    趙冰嬋淡淡道:“家道敗落,有何顏面鋪排場面?軍爺守衛平京城,見慣起落,想來也見過不少我這般落魄的世家子。”

    她不卑不亢,氣度拿捏得正好,正是當今世道最推崇的“名士之風”。

    檢查文書的兵差也是世家旁支出身,見趙冰嬋此番言行,更信了幾分,心中也生了幾分敬重。他眼力不差,早看出趙冰嬋、冬槿主僕皆女扮男裝,心裡還很有些接近真相的猜測,但他家和衛家往來平淡,他也懶得去管衛家的事。

    既然趙冰嬋身份無誤,兵差也就將文書還給一行人,讓路放人。

    幾人走了幾步。

    “慢着。”

    謝蘊昭擡起頭,見官兵正指着她和趙勇腰間的佩刀。

    “往上京區去,不得佩戴武器。趙氏郎君,且令這二人卸下武備,待你等返回,可自行領取。”官兵頓了頓,眼裡顯出一點促狹,“若不再回返,也可請人來取。”

    趙冰嬋顯然有些緊張——謝蘊昭察覺到了她暗中投來的目光。她不言不語,取下腰間佩刀,乖乖交給了兵差。

    一行人這才真正被放行。

    待過了寬闊的朱雀大道,踏在衣冠巷的街口,冬槿才小聲感嘆:“郎君,平京戒備森嚴,真是名不虛傳。”

    趙冰嬋說:“畢竟是上京區。”

    衣冠巷清靜幽雅,一眼瞧不見人,只見從兩旁庭院中支出的樹冠隨風晃動,濾下日影。

    微風拂面,涼爽宜人——涼爽得有些過分了。

    趙冰嬋站住了。這矜持的沉默也像一個無聲的下馬威,叫人心中有些打鼓。

    “郎君。”

    謝蘊昭輕快過頭的聲音打破了幽靜。

    “走了哩,趕緊上門,說不定還能蹭一頓午飯哩。”

    冬槿“嗤”一聲笑,趙勇卻悶聲說“雲留說得有理”。趙冰嬋回頭看他們一眼,點點頭,昂然走在最前方,直奔衛府牌匾而去。

    數過去第三家,便掛了衛府牌匾。五級臺階鋪上,兩側石獅玲瓏,烏木大門上扣了兩隻黃銅門環,靜靜地注視着來人。

    “郎君可有拜帖?”謝蘊昭攔下想去叩門的趙勇。

    “有。還有舊年家父與衛廷尉往來信件,闡明瞭婚約一事。”趙冰嬋忙說。

    “郎君把文書給我,我去叩門。”

    篤篤篤。

    吱呀。

    偏門開了,出現一個淺灰裝束的小廝。他先去看臺階下立的趙家一行人,目露輕視,又看謝蘊昭,不耐道:“你們是何人,來廷尉府有何事?”

    謝蘊昭瞪大眼,一臉驚訝:“你怎麼問我?是廷尉請我家主人來的,你怎麼沒得到吩咐?”

    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小廝愣了,下意識也真的開始回想——有這麼回事?

    謝蘊昭卻不給他反應時間,連珠炮似地回過去:“你怎麼當差的?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你還敢來開門?廷尉老爺邀我家主人前來,如此重要的事,你這般怠慢該當何罪?”

    小廝被她一通話說暈了:“這,這我真沒……”

    “你不知道就去換個知道的人來!”謝蘊昭虎着臉,不耐煩地把文書往前一遞,“交州趙家來訪,拜帖與信物皆在,你去交給廷尉老爺,再來與我主人請罪!”

    小廝暈暈乎乎地接了文書,還小心道了一聲“得罪”,輕手輕腳關了門,馬不停蹄地找人往後院傳話去了。

    謝蘊昭揹着手,溜達着下了臺階,對目瞪口呆的主僕三人露齒一笑:“好了,等着就行哩。”

    “雲留你……”

    “好厲害!”冬槿輕輕鼓掌,雙目閃亮,“我也學會了哩!”

    “冬槿,你的口音……”

    “哎呀!”

    廷尉府外,一行人靜靜等候。

    廷尉府內,小廝帶着信件文書,透過一層層的僕從,最後由衛老爺的貼身僕從拿在手裡。這位第一得力的家僕拆開拜帖,看了幾眼,忽然臉色大變,匆匆忙忙往書房而去。

    到了書房外,他卻被人攔在了門口。

    “我有要事要見老爺。”

    “老爺正與謝三爺商議要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僕從無奈。

    他是衛家世僕,對衛老爺忠心耿耿,自然知道衛家許多事宜。比如說,衛老爺能擢升九卿、在平京中樞站穩腳跟,背後全靠謝家支持。

    謝三爺是謝家嫡系干將,怠慢不得。可問題是,六少爺的親事……夫人近年來總想着讓六少爺娶謝家嫡次女,現在門外卻尋來了……

    “和叔,您在這兒做什麼?”

    僕從回頭一看,見一個青衣襦裙的清秀女子行來,正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素錦。

    和叔心中一遲疑,轉念想此事本也該讓夫人知曉,便低聲和素錦說了來龍去脈。

    素錦面色一變,要來拜帖一看,心中開始亂跳。她深吸口氣,道一句“此事不小”,就拿了信件拜帖,急急往後院尋去。

    如一顆石子投入水中,平靜的衛府泛出層層漣漪。這靜悄悄的變化最終會演變爲何等模樣,現下的衆人暫時都不知曉。

    對於門口等待的幾人而言,只是片刻過後,偏門重新打開了。

    陌生的丫鬟對他們微微一禮,請他們進府去。

    衛府由三座三進院落組合而成,其間以曲折迴廊相連。一路行去,僕從秩序井然,四下安靜無聲,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引路的丫鬟也不說話。

    這一路沉默下來,趙家主僕的氣勢不由越來越弱,到最後來到後院中時,連趙冰嬋都有了幾分不安。

    “請。”

    丫鬟吐出這一個字,其餘人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繞過屏風,堂中主位竟已經有人端坐。

    一名柳眉杏眼的美貌女子站起來,茜紅石榴裙折射流麗光彩,雲鬢高高、花鈿細細,正襯她容顏嬌麗。

    “可算來了。”她上前幾步,溫柔而關切地注視着趙冰嬋,“這便是交州趙家嫡女?真是好風采。”

    她太年輕,不可能是衛夫人。

    一旁隨侍的粉裙丫鬟適時道:“這是五夫人。”

    衛六郎是廷尉嫡子,他前頭還有個庶兄,就是衛五郎。五夫人,當然是衛五郎之妻。

    讓庶嫂出面?趙冰嬋心中微沉。

    “見過五夫人。”她平平一禮後,站立不動,“我有要事同衛伯父相商……”

    “好孩子,你受苦了。趙老爺並夫人的事,令母親十分傷心,一時臥牀不起。”五夫人柔柔地打斷她,“母親吩咐,她待冰嬋如半個親女。傷心往事從此不提,衛府已備厚禮,不日便會護送冰嬋返鄉,叫冰嬋安心爲父母守孝,不必擔心其他。”

    “你……你們怎麼這樣!”冬槿氣急,忍不住大聲反駁,“我們女郎明明同衛六郎……”

    五夫人面色一變,斥道:“慎言!主人說話,哪有婢子插嘴的份,若是在衛府,定當掌嘴訓誡,不叫出去丟了衛府的人!”

    這一番指桑罵槐,聽得冬槿滿面通紅、眼中含淚,想叫一聲“女郎”,又不敢叫。

    趙冰嬋卻很鎮定。她被自家族人趕出去,什麼怪話沒聽過?冬槿從前是偏院的小丫頭,沒受過重用,卻得管事寵愛,才養成無憂無慮的性格。

    她對冬槿使了個眼色,淡淡道:“五夫人誤會了,衛夫人也誤會了,我是來……”

    五夫人卻不想讓她說話:“冰嬋車馬勞頓,不如先去休息。平京居,大不易。不若由我出面,幫冰嬋尋一處落腳小院?”

    趙冰嬋都快氣笑了。她算明白了,衛家何止是想退婚,他們根本是連個退婚的名聲都不想要,巴不得她別在平京礙眼,滾得越遠越好!

    就算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都會裝模作樣留人住一晚吧?何況是正式訂過親的姻親!衛夫人不出面,叫個庶子夫人來陰陽怪氣,還連話都不讓人說完,這是眼看趙家父母不在,欺負她孤女呢!

    她還沒說話。

    五夫人也還掛着笑。

    堂中其餘人也都在笑,標準的、有禮的、客氣的笑;也許在這府中的其他地方,其他人也是這麼一臉微笑,卻說着見不得人的話。

    這時……

    啪、啪、啪。

    “哎喲,你們城裡人說話可真好聽哩,跟唱歌一樣,就是說來說去,我都聽不懂哩。”

    衛府衆人的眼睛,一下盯準了一個人。

    五夫人打量幾眼來人的裝扮,彎彎的嘴脣笑出一點不屑:“冰嬋,我且託個大,好叫你知曉,這僕從的言行就是主人家的臉面……”

    謝蘊昭還懶懶地拍着手,笑眯眯地說:“錯了,我不是趙家的僕從哩。我只是個鄉下人,學不來你們那套陰陽怪氣嘰嘰歪歪哩。”

    五夫人挑起柳眉,退後一步,以袖掩面,驚訝道:“鄉下庶民?呀,趙家可真是……”

    “趙家女郎和你們衛家六郎是未婚夫妻,你們是不是想……”

    “小安!”五夫人尖叫一聲,“好好教訓這胡說八道的庶民!”

    “是!”

    四名魁梧部曲踏進來。

    在冬槿的驚呼中,一人去奪冬槿的包裹,兩人去攔人高馬大的趙勇。

    還有一人,則氣勢洶洶往那面色焦黃的鄉下人抓去。

    衛府——衛夫人,還真是打着強搶婚書的主意。

    五夫人是受命而來:她得了衛夫人吩咐,決不能承認有這麼一門姻親。趙家只一個孤女,婚書被奪、沒了憑證,想來也不會嚷嚷着到處破壞趙家聲名。就算嚷嚷,衛家也有辦法叫她閉嘴。

    這是平京,是豪族雲集的平京。誰會相信一個無憑無據的孤女的話?到時候再送她幾百兩銀子,把她送回交州,也算儘夠了相交一場的情分。

    衛夫人想得很好。

    五夫人想得也很好。

    衛府的僕從們想得同樣很好。幾個鄉下人,怎麼打得過訓練有素的衛氏部曲?

    正是最好的下馬威材料。

    ……在一切發生前,他們的的確確是這麼想的。

    啪。啪。啪。啪。

    砰。砰。砰。砰。

    首先是巴掌聲。

    接着是倒地聲。

    四個彪形大漢被打得在原地轉一圈,最後一個接一個地頹然倒地、昏迷不醒,這麼大動作……難免發出些聲音。

    廳中鴉雀無聲。

    片刻後,五夫人驚慌後退,尖叫:“來人!來人!殺人了——殺人了!!”

    又一隊大漢涌入。

    砰。砰。砰。

    來一個,倒一個。

    “你們不要這麼激動哩,大家有話好好說哩。”

    謝蘊昭掄着一把雕花木椅,守在門口,挨着把涌進來的部曲砸暈,臉上還是那麼笑眯眯的。

    這笑臉落在五夫人等人眼中,卻好像惡鬼索命的笑臉。

    他們戰戰兢兢地看着那一排倒地大漢,再戰戰兢兢去看那個高瘦的年輕人,一時恍惚:好好說……是這麼好好說的嗎?

    鄉下人笑容燦爛,腔調淳樸:“給句話,你們是退婚還是不退婚哩?”

    貌美的年輕夫人顫抖着,死死抓着丫鬟的手臂,勉強維持着鎮定:“什麼退婚,我們六郎從未……”

    “要是你們不認,我就拿着婚書天天在平京城裡展覽,再把婚書抄個幾百份,在平京城裡到處散發,罵你們衛府言而無信卑鄙小人,重利輕義名聲掃地。”

    謝蘊昭把椅子往地上一放,自個兒往上面一蹲,單手撐着臉,笑得和善極了。

    “到時候我看誰還敢跟你們結親哩,指不定衛老爺的官都要丟了哩。”

    “你,你們不敢……”五夫人一想那場景會多熱鬧,簡直眼前發暈、倒抽一口冷氣。

    “你們不敢。”

    一陣雅緻香風,一行環佩琳琅。

    衣着華貴、鳳目含威的貴婦人,攜着丫鬟,從後院緩步而來。

    只是看見前面橫七豎八的黑壓壓一片人時……一行人也失語了片刻。

    衛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五夫人,目光探向趙冰嬋:“冰嬋,想想趙氏名聲,想想你去世的父母的名聲。”

    她的聲音圓潤,語氣和緩。然而這話語裡卻有一種冰冷的情緒,能將人的最後一絲期望澆滅乃至凍結。

    又是安靜。

    趙冰嬋垂頭不語。

    衛夫人只看着她。從頭到尾,她都不看其他人。那目不斜視的姿態,無聲地宣告了一個世家貴婦的傲慢與矜貴。

    “名聲……?”趙冰嬋喃喃幾遍,慢慢擡起頭,古怪地看着衛夫人。

    衛夫人勾了勾脣角:“正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名聲——是個什麼狗屁!”

    趙冰嬋忽然放聲大笑。

    “名聲,名聲?!我母爲了‘恭順賢良’的名聲,生生忍了旁支欺凌,被人逼死,一口薄棺無人相送。爲了名聲,縣令壓下我母死因,更想迫我自己尋死——若我父母在世,便是想要這般名聲?!”

    說得冬槿和趙勇也眼中含淚。

    衛夫人微微一怔。這婚事是衛廷尉寒微時訂下的,並未問過她的意見。她對趙冰嬋根本不瞭解,只知道她是交州地方世家出身,現在父母雙亡才成了孤女。

    她並未想過其中可能另有隱情。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貴婦面若冰霜。她慣來在後宅打交道,深諳拿捏人的技巧,不假思索道:“這便是你的教養?趙氏教女無方,竟在我衛府大打出手,所說言辭又何其荒謬,孰能信服?但凡你還知羞……”

    “知羞?知羞!我知羞,你們背信棄義,難道不知羞!”

    衛夫人毫不動搖:“一派胡言。阿誠!”

    “在。”

    一人鬼魅般踏出。他身材瘦小,極不起眼,但當他微微擡起頭,竟然給人以高山仰止之感。

    趙勇失聲:“宗師級別的武者!”

    阿誠伸手成爪,朝前撲來:“膽敢在衛家放肆之人……!”

    噗通。

    一瞬間——那是閃電般的場景。

    鄉下人從椅子上跳下來,掄起椅子一把將阿誠打飛,再重新放下椅子,再次蹲上去。

    然後,纔有這麼一聲乾脆的“噗通”。

    阿誠被拍在牆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寂靜。

    衛夫人尊貴的目光,第一次看向了那蹲在椅子上的、難登大雅之堂的鄉下人。

    她的身體微微晃了晃。

    鄉下人舉起脖子上掛的口哨,吹了一聲勝利的哨響。

    “打來打去的煩不煩哩?”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哩。其實哩,在進府之前,我就找了三家茶樓,給了他們一個保密的信封。如果兩個時辰後我沒有回去取,他們就在街頭拆開信封,把婚書內容大聲讀出來哩。”

    鄉下人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說:“還有半個時辰哩,好快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們能不能取回三封信哩?想想我還有點期待哩。”

    三封?三封?!衛夫人猛地抓緊了素錦的手,後者吃痛,卻低頭一聲不吭。

    “你怎麼敢……!”

    鄉下人卻笑眯眯地、輕慢至極地用手指點了點她。

    “你不要說話哩。你說話又不好聽,我不聽你說哩。我要聽我們女郎說話。”

    衛夫人保養得宜的面容繃緊了線條。她的呼吸不斷起伏,手裡也將素錦越掐越狠。

    趙氏孤女緩緩點頭,恢復了沉穩:“衛夫人,今天我原本是想以退親爲條件,和衛府商量我家中之事。我家產被奪,母親被人害死,無處伸冤,纔想厚顏來求助衛府……不曾想,厚顏的不是我,而是這偌大一個衛府。廷尉,九卿——好大的名頭!”

    “既然衛家如此無恥,想來絕非良配,更不能託之以家仇。”趙冰嬋冷笑一聲,“這婚,我不退了。人,我更不屑要。但這平京——我也不會離開!婚書在我手中,另外還有副本藏在別處,一旦我出了什麼意外,全平京都會知道你衛家醜事,你且看着辦!”

    謝蘊昭鼓掌:“女郎好氣魄!”

    衛夫人忍不住道:“你閉嘴!”

    正好謝蘊昭腳邊有昏迷的僕從悠悠轉醒,發出呻/吟。

    衆目睽睽下,鄉下人揚手就往僕從頸後砍了一個手刀,重新將人打暈了過去。

    “就是哩,讓你閉嘴,你哼哼唧唧個屁!”

    其餘人:……

    五夫人左右看了看,瞧着衛夫人冷厲的目光,暗暗抽一口氣,大着膽子斥責:“無禮!趙家怎敢仗着武力行兇?你們可知道,我們衛家有三郎在外修仙,乃世上有名有姓的大修士,若你們膽敢胡來,將來必定自食惡果!”

    說得衛家自己的僕從都愣了愣:三郎……三少爺?修仙?

    “啊!”有人歡喜地叫出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是交州白城的衛三少爺!枕流少爺名震天下,你們還敢放肆?!”

    “噗……咳咳咳咳……”

    謝蘊昭捂着嘴咳了半天。

    “這麼厲害?那你們叫他來我面前,打我一頓嘛。”

    衆人語塞——他們哪裡去找人?可正常人聽到有修士庇佑對方,不該猶豫一二嗎?

    “不怕跟你們說哩,就算衛枕流到我面前來,也只有我打他的份,沒有他打我的份哩。”

    衆人心中不屑:吹牛!也就是現在府中無人,夫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纔給了鄉下人可趁之機,可惡!

    “總之哩,”鄉下人伸了個懶腰,朝衛夫人勾勾手,“平京居,大不易。衛夫人,你一定很想讓我們閉嘴對不對?很簡單,給錢啊!給一千兩銀子,我們保證一年內都不出聲,女郎,你說是不是哩?”

    趙冰嬋頓了頓,用力點頭。

    “一千兩?”五夫人低聲驚呼,“你們這……”

    “給她。”衛夫人深呼吸幾次,竟然已經壓下神色,冷冷吩咐,“叫人去取一千兩銀子,算是……我送給世交之女的薄禮。”

    “要不記名銀票哩~”

    [來自沈如蘭的【震怒值】+100]

    輕飄飄一張銀票,交到了趙冰嬋手中。

    當着所有人的面,鄉下人還認認真真把昏迷的僕從搜了一遍身,搜刮碎銀若干。

    趙家一行人遠去了,空氣中還留着他們的歡聲笑語:

    “女郎,今後沒錢了就來衛家敲一筆,一輩子衣食無憂,還沒有惡婆婆找茬哩!”

    衛夫人直挺挺地站在廳中。

    半晌,身體晃了晃,朝後栽去。

    “夫人……夫人!”

    徒留一片悽苦的驚慌,和說不出口的隱隱悔恨。

    ……

    “啊——啊——啊嚏!”

    “衛小六,怎麼了,誰又惦記我們風采出衆的衛六郎了?”

    “去!查案呢!”

    “保不準是你喜歡的姑娘?”

    “我可沒喜歡的姑娘。”

    “那可不一定。我最近學卜卦,幫你算了算,近來你紅鸞星動,桃花不遠了。”

    “就你的水平?不如幫我把犯人算出來,我還更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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