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人情
「阿巴圖伊留下的圖紙和成果，足夠抵上這兩年的投入了吧。」
王道一看向了凝光，眼眸里的意思很明顯——別不知足。
凝光完全不怕王道一的眼神：「可對一個商人來說，大賺變小賺，和虧本也差不了多少了。」
原來能賺一個億的生意，最後只賺了一千萬，雖然還是賺了，但對商人來說，這就是虧了九千萬啊。
王道一撇撇嘴：「那就一起結算吧。」
說完，轉身走進宴會廳，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爽。
見此，凝光身邊的兩位秘書有些擔心，但凝光卻露出了笑容。
比起兩位秘書，凝光自然是更加熟悉王道一的。
王道一曾經也和她們說過自己的身份。
這位赤沙之主，曾經可是帝君的眷屬呢。
凝光絲毫不擔心王道一會對她傾瀉怒火。
而且，只要利益到手了，承擔些許怒意，又有何妨呢。
凝光心裡很清楚，只要她是為了璃月好，那麼王道一就不會是她的敵人，不僅是王道一，包括那些仙人也是一樣的。
璃月的利益，就是大家的利益。
也正是秉承這個觀點，凝光才能在仙人們的怒火中堅持下來，甚至說服各位仙人。
宴會廳中，
寬大的圓桌上鋪設著一席紅綢，
璃月特產中最為昂貴的上等絲綢，在這裡也就只能被當成桌墊了。
王道一走到圓桌邊，也不客氣，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這是非常失禮的動作，如果是普通璃月人去朋友家吃飯，直接坐在主位上，那可能會被人罵上幾句沒有教養。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王道一是以神明的身份應邀而來的，
他坐主位，不僅合理，更和情。
不會有神明吃飯的時候坐下位吧，不會吧，不會吧。
飯菜還沒有上，
凝光碟機步走到王道一身邊的位置坐下，然後對著百聞點了點頭，
百聞立馬去一邊端著茶水走了過來。
「你和往生堂的鐘離先生深交，想必也是愛茶的，這是翹英莊最好的清茶，每年也只有海燈節後的一段時間才會出產一些，請品嘗一番。」
凝光從百聞手裡接過茶壺，親自給王道一秀了一番茶藝。
王道一目露欣賞，原本的一絲怒色散去，
接過茶盞，輕嗅了一下，臉上出現一絲享受。
璃月雖然四季如春，但茶葉出產的時期還是有差別的。
而海燈節後的茶，正是每年的第一批新茶，屬於品質最好的一批。
但新茶抽枝，往往重質不重量。
每年的第一批新茶，也就那麼點。
大多都被璃月港的巨富們瓜分。
當然，無論有多珍惜，對凝光來說都不算什麼。
哪怕她不主動要，翹英莊也會將茶葉送到群玉閣來。
有時候，喝茶的人，也是可以提升茶本身的地位的。
以凝光的身份，她要是去石門喝個大碗茶，那大碗茶都敢漲上一波價格。
「好茶，好水。」
王道一輕抿一口，發出兩聲讚嘆。
「冕下果然厲害，來我這裡的客人，能說好茶的人不少，說出好水的可不多。」凝光稱讚道。
王道一目露興趣，沒有接話，看向了凝光。
「翹英莊的茶，最配的自然也是翹英莊的水，這水，也是從翹英莊的山泉中取來的。」凝光解釋道。
王道一瞭然。
這水雖然比不上魈去雲來海深處取來的水，但也比正常的水要好上許多。
不過，王道一對水的評鑑到底不是專業的。
真讓他說個二三四來，他也說不清楚。
如果換成某位水龍王，或許可以長篇大論的說上一天。
「好了，茶也喝了，先說事情吧，不說清楚，恐怕接下來的飯也吃不好了。」
王道一神色一正，放下了茶盞，眼眸微沉，看向了凝光。
凝光擺擺手，兩位秘書微微欠身，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然後才重新看向王道一：「前些天，無妄坡異動和冕下有關吧。」
她倒是沒有客氣。
王道一點點頭：「確實是我在弄些東西，不過，有仙人出手，無妄坡應該沒事了吧。」
王道一自然知道凝光的意思，無非就是要好處罷了。
但好處也不能直接就這麼給了，不然容易讓人得來不珍惜啊。
「幾位仙家法力高強，無妄坡自然沒什麼大礙，只不過，無妄坡之事，可不僅僅只有無妄坡遭了難，輕策莊那邊，動靜也不小啊。」
凝光酒紅色的眸子微微流轉，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緩緩述說著輕策莊的損失。
從地震引發的房屋倒塌，到螭復活導致的騙騙花暴動，
她甚至將史萊姆蹦蹦跳跳闖入住宅區的事情都當成損失說了出來。
王道一聽著她的話，
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後來的微微點頭，再到最後的瞪大眼睛，神態的變化足以說明王道一被凝光給驚到了。
凝光會將部分損失誇張化，以此來從自己這裡拿好處，這個是王道一早就想到的。
但連史萊姆進村這種東西，都能拿出來說，是王道一也沒想到的。
畢竟，史萊姆進村，這個不應該是千岩軍的事情嗎？
而且，輕策莊和史萊姆共生的策略，王道一也不是不知道，
輕策莊的史萊姆，大多都是被馴化，用來肥田的。
這種小可愛進村，有什麼危險嗎？
「停停停。」王道一連忙打斷了凝光的損失報告，「若只是這些東西，我可以補償輕策莊一筆摩拉。」
被王道一打斷了話語，凝光也不生氣，反而露出了笑容，
反正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落了下風。
當然，前提是凝光知道王道一不會翻臉。
「輕策莊的援助之事，夜蘭已經帶人去做了，至于冕下願意給出的補償，我希望可以換一個東西。」
凝光笑語盈盈的看著王道一。
弄這麼一大圈，要是真的只讓王道一賠償一點摩拉，那凝光自己都會罵自己傻的。
只要有點腦袋的都應該知道，對於一位神明來說，摩拉是最不值錢的。
神明的知識，神明的力量，神明的珍藏。
這些不都比摩拉來的要值錢？
「你想要什麼？」王道一看向了凝光，眼裡帶著些許欣賞，「這點籌碼，可從我這裡換不了什麼好東西。」
關於輕策莊的損失，雖然王道一自己也認可自己應該負責。
但這點責任大概還是無法從王道一身上掏出什麼特別好的東西的。
雖然凝光舉了一大堆損失出來，但換算成摩拉，實際也沒有多少，估計還不夠王道一婚禮要花費的錢呢。
「我想請阿巴圖伊回璃月一趟。」凝光輕聲道。
「請阿巴圖伊？」王道一微微一愣，然後腦海中靈光一閃，「你們的機械研究遇到瓶頸了？」
他還記得，自己這次回璃月，第一站就是阿巴圖伊曾經的研究室，
那個研究室如今被大量的秘庫人員控制，顯然是在繼續阿巴圖伊的研究。
而秘庫的人，王道一也是接觸過的，在元素，地脈，鍊金，甚至一部分生活技藝方面，秘庫的人絕對不弱於教令院的精英學者。
但機械研究這種東西，正好是秘庫的薄弱點。
現在凝光要讓阿巴圖伊回來一趟，顯然就是秘庫在繼續阿巴圖伊研究的項目上遇見了難題。
「是的，阿巴圖伊留下的研究和秘庫掌握的機械知識上，已經出現了斷代的情況，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秘庫很難繼續研究。」
凝光也沒有隱瞞，大大咧咧的承認了。
王道一微微點頭，這種情況是可能的。
這就是單純的技術壁壘了，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阿巴圖伊的機械知識，哪怕在如今的教令院，都屬於最強的那一檔，只有某『前輩』等少部分人可以和他比擬。
而且阿巴圖伊身邊還有卡卡塔這個『智慧機械』，他的技術能力，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研究機械的人。
對於凝光提出的要求，王道一微微思考，指尖在桌面上輕點。
讓阿巴圖伊回來一段時間，對王道一來說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這個時間段，阿巴圖伊大概在配合尼古雷德研究【阿索斯物質】吧。
這種高能物質作為大多數遺蹟機械的能源，阿巴圖伊很感興趣來著。
看著王道一微微沉思的樣子，凝光也不打擾，宴會廳中逐漸安靜了下來。
良久，
王道一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凝光：「讓阿巴圖伊回來一趟，沒有問題，不過，他停留的時間不會太久。」
阿巴圖伊至今依舊為王道一服務，讓他過來教導幾天秘庫的人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時間久了，難免會影響到阿巴圖伊自己的研究。
而且，關於【阿索斯物質】的研究，對赤沙部族聯盟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足夠了。」凝光眼裡帶著笑意。
秘庫的人缺得只是一個突破口，有了這個突破口，之後的事情凝光相信他們自己可以解決。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之後會發消息讓人送阿巴圖伊來璃月。」
王道一輕聲道。
只是一個小事情，自然不需要王道一自己開門帶人，
讓阿巴圖伊自己過來就可以了。
正好讓他從實驗室里出來多走動走動。
凝光點點頭，然後輕輕擺了擺手，原本退出去的百聞立馬走了進來。
「凝光大人。」
「百聞，開宴吧。」
「是。」
幹練的秘書立馬去安排宴席了。
不多時，一道道精緻的菜餚被端菜了上來。
比起萬民堂平常那種重油重辣重鮮香的菜，群玉閣上的菜餚顯然就大有不同了。
無論是從擺盤，還是配菜雕花，
這裡的菜都無不體現出精緻二字。
「雖然味道不一定有香菱做的好，但廚師的用心可不會少，冕下請嘗嘗。」
凝光將碗筷開封，擺放到王道一面前，然後指了指不斷送上來的佳肴，示意品嘗。
「難怪北斗不願意到伱這裡吃飯。」
王道一揶揄了一句，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菜葉子，送入口中。
入口鮮，汁水飽滿，完全不像是菜葉汁，反而像是慢燉了幾個時辰的高湯。
可以將高湯化入菜葉之中，也確確實實證明了廚師的功力。
「北斗常年在外，與風浪海獸搏鬥，自然喜歡重油的食物。」
對於北斗不喜歡自己這裡的吃食，凝光是非常了解的。
無非就是日常活動的不同，對食物的需求也就不一樣罷了。
凝光自己小的時候，在那個困難的日子，她也喜歡重油的食物，因為可以吃的飽。
如今喜歡清淡精緻的食物，是因為很少有體力工作，又不能經常出去走走，所以才轉變了口味。
當然，也和個人品味有關，
作為七星之貴的天權，喜歡精緻，富貴，奢華，這點誰也不能說凝光不對。
反正她花的也是她自己的錢，沒有用璃月的稅收。
品嘗著宴席上精緻的菜餚，王道一忽然靈光一閃。
這種精緻美味的菜餚，不就是婚宴最好的菜式嘛。
這一桌子的菜，只要加幾個大菜進去，就是一桌最好的宴席了啊。
而且，整個璃月，還有什麼地方比群玉閣更有排面嗎？
神色微微一動，王道一放下了筷子，重新看向凝光：「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情。」
凝光也放下了筷子：「請說。」
邀請王道一的目的已經達成，凝光從容了很多。
「我和香菱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王道一輕聲道。
他和香菱的事情，連螭虎岩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七星自然也不會不了解。
當然，七星比街坊鄰居更了解王道一的身份。
凝光眼眸微閃：「這是自然，怎麼？需要我給隨禮嗎？」
「哈，隨禮自然是少不了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王道一輕笑了一聲，然後繼續道，「我想將喜宴放在群玉閣上。」
「將喜宴放在群玉閣上？」凝光微微一愣，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
王道一這是在給香菱賺臉面呢。
雖然香菱和卯師傅看上去都不怎麼在意王道一的付出。
但只要是一個正常戀愛的女孩，都會期待一個盛大的婚禮。
而在璃月，最能體現盛大的地方，可不就是她的群玉閣嘛。
「這……群玉閣上倒是有開宴的前例，不過，這可不便宜啊。」
凝光眼裡露出一絲精光，她一直都是實用主義者。
如果王道一和香菱的婚禮在群玉閣上舉辦，可以換回一些利益，那有何不可呢。
之前跋掣之亂的時候，群玉閣重建，就曾經開過一次宴會。
那時候也邀請了不少璃月社會名流前來赴宴。
有前例的事情，凝光做起來很順手。
「你想要什麼，大可直言。」
比起之前的賠償，這次王道一可痛快多了。
給香菱一個盛大的婚禮，付出些許代價，王道一認為是完全值得的。
凝光微微沉思，最後微微搖頭：「我好像並不需要什麼東西，璃月目前也穩定，不如，就算一個要求吧，等我以後想到了再和你提。」
「可以，只要不是非常過分的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王道一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什麼特別的限制，凝光是一個聰明人，她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凝光點點頭，重新拿起了筷子，事情就這樣確認了，她甚至沒有讓王道一立下契約。
顯然，王道一認為凝光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凝光也認為王道一不會毀約。
這種互相信任的感覺，會逐漸成長為更深的交情。
飯後，
「關於婚宴的事情，你讓卯師傅聯繫百聞就可以，百聞會安排好的。」
凝光對著王道一說道。
凝光的身後，百聞對著王道一笑了笑。
這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大多都是她來解決的。
她甚至還做過群玉閣重建的工頭。
「那就麻煩百聞你了。」王道一對著百聞點點頭，「我會儘快讓阿巴圖伊過來的。」
「那就再見把，不用送了。」
和凝光道別，這次王道一沒有像來的時候一樣守規矩，
光線扭曲，王道一消失在凝光和百聞面前。
凝光還好，畢竟見多識廣，
百聞卻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看王道一去哪裡了。
「呵，別看了，一位神明的術法，你怎麼可能看的明白。」
「這位王道一閣下真的是神明啊。」百聞的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凝光好笑的看著自己的秘書：「不然呢？那些情報你又不是沒有看過，咱們這位老朋友，是真真切切的神明。」
在凝光一個人面前，百聞沒有了外面的精明能幹，反而露出一絲憨憨的氣息。
「真厲害啊，那他豈不是和帝君一樣了。」
凝光微微沉默，
王道一和帝君誰強，凝光還是更傾向於帝君的。
畢竟，王道一曾經是帝君的眷屬，這點凝光是知道的。
「好了，別傻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干呢。」凝光沒好氣的打斷了百聞的遐想。
今天為了接待王道一這位貴客，凝光壓下了很多事情。
現在接待完畢，這些事情也需要加班處理了。
很多璃月人都知道玉衡星刻晴是工作狂，
但很少有人知道，凝光的工作量絲毫不比刻晴少。
作為統籌者，她要處理匯總一起事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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