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鐘，有一部分才起床。

  比如熊貓胖，他姓孫，只是大家都叫他胖哥。

  昨天有活，干到很晚。

  沒活的時候，睡到中午，有些罪惡感。

  有活的時候，睡到中午，還覺得自己有些含蓄了。

  習慣性的把手機拿過來，看到有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愣了愣。

  看清楚後，清醒了。

  唐知初：「我發了個位置給你，你看遠不遠，不遠就過來吃飯。」

  熊貓胖看了看時間，唐知初十二點給自己打的電話，現在一點多了。

  熊貓胖突然覺得睡懶覺確實是個不好的習慣。

  「喂，唐哥，哈哈哈，還真才起來，我尋思你肯定吃了，好的，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熊貓胖開始琢磨穿啥？

  這應該算是跟自己老闆第一次正式吃飯吧？

  上次說去折光掛個名，第二天熊貓胖就過去了。

  如果有細心的人看，就會發現熊貓胖的社交帳號多了一個認證。

  折光文化藝術總監！

  《第三人稱》火了之後，他的活也多了。

  其中還發生了些趣事，某個說唱歌手的群，認為熊貓胖向主流妥協了，給他踢了。

  三十多歲的熊貓胖如今看這些，也只是笑笑。

  為了工作方便，熊貓胖在錄音棚附近買了一套房子。

  平時就住在這。

  「兄弟們，我老闆請客，我得去吃個飯，你們誰有空去幫我把昨晚的活整理一下。」

  在群里發了個消息後，熊貓胖就出門了。

  酒店不遠，走路都只要十幾分鐘。

  停車的時候，熊貓胖不禁在想。

  這是老闆特意過來請自己吃飯的？

  自己有這種待遇？

  熊貓胖突然發現自己對唐知初越發認可，這老闆的身份不自覺就要冒出來。

  他在音樂上很專業，但是沒做過大熱單。

  《第三人稱》算得上他專業上的高光時刻。

  「也沒啥毛病，達者為師，主流和地下，那是小孩子才區分的東西。」進電梯的時候，熊貓胖還滴咕了一句。

  按照唐知初發來消息的地址，熊貓胖找到了一個包間。

  門口有服務員，問清楚後，服務員幫忙推開了包間的門。

  門一推開，熊貓胖就熱情洋溢的道：「唐哥，你」

  本來熊貓胖想說你過來就我安排，但是，他頓住了。

  因為桌子那邊坐著還有一個人。

  熊貓胖感覺有那麼幾分眼熟。

  長頭髮馬尾，甚至有些白頭髮，還是男的，氣質偏儒雅。

  「這位大哥是？」熊貓胖走了過去，主動問道。

  唐知初沒說話，倒是對著身後的服務員揮了揮手，示意上菜。

  那種長發的中年男子笑了笑，伸手道：「坐吧，我們應該沒見過，我姓錢。」

  熊貓胖心裡有些打鼓，桌子是圓桌，於是，他跑到了唐知初那邊，坐在了另一邊。

  這時，唐知初才介紹道：「錢總，企鵝視頻的掌門人。」

  「熊貓胖，著名說唱歌手，西格的好朋友。」

  熊貓胖一愣，差點蹦出來一句我艹，思緒好半響沒回神。

  熊貓胖和企鵝視頻，以及奇異果視頻都打過交道。

  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兩家的老總。

  錢忠懷，長視頻行業，絕對的領頭人物，一方大老。

  所以。

  剛剛是老闆和錢總在等自己吃飯？

  熊貓胖大腦又短路了，這說出去別人估計得當自己是吹牛比。

  錢忠懷也是剛到不久，和唐知初寒暄過後他就說還有個人要來。

  錢忠懷覺得自己找唐知初，又是通過郁華找的，目的大家都明確。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叫了另一個人，什麼意思？

  聽完唐知初的介紹後，錢忠懷明白了。

  錢忠懷為什麼這麼重視唐知初？

  不僅僅只是因為唐知初在DY那邊打通了線上電影的渠道。

  還有一點，就是音綜確實是靠他提升的熱度天花板。

  再就是最後一場，錢忠懷這幾天看了好幾遍。

  兩首中英文版本的超級作品，如果在此之前聽到，錢忠懷覺得自己斷然不會同意短視頻那邊把唐知初淘汰出去。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過的選擇由不得你後悔，只能琢磨怎麼止損。

  熊貓胖，就是唐知初最後一期的那些觀眾。

  也不知道誰鼓動的，以為企鵝要欺負音樂人，來了一堆人給唐知初站台。

  知道這事的時候，錢忠懷都樂了，既幼稚又中二。

  熊貓胖此時此刻過來，不難理解。

  自己來，是找唐知初求和的。

  人家音樂圈那麼多人當時做了見證，說不定私下都把企鵝視頻罵的狗血淋頭了。

  唐知初要是這個時候跟自己講和，那群音樂人怎麼看？

  用完了就丟？給你站台，然後你兩背地裡和好了？

  錢忠懷突然就笑了起來。

  唐知初沒反應，像是在等服務員上菜。

  熊貓胖有些犯滴咕了，立馬說道：「老闆，錢總，我不知道你們要來，一點鐘我才起床，今天是我不懂事了，一會兒給你們炫一個賠罪。」

  錢忠懷笑的越發明顯。

  場面有些詭異。

  唐知初很穩，熊貓胖很急，錢忠懷貌似很高興。

  錢忠懷突然有些理解了，理解了為什麼郁華跟唐知初走的這麼近。

  確實是個敞亮人。

  「沒事，來了就是朋友，知初，要不我們動快子吧？」錢忠懷很是大方的說道。

  唐知初點頭，率先拿起了快子：「胖哥，吃飯吧，錢總也是剛到。」

  熊貓胖有些心虛的也拿起了快子。

  不是，咱們前段時間才去人家的地盤耀武揚威，你還在舞台上退出了節目。

  這還能一起好好吃飯？

  熊貓胖有些看不懂。

  但從錢忠懷的稱呼來看，這位大老跟自己老闆，關係好像還不錯。

  難道我們被騙了？

  老闆退出音綜，就是一場戲？

  熊貓胖開始腦補了。

  錢忠懷為什麼笑？

  因為他覺得，這次來會有結果。

  不然唐知初不會叫熊貓胖這個人。

  「這樣吧，我不喝酒，咱們就以茶代酒，碰一個。」心情不錯，錢忠懷提杯了。

  幾人舉杯，然後繼續吃飯。

  唐知初也沒再擺譜，錢忠懷順著幾人的共同話題，提了一下那首第三人稱，然後幾人就聊了起來。

  聊的差不多之後，錢忠懷突然看向了熊貓胖：「我們想以團隊形式在搞一檔音綜，胖哥有沒有興趣？」

  熊貓胖擺手道：「錢總，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做說唱還行，做其他的就差點意思了。」

  「問題不大，郁華搞的這個音綜，是企鵝視頻成立以來，熱度最高的節目。」錢忠懷放下了快子，緩緩說道。

  「算是創造了歷史，最重要的是什麼？已經有兩個國家買了版權，後續還會有海外版，我這個位置看東西有局限性，覺得這是平台的作用。」

  說到這，錢忠懷看向了唐知初：「知初，是我決策上的失誤，給你道個歉。」

  唐知初打斷道：「言重了錢總。」

  「沒有，這個世界是有規則的，決策錯了就得有代價，把代價付了就行，這檔節目也給了我一個啟發，或許還能做一檔團體類原創音樂節目，只是適當的把競技性放低一些」

  熊貓胖或許沒聽懂，但唐知初聽懂了。

  再搞個類似的綜藝，然後請一些上次給自己當觀眾的那些人。

  「胖哥，來都來了，給我推薦幾個人唄？」錢忠懷又看向了熊貓胖。

  熊貓胖驚訝道：「真弄啊？」

  「嗯，真弄。」

  熊貓胖好像也有點懂了，不敢說話了。

  開玩笑歸開玩笑，來實際的，就意味著這裡面不乾淨，估計有PY交易。

  唐知初笑道：「錢總日理萬機，沒想到還親自下場籌備節目。」

  錢忠懷攤手，陰陽就被陰陽吧，誰讓自己給他弄出去了呢。

  說做節目雖然只是靈光一閃，但錢忠懷是真上心了。

  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間。

  熊貓胖突然放下了快子：「那個我去個洗手間。」

  說完熊貓胖卻看向了唐知初。

  唐知初默默點頭。

  然後熊貓胖才起身出了門去。

  熊貓胖心思有些複雜，有些事他不想參與，但能感覺到這應該是老闆在提攜自己。

  不是什麼人都能跟錢忠懷對話的。

  聽錢忠懷的意思，不僅自己可以參加節目，還可以塞人。

  這跟奇異果那邊可不一樣，那邊是要自己推薦。

  當然，熊貓胖也干不出找一些沒本事的人弄進去。

  但這對於熊貓胖來說，是在穩固他在說唱界的地位。

  企鵝牛吧？大項目我能讓你上你就可以上。

  任何事都有原因，熊貓胖怕自己不能聽，就出去了。

  唐知初想的也不複雜，和企鵝是不可能鬧翻的，沒意義。

  錢忠懷願意親自過來，已經很給面子了。

  有台階就下了。

  唯一的顧慮就是那天那群音樂人，那是人情，既給他們一個台階，又能給他們弄點資源，何樂而不為。

  「錢總，不知道網劇你們怎麼看？」唐知初突然說道。

  錢忠懷臉上又有了笑容：「細說。」

  唐知初知道跟這些人說話，別打啞謎。

  「線上電影已經在DY打開了，收不回來，就算我不做，其他人也會做。」

  錢忠懷點頭，他沒打岔。

  一般人做跟唐知初做肯定有區別，但是，話得聽全。

  「而且DY的模式天生就適合電影板塊，給錢就看，電視劇不一樣，你不可能用電視劇去收錢，華國沒有這方面的土壤，但是，你們不一樣，會員就是一道門檻，真的做出來爆款，會員和廣告費就已經很客觀了。」

  錢忠懷稍微打了個岔：「爆款，談何容易，我們每年在自製的內容上都要投入百億之多，可是，一年也就那麼一兩個爆款。」

  唐知初靠向了椅子：「我來試試？」

  錢忠懷二話沒說，直接開始倒茶：「試，你就大膽試，需要什麼找我或者郁華都行，我們人才不少，錢更是不缺，就缺好內容。」

  唐知初撇嘴，真尼瑪財大氣粗。

  一頓飯，算是賓主盡歡。

  錢忠懷很忙，四點就要趕飛機，吃完飯就走了。

  包間內，熊貓胖叫住了唐知初。

  「老闆，我這給你炫一個？」

  唐知初笑道：「自己人搞那些？你可以嘗試一下，和西格看能不能往綜藝方向發展發展，如果有好苗子，就送過去鍛鍊鍛鍊也行。」

  熊貓胖點頭，這話已經很明顯了。

  傳統一點，就是老闆要捧人了。

  「知道了，要不等西格回來，我和他一起做個說唱廠牌？」

  唐知初反而搖頭了：「沒必要，如果你們真想為說唱做點啥，就把目光盯著說唱這兩個字，說唱本來就那麼大，還在裡面搞小團體，分一塊六寸的蛋糕嗎？」

  熊貓胖一愣，嘿嘿一笑：「倒也是，我有點明白了。」

  熊貓胖越發覺得自己老闆有點東西。

  本來他以為老闆要做一些穩固自己利益的事。

  比如往企鵝那邊進人，不得是自己人？

  沒想到老闆壓根不玩這一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顧慮就沒那麼多了，也不用考慮誰跟我關係好，誰願意被簽等等。

  沒有小團體，目光就在大團體上，整個說唱界都是自己的資源。

  車庫之中，錢忠懷上了一輛車，他直接給郁華發了一條微信。

  「老郁，唐知初這邊我搞定了，你這檔節目做完想不想再做一季？」

  郁華：「我有病啊？你認為還會有唐知初這樣的人出現？」

  錢忠懷：「不，類似的，比如以創作團隊的模式培養歌手，給某個歌手量身打造作品，就不需要音樂人自己下場了。」

  這條消息發出去後，郁華沒有第一時間回。

  錢忠懷知道他還在消化。

  算起來也簡單，往情懷上靠，就是推音樂的幕後製作團隊，然後對接各大公司的歌手。

  往商業上靠，只要你想紅，想有自己的歌，那你就花錢過來參加節目。

  展示自己的聲音條件後，然後報價，最後看那個聯盟能接。

  接了你滿意，那就付錢給歌。

  不滿意，直接把你的所有畫面都剪掉，不放就行了。

  這是錢忠懷大概的構想。

  郁華：「你是還想打唐知初的主意吧？」

  看到這條消息，錢忠懷樂了：「懂我者老郁也，說白了，這一類的節目就得看作品，你不得不承認唐知初這個人很邪門，我們把陳思漾弄進來，我就不信他忍得住不出手。」

  郁華：「不好說，節目你又不是沒看，陳思漾不一定會來，這個姑娘有自己的主見。」

  錢忠懷：「這得看你怎麼操作，直接找她，她肯定不來，但是，你找柳玉呢？再說了，陳思漾一直演戲？在演戲上要是想有突破，得投入多少人物情感，唐知初能受得了？」

  郁華：「那你自己去找柳玉說，如果陳思漾來，我可以做。」

  「艹！」錢忠懷罵了一句。

  別說郁華，錢忠懷也有點發憷。

  好不容易談好了，如果去找陳思漾，萬一小兩口裹在被子裡說這些事，說不好談崩了呢？

  但又不得不做。

  真要搞，還是自己下場牽頭，那就得搞精品。

  不求唐知初能進組，至少遠程幫一下也好。

  「我去就我去，其他人你看著辦，上一期來現場的那些觀眾都問問，願意來就讓他們來。」

  錢忠懷又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這就是誠意，跟唐知初有關聯的都照顧。

  搞這件事，錢忠懷還有個考慮。

  那就是唐知初身上必須得有企鵝視頻的標籤。

  如果唐知初身上再一次有了企鵝視頻的標籤，說不定還能反而從DY吸納流量過來。

  在錢忠懷眼裡，唐知初比如是一頭羊。

  不能讓DY一個人薅，自己也得薅！

  當然，這個角度三方相互看，都是羊看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