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目前的張雲溪而言，賀文是總指揮，還是掏大糞的，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他完全沒有交流的欲望，只懟了一句後，就準備結束通話。

  「等一下！」賀文聽出髒血話里的意思，立馬出言喊道：「有關於飛龍墓穴中的秘密，我知道一些。你有興趣嗎？」

  這話一出，原本表情還很輕鬆的張雲溪，突然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呵呵。」賀文笑了笑：「外面有傳言說，張燼是在飛龍墓穴中遭遇內奸背叛，最後才消失的。我最近翻找一些資料，發現了點線索。你要感興趣，我們可以談談。」

  張雲溪和張燼擁有父子關係的事實，雖然沒有達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在天坑一戰中，冥曾經對張雲溪有特殊照顧，不但激活了他體內的灰氣基因，而且還幾次為他注入能量。這種過於親密的舉動，早都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在加上，天坑事件結束後，天門的很多超體都在阿布達城被捕，他們也知道很多零碎的事情。這些信息一傳出去，那以聯盟部的工作能力，就不難判斷出張雲溪和張燼之間的關係。

  賀文稍稍停頓了一下：「張雲溪，你是赤區培養的天才。我很抱歉，也很羞愧以這樣的方式和你交流。這不是一次等價交換，不管你願不願意在為家鄉做點什麼，我都會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我們見面談談吧。」

  張雲溪沉默數秒：「在哪兒談，我會告訴你的。」

  「好，只要說你說出一個地方，我肯定到。」賀文回：「我等你消息。」

  說到這裡，二人就結束了連線。

  古樓的大廳內，卡卡和姜馨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剛才都聽到了談話內容，所以心裡充滿了擔憂。

  「不瞞諸位，以我這種智商都能看出來，聯盟部就是想利用我們，拿我們當炮灰，所以真正的大聰明，是不會上當的。」三愣子 扭頭看向張雲溪，憨兮兮的問：「你說勒？」

  張雲溪沉默。

  「他確實不見得知道，可能就是想開啟談話。」卡卡也看向髒血：「我不建議你去。」

  「對，不去！」景南笙表示贊同。

  大家都在出言相勸，可唯獨姜馨卻一言不發，因為她知道這是關於髒血的父親，後者心裡會有自己的判斷。

  張雲溪低頭看著桌面，思考許久後抬頭：「談談嘛，又不會少塊肉！」

  「萬一是圈套呢？你一露頭，他們就直接動手怎麼辦？」小龍問。

  張雲溪擺了擺手：「最近一段時間內。聯盟部不但換了頂級領導層，而且又釋放了天門超體……幾乎是喪心病狂的在緩和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釣魚我一個人……那純屬是腦子壞掉了。更何況，在從赤區回來的路上，我遇見過史問天，他們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小龍緩緩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麼。

  「小髒說的沒錯。現在這種局面，行屍數量暴增，背後又有合眾聯盟搗鬼。對方想要破局，就必須團結全球超自然力量，針對商君這群人展開行動。所以除非他們得腦癌了，不然絕對不會在針對我們搞什麼動作。」姜馨淡淡的說道：「我們不幫忙已經是一大損失了，如果在暗中搞事兒，或者是乾脆跟合眾聯盟穿一條褲子，那他們怎麼辦？！」

  姜馨的分析是一針見血的，眾人聽完後，心裡也減緩了擔憂的情緒。

  「……他說的是真是假，見面談談就清楚了。」張雲溪起身看向眾人：「我想好了，要去。不過大家放心，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也不是當年的愣頭小年輕了，他們想忽悠我……不那麼容易的。」

  「那我們跟你一塊去吧。」三愣子站起身：「……真要有事兒，咱不服就干！幹完就躺，躺完在干！沒別的，主打的就是一個皮實！」

  三愣子這人雖然「心眼多」，但還是很仗義的。張雲溪很感動，伸手摸了摸他的狗頭：「兒啊！！你知道我最大的底氣是什麼嗎？」

  「……什麼？」

  「我最大的底氣，就是我有一群很牛逼的朋友。這也是為什麼聯盟部會找我的原因，所以……你們不出現的威力，遠比出現的威力，要大得多。」張雲溪摸著他稀疏的髮絲：「懂嗎？」

  「懂了，就像是核彈唄？」三愣子的理解能力，絕對是燕京大學高材生的水準。

  「你真聰明！」

  「我聰不聰明……咱先不說。可你剛才為什麼要管我叫兒子？」三愣子斜眼看著他：「你的暗之樹，你的劍，你的暴熊和糰子，都不打算傳給我，你憑什麼這麼叫我？！」

  「……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我去你個der的吧！殺幣！」三愣子也摸了摸髒血的腦袋：「我就很大度。你要管我叫爹，等我死哪天，狼牙棒就是你的。」

  「滾！」

  二人相互調侃了兩句後，張雲溪就扭頭看向大家說道：「那就這麼定了。我去見見他們，最晚三天內返回。」

  眾人見他去意已決，就沒有再勸，只有姜馨提醒道：「我建議你找天道叔叔談談，讓人家幫你出出主意。他畢竟是戰神的枕邊人……智商是得到過認可的。」

  「你不說，我也會去找他。」張雲溪一口應了下來。

  當天，髒血和天道在房間內交流了一個多小時後，就帶著姜馨和糰子悄悄離開，而其餘人則是在家等待他的消息。

  ……

  一天後。

  髒血和兔兔被天門東殿的兄弟，送到了南部某海濱城市。二人在這裡逛了好久後，才選了一個地點通知史問天。

  當天夜裡八點多鐘，賀文帶著史問天，以及七八名隨行超體，秘密趕到海濱城市，在一家音樂酒吧的二樓見到了髒血。

  雙方一碰面，相互寒暄了兩句後，史問天就率先給張雲溪倒了一杯水，並且話里暗示意味很明顯：「兄弟！賀總指揮為人大度，內心善良，與之前的所有領導都不一樣！聯盟部也希望你們能夠回歸，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咱們儘量滿足。」

  這話當著賀文的面說，其實是挺危險的，不太符合體制內的職場規則。因為他就等同於明著告訴張雲溪：「……現在聯盟部急需團結超自然力量，所以姿態很低。那你該訛就訛，不用給我面子！」

  不過這也是史問天的工作智慧，很多話明著說，反而會給上層一種，你沒什麼城府，也不需要避嫌的感覺。

  張雲溪衝著史問天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不過他這次來，並不是提什麼條件的，所以直接抬頭看向賀文：「……一切的基礎是，你說的出信息，我是否感興趣。」

  賀文看著張雲溪充滿戒備的眼神，笑著應了一聲：「……你對合眾聯盟了解有多少？」

  「我不是來聽你提問的。」張雲溪淡淡的回了一句。

  賀文聽到這個回應，也沒有生氣，他坐在明亮的燈光下，插著手，泰然自若的敘述道：「我在冒險家營地翻看過一些資料。合眾聯盟這四個字，從初次被提起，到今日成為人類最大敵人，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在甦醒潮來臨之前，他們甚至都不能算做一個組織，幹的事兒……也大多都是偷雞摸狗的勾當。那麼問題來了，在現如今的社會體制下，沒有資金支持，沒有政治權利庇護，什麼樣的組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呢？」

  眾人靜靜聽著，沒有回話。

  「呵呵，當然。你會說是聯盟部給予了他們滾雪球的機會，但我認為……問題的核心點不在這兒。」賀文思路清晰，話語嚴謹：「歸根結底，還是他們自身的實力夠硬，引起了聯盟部的重視，並且達到彼此合作的程度。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即使是相互利用，那彼此也應該展現出應有的價值。所以他們的崛起，是在於聯盟部合作之前。我這個說法，你們認同嗎？」

  張雲溪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商君可以悄無聲息的達到天缺境圓滿？為什麼合眾聯盟的超體，一出世，就擁有著頂尖沉睡者的戰力嗎？」賀文往前探了探身子，笑吟吟的問道：「這是其它勢力，能給予的支持嗎？」

  張雲溪聞言，心裡咯噔一下。

  「我給你看個東西吧。」賀文將自己心裡的話，全部敘述清楚後，才懷裡掏出了兩張照片。

  張雲溪狐疑的接過來，仔細觀看了一下，他發現這是兩張類似於某學校畢業的合影照，畫面中的人物，也足有六七十位。

  前面一排，是年紀比較大的老師，大概十幾個人，他們坐在中央位置。

  張雲溪很快發現，自己的父親張燼就坐在照片最中心的位置。

  他眉頭緊鎖，迅速掃過照片中的每一個人物……沒多一會，他找到了自己的養父母，以及曾經出現在其它照片上的人物……

  第二排，第三排……迅速掠過。

  就在髒血即將失去耐心之時，他突然在左上角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仔細觀察，突然面目驚懼的怔在了原地：「這……這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