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間章：登神之前的散兵

  須彌城的夜晚並不算黑暗，

  至少在路邊的燈火下，熒還看得起路，

  按照著王道一發給她的路線，熒一路往前，身邊是嘰嘰喳喳的派蒙。

  「話說，熒，你還沒有把虛空終端丟掉嗎？」派蒙一副嚇人的模樣，「要知道，那東西居然可以監控我們的行動欸。」

  派蒙之前被賽諾嚇到了，覺得虛空終端就是一個監控器，一直在監控她們的行動。

  熒笑了笑，微微搖頭：「哈，放心吧派蒙，剛才賽諾不是說了嗎，有人通過虛空終端幫我們調走了三十人團，這樣看來，虛空終端的掌控者裡面，至少有我們的人存在，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現在的虛空終端，至少算是安全的。」

  「如果它出現什麼問題了，我再丟掉也不遲。」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目前虛空終端是熒唯一可以接到王道一信息的工具。

  想之前的房子，現在的艾爾海森地址，都是王道一通過虛空終端給她發送的信息，

  熒擔心自己摘下虛空終端，會漏掉王道一給她發送的信息，

  特別是現在，各種麻煩事情接踵而至，

  如果錯失了什麼王道一給她發送過來的信息，導致麻煩變得難以處理，那就太糟糕了。

  「好吧，我還是覺得有些危險，不過，既然熒覺得可以用，那我也再用用吧。」

  說著，派蒙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一個虛空終端，重新又帶上了。

  兩人一路快步應該是熒一路快步，派蒙一路快飛，

  終於在天黑後不久來到了王道一給出的目的地，艾爾海森的家。

  上前一步，熒伸手敲了敲門，

  「請問艾爾海森書記官在家嗎？我們是接了你委託的冒險家，前來拜訪。」

  雖然黑夜裡空無一人，但熒還是謹慎的偽裝成了冒險家，沒有透露關於罐裝知識委託的事情。

  敲門聲在寂靜的黑夜裡迴蕩，

  不多時，房子裡出現了聲音，然後房門被打開，露出了艾爾海森的身影。

  「我原本以為卡維離開後，我的下班生涯會安靜一些，沒想到，還會有你們的出現。」

  艾爾海森的語氣並不好，甚至有些冷。

  顯然對於熒下班時間來打擾的行為，他很不滿，

  當然，這個不滿不一定是針對熒的，也可能是針對了王道一，

  畢竟，這場大戲是王道一安排的。

  熒和派蒙不知道艾爾海森嘴裡的卡維是誰，但也聽出了艾爾海森的不悅，只能尷尬的笑著。

  艾爾海森無奈的搖了搖頭：「進來說話吧。」

  然後轉身自己往家裡走去，

  熒和派蒙連忙跟上，

  派蒙還不忘把門給帶上了。

  來到房子裡面，

  熒環視了一圈，然後就露出了糾結難受的神色，

  怎麼會有這樣的房子，

  完全不同的兩種裝修風格，

  一邊是藝術的美感，一邊是簡單的質樸，

  完全不同的風格被展示在這一個房子裡，

  實在是有些衝突，

  不過，熒想了想，或許是對方的什麼癖好也不一定，便沒有過問，而是直接說起了罐裝知識的事情。

  「不好意思，艾爾海森書記官，根據我們的調查，之前您委託的那批罐裝知識，已經被愚人眾使用掉了。」

  熒帶著十分的歉意，對艾爾海森說道。

  艾爾海森依舊冷著臉，下班後還得上班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哦，伱過來打擾我的休息，就是為了告訴我一個壞消息嗎？」

  冰冷的聲音傳到熒和派蒙的耳中，讓兩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他們認識的形形色色的人中，可以冷到艾爾海森這樣的，也是少見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熒和派蒙還不了解艾爾海森這個人的性格，才會覺得艾爾海森是冷。

  熒立馬擺了擺手：「不，不是的，罐裝知識被使用了，但使用了罐裝知識的人肯定還在，我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所以在查找這個人在哪裡。」

  「之前，我們去找了大風紀官賽諾，他說他也在調查這些事情，並且說教令院內部有叛徒，我們就認識你一個教令院內部的人員，所以，才過來找你問問。」

  熒微微低著頭，似乎很慚愧，沒有完成對方的委託，把東西搞丟了，現在還來找人家幫忙，哪怕是熒這個經歷豐富的冒險家，也有些感到丟人。

  眼眸微微垂下，艾爾海森看著不好意思的熒，內心微微搖頭，

  看看，王道一策劃的什麼鬼劇本，把人家整成什麼樣了，

  真是不做人啊，策劃都該死，哦，劇情不關策劃的事情，那文案陪葬。

  「說吧，想問我什麼？」

  艾爾海森收起了對王道一的鄙視，看著熒說道。

  「我想問問，如果我們要進入教令院進行調查，艾爾海森你可以幫我們嗎？」

  熒先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艾爾海森點點頭，這點他當然可以做到。

  當初剛剛遇見王道一的時候，艾爾海森就是給王道一安排了一個圖書館管理員的名頭，讓王道一可以盡情的吸納教令院累積的知識，幫助王道一度過了知識最初的積累。

  「雖然和風紀官體系並不熟悉，但賽諾都說了教令院內部有問題，那應該不是無故放失，我可以幫你們辦理一個書記官助手的身份。」

  「有這個身份在，你們可以進入教令院大部分地方進行資料查閱。」

  艾爾海森在耳邊輕輕一點，一道虛擬屏幕浮現，

  很快熒就接到了虛空終端的消息。

  【教令院·書記官艾爾海森邀請你成為書記官助手（時限一個月），下附書記官條例一千八百七十六條（折迭/展開），是否同意？】

  看著那長達一千多條的書記官條例，熒嘴角抽了抽，還是沒有手賤去點開，略過條例，直接選擇了同意。

  虛空終端上，屬於熒的身份立馬進行了修改，

  在旅行者·冒險家·外來者等一系列的名稱很後面，又多上了一個書記官助手。

  「好了，有這個名頭，你在教令院進行調查的時候，大家就會以為你是在幫書記官辦公室收集資料了。」

  艾爾海森將手從耳邊放下，然後對著熒挑了挑眉，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熒看出了艾爾海森的意思，但她腳下生根，壓根沒有直接離開的想法。

  艾爾海森微微搖頭：「還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吧，然後儘快離開，我要休息了。」

  熒不好意思的對艾爾海森笑了笑，打擾別人休息，她也很不好意思。

  「是這樣，聽你剛才說，似乎你很相信大風紀官賽諾？」

  熒對賽諾之前輕易將密令教給她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她實在不願意相信，一個大型勢力，甚至是國家執政的最高紀檢人會輕易把自己的密令教給一個剛剛認識的人。

  這種事情，多少有些無厘頭了。

  「賽諾？」艾爾海森面無表情，好像是在說一個毫無相關的人，「我並不熟悉這位大風紀官，不過，在教令院學者的評價中，他的評價並不比我好，所以，從這點我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正直的人。」

  目前教令院的風氣，確實不太好，

  賽諾作為大風紀官，學者對他的評價不好，就代表了他工作做的不錯。

  「你是對他有什麼疑惑嗎？」

  熒點點頭：「之前我和他見面，他居然就把屬於自己的密令告訴我了，我覺得有些隨便。」

  艾爾海森微微搖頭，第一次見面就給密令，這位大風紀官確實沒有什麼演戲的天賦，

  「放心吧，賽諾是大風紀官，他看人很有一套，見一面就將密令教給你，或許是他認為你是可以相信的吧。」

  艾爾海森給賽諾找補道。

  熒瞪大了眼睛：「是這樣嗎？」

  派蒙倒是覺得艾爾海森說的有道理：「沒錯，熒一看就是可以相信的人，我當初就是一看熒，就知道她會是我最好的夥伴了。」

  ？

  你那是一看就知道我是最好的提款機了吧，派蒙！

  給了派蒙一個白眼，熒又對著艾爾海森道：「好吧，希望是我多心了。」

  然後對著艾爾海森揮揮手：「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啦，拜拜。」

  艾爾海森眉眼間明顯多出了一絲輕鬆：「再見。」

  簡短的告別，甚至沒有加一句慢走。

  離開艾爾海森家，

  熒帶著派蒙往家裡回去，

  「說起來，明明就是想見一見小吉祥草王，但又捲入了這樣的麻煩事情里。」

  路上，派蒙對著熒吐槽道。

  熒也點點頭：「確實，或許就是要這樣的吧，當初我們求見鍾離和影的時候，不也是一樣嘛，捲入各自麻煩里，最後才達成目標。」

  熒的語氣里沒有一點負面的情緒，反而元氣滿滿的樣子：「但是，最後我們不都解決了嘛，這次也會是一樣的，最後的結局，一定會是美好的。」

  「嗯嗯，我相信你，熒一定會解決問題，給大家帶來美好的！」

  派蒙發揮了一個優秀小跟班的作用，對著熒支持道。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了家。

  幽暗寂靜的天空中，

  王道一俯瞰著須彌城，

  目送熒和派蒙回家，

  嘴角微微勾勒，點了點頭：「當然，結局一定會是美好的，熒，你會給大家帶來幸福。」

  我會戴上王冠，登臨神座，俯瞰世界，

  你會帶上花冠，享受掌聲，成為英雄。

  這就是我的描寫的劇本，

  熒，一切都會很美好。

  ——

  大赤沙海·赤沙本部，

  西德恭敬的走進神殿，對著神座之上的王道一躬身一禮。

  「吾神，我們的人已經進入雨林區域了。」

  虛假之天，王道一意識體聽到了現實中西德的聲音，

  心念一動，無艮的金色鎖鏈從虛空蔓延而出，將附近的漆黑鎖鏈絞殺一空，然後退出了虛假之天的視野。

  神座之上，王道一本體緩緩睜開眼眸，

  「都布置好了嗎？」

  聽到王道一的詢問，西德立馬點頭：「在之前策反的那些學者幫助下，我們的人偽裝成他們的學術護衛，已經布置到了教令院的各個位置，時機一到，就可以接管整個教令院。」（第三百三十五章）

  王道一點點頭，很滿意這些進度。

  不過，還不夠，

  眼眸垂下，目光注視到西德身上：

  「很好，不過，還是需要繼續派人，要保證事發之日，我們的人可以直接掌控住整個須彌，至少，我不想看見無辜者犧牲的場面。」

  感受到神明的目光，西德低下頭顱：「請您放心，當革新之日到來，您和布耶爾冕下君臨之時，須彌不會有任何無辜者流血，這場典禮，只會有美好與幸福。」

  西德緩步後退，離開了神殿。

  而王道一再次閉上了眼眸，和虛假之天玩起了互相絞殺的遊戲。

  實際上，

  顛覆教令院的事情，王道一輕易就可以做到，

  掌控了大賢者的他，只要給大賢者一道命令，宣布須彌以後由小吉祥草王親自管理，然後通告全須彌就可以了。

  但納西妲已經被架空了五百年，

  這種不痛不癢的通告，並不會有多少人認可的。

  大家都知道小吉祥草王是他們的神明，

  但這個神明早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象徵了。

  所以，想要讓納西妲真正的執政須彌，需要的是變革，

  用腐朽者的鮮血和生命，來告訴所有人，他們的神明不是象徵，他們的神明就在他們身邊。

  沒有流血的政權永遠都無法長久，

  西德離開了神殿，

  立馬就收到了一個信息，

  阿如村的守護人，那位傳說是赤王后裔的坎蒂絲來到了赤沙本部，希望可以拜竭赤沙之主。

  阿如村坐落在赤沙和雨林的交易網絡上，西德也不願意交惡，於是讓人將坎蒂絲帶到了他的帳篷。

  「日安，坎蒂絲女士。」

  「日安，西德閣下。」坎蒂絲沒有說什麼廢話，打了個招呼就直言道，「是阿如村的守村人出了事情，我希望可以得到赤沙的幫助。」

  「守村人？」

  西德是知道這個團體的，不僅知道，曾經還綁架過，

  就連現在，赤沙本部還養著幾個瘋學者，之前被王道一用來做實驗的幾個瘋學者，現在就休養在赤沙，甚至有好轉的跡象了。

  「是的，西德閣下，原本教令院每個月都會送一批守村人到阿如村，但是最近，再也沒有守村人送過來了，並且，村子裡的守村人也受到了襲擊。」

  坎蒂絲對著西德說道。

  西德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抱歉，坎蒂絲，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派遣一些戰士去幫你保護守村人，但赤沙之主可能沒有時間幫助你調查這些。」

  西德是知道王道一正處於重要時間的，自然不會讓坎蒂絲去打擾王道一。

  在西德看來，區區守村人，也就是瘋學者，並不值得驚動王道一。

  坎蒂絲神色無奈，但也沒有辦法，只能點點頭：「只能這樣了，多謝您了西德閣下。」

  「你不怪我阻止你見吾神就好了。」

  西德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不遠處的守衛招了招手：「去調集一隊在本部的戰士，去阿如村幫忙。」

  教令院·聖樹下的秘密實驗場所，

  大量瘋學者被運送到這裡，

  罐裝知識提取裝置源源不斷的運轉，

  一個個閃爍著危險光芒的罐裝知識被從瘋學者腦海中提取出來。

  然後送入後面的實驗室中，

  巨大的奇異裝置中，

  散兵被固定在裡面，數根巨大的導管連接在他背後，遠遠不斷的輸送著元素力和知識，

  在散兵面前，

  博士打量著閉著眼眸的實驗品，微微搖頭。

  「不得不說，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簡直比人和狗還大，王道一送的罐裝知識，一個就可以頂上一千個瘋學者。」

  或許是聽到了什麼關鍵詞，

  原本還閉著眼眸的散兵猛地睜開眼：「無論人和人的差距有多大，等我登神後，都只會是螻蟻。」

  「呵，斯卡拉姆齊，你應該謝謝王道一，教令院拒絕了夢境計劃，如果不是他送過來這批罐裝知識，光靠那些瘋學者來提取，你估計得再等兩個月。」

  散兵一臉的不信任：「呵，你覺得他會有那麼好心？多托雷，哪怕我沒有出去看過，我也知道，恐怕都是他的計劃吧。」

  散兵不僅不笨，反而很聰明，他只是黑化了，沒有弱智化。

  在聽到博士說這些罐裝知識是王道一送來的以後，散兵就知道這一定是王道一的某些計劃。

  至於理由

  敵人害你還需要理由？

  「哈，不管他有什麼計劃，只要你完成登神，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不是嗎？」

  博士太了解散兵了，或者說，散兵的性格就是被他和丑角培養成這個樣子的，

  果然，聽到博士的話，

  散兵立刻露出了囂張的笑容：「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只要我完成登神，只要我掌控了那顆心，就什麼問題都不會有了。」

  「王道一那個傢伙，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實驗室里迴蕩著散兵囂張的笑聲。

  博士帶著笑容，似乎在贊同散兵的話。

  然後轉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對身邊的實驗人員招了招手：「加快罐裝知識的輸入，沒有必要挑選什麼知識，全部灌入就可以了。」

  「既然他這麼想登神，那就加快速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