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孔華祥腦袋開花滿臉是血，身軀彷彿被釘子猛然定住了一般，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怪異的靜立姿態。

那張不可一世猙獰無比的面容，此時保留著目瞪口呆地神色。

他斜伸而出要打開車門的手，也像是被雷劈一樣僵直，再也沒有半點靈動氣息。

這一發子彈不僅打斷了孔華祥生機，也打斷了孔飛翰他們的反應神經，全都獃獃看著染血的車子。

一百多名孔家精銳全身冰冷，不敢上前探個究竟，也不敢有任何動靜，他們害怕孔華祥死了。

湧出來的警員也都呆了，誰都沒有想到，孔華祥會死在警方門口，更沒有想到，有人敢對他下手。

「砰——」

孔華祥的屍體最終晃動，一頭撞在車窗上倒下，也讓司機和律師打了一個激靈，歇斯底里吼叫：

「孔老！」

孔飛翰也顫抖了一下身子，隨後踢開車門沖了出來，看到孔華祥失去生機，孔飛翰直挺挺跪了下來：

「爹！」

百餘名孔家精銳動作起來，一窩蜂衝到孔華祥車邊，一個個悲憤不已：「孔老。」

「別動現場！」

陳洪虎揮舞警槍沖了過來，對著孔飛翰他們吼出一聲，隨後速度極快衝出門口，直奔對面一處天台。

她清晰見到那裡閃現了槍火。

雖然陳洪虎不爽孔華祥作風，也恨不得把他繩之於法，可見到他被人狙殺，還是想要揪出槍手。

不管這是不是兩大勢力較量或者明月集團殺人滅口，陳洪虎都希望把挑釁警方的匪徒繩之於法。

十幾名警員見狀也跟了過去，還拿起對講機不斷吼叫：「孔老遇襲，孔老遇襲，有狙擊手！」

孔飛翰也掙扎爬起來，向孔家精銳吼出一聲：「跟我去殺了狙擊手！」

近百人拔出槍械跟孔飛翰衝出關卡，目標明確向不遠處的陳洪虎追去。

天台是一棟老式公寓的天台，一共七層樓，有三十多年歷史，老業主幾乎不住，全租給附近商販。

魚龍混雜。

不過現在天還沒徹底亮起，居民幾乎都在夢鄉，所以四周動靜還是一目了然。

衝到公寓大門的陳洪虎環視四周一眼，正要查看有沒有可疑人員離去，卻見天台探出一支槍口。

「砰！」

一記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打向陳洪虎。

陳洪虎反應極快，幾乎是槍聲沒起，就向旁邊滾了出去。

子彈打在陳洪虎的腳邊，炸出一個小洞口。

硝煙瀰漫。

一槍未中，接著又是撲的一聲，又一顆子彈擦著陳洪虎耳朵過去，逼得她滾入一個角落躲避。

「在上面！」

陳洪虎對著天台就是砰砰兩槍，打得圍牆啪啪作響，也讓被吵醒的居民罵罵咧咧。

不過這兩槍還是有作用的，槍聲過後，狙擊手沒有再射擊，而是隱入了黑暗之中。

陳洪虎一握警槍對準天台，隨後對包圍過來的警員喝道：「封鎖現場，讓居民全部留在家裡。」

十幾名警員迅速散開，分佈樓下幾個出入口，接著又一批警員沖入大樓，一樓到七樓各警戒三人。

監控好整棟公寓后，陳洪虎就帶著五六名警員直衝七樓，他們速度極快衝到入口。

孔飛翰也帶著近百人涌了上來，無數支槍指向緊閉的天台鐵門。

見到孔家成員群情洶湧，陳洪虎喝出一聲：「孔少，這事警方會處理，你不要亂來！」

「滾開！」

紅了眼的孔飛翰再也不把陳洪虎放在眼裡，一把撞開她和幾名擋路的警員：

「再擋路殺了你。」

如非陳洪虎把孔華祥從孔家花園請出來，孔家又哪會遭這麼多罪？孔華祥又哪會被人爆掉腦袋？

他心裡把陳洪虎列入了死亡名單，只是孔家風口浪尖，不便對陳洪虎下死手，不然早就殺了這女人。

「我爹的賬以後再跟你算。」

孔飛翰惡狠狠瞪了陳洪虎一眼，隨後一抬手中槍械吼道：

「兄弟們，殺，殺，給我殺，殺掉狙擊手給我爹報仇。」

陳洪虎咬著嘴唇沒有阻攔，她理解孔飛翰的心情。

近百名孔家槍手群情洶湧，齊齊扣動扳機，把鐵門打了一個稀巴爛，然後吼叫著沖入闊大的天台。

沖入天台的人群還沒來得及散開，三個氧氣筒就同時炸開，碎片和氣浪直接掀翻了二十多人。

倒地的孔家精銳不是身上刺入碎片，就是撞擊牆壁和地面，三人死亡，十九人受傷，頭破血流。

「噠噠噠——」

接著，前方傳來一陣衝鋒槍的射擊，數十顆子彈密集地掃射過來。

幾名孔家槍手躲閃不及，身軀一震摔在地上。

一片慘叫，滿地鮮血。

迷濛硝煙中，正對門口的一處矮牆，有人影半跪在後面，手裡還有一把衝鋒槍。

狙擊手！

陳洪虎嬌喝一聲：「小心！」

「砰砰砰！」

見到這一幕，孔飛翰他們忙退後幾步，隨後一起扣動扳機，把子彈向外面盲目射擊。

子彈如雨水一樣傾瀉，盡數打在前方的矮牆，還有那一個人影。

刺鼻白煙中，天台傳來了一記凄厲慘叫：「啊——」

見到打中了狙擊手，孔飛翰他們士氣大振，數十名槍手迅速交替掩護沖前，子彈繼續扼殺對手生機。

陳洪虎也帶著警員湧入：「留活口！」

話剛說完，她又嘆息一聲，視野中的狙擊手已被打成篩子，連那一扇矮牆嘩啦倒在地上。

陳洪虎掃視四周一眼，發現沒有其餘可疑人員后，就帶著警員小心翼翼推前。

「去死！去死！」

隨著孔飛翰幾槍爆頭的發泄，狙擊手徹底失去了生機，十幾名孔家槍手上前，一腳掃開狙擊手的槍。

他們還動作利索摸了屍體一番，確認沒有炸藥之類的東西，才點頭讓孔飛翰他們靠近過來。

孔飛翰槍口直指屍體，一副要鞭屍的態勢，可是槍口指到一半，他的神情就呆愣，見了鬼一樣：

「阿古打？」

陳洪虎也沖了過來，發現狙擊手是一個翠國老兵……

阿古打！

一陣晨風吹了過來，吹散了硝煙，也吹散了黑暗。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