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峻運氣還不錯。」

就在黃大仙廟的齋菜館，葉天龍一邊看著監控回放，一邊咬著一個饅頭開口：「這都全身而退。」

他還對開車傢伙的車技流露欣賞，對方起碼有他六成左右水準，葉天龍還感覺對方手法有些熟悉。

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你的確是一個混蛋。」

葉天龍的對面還坐著一個人，戴著一頂帽子和墨鏡，正是孫思竹，她端著一杯玉米汁冷笑：

「先放出鯊魚幫橫死三名大將的消息，接著捏造警方要打壓鯊魚幫的假象，最後還流傳內訌謠言。」

「好好一個兵強馬壯的鯊魚幫，在你那些消息和死傷圖片誣衊中，變得兵敗如山倒。」

孫思竹已經發現葉天龍比自己還沒底線：「最無恥的是，從我這裡獲取被鯊魚幫覆滅的幫會餘孽。」

「然後把苦大仇深的他們組織起來，讓他們向『岌岌可危』的唐家峻襲擊。」

「一人不出，一錢不花，連飯都不請，只用水軍造勢，打幾個電話，許個空頭支票，就搞出這事。」

「葉天龍，論卑鄙無恥，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了。」

她淡淡戲謔一句：「只是，做人這麼算計，會快樂嗎？」

葉天龍咬了一口饅頭：「快樂不快樂，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起事件對你我有沒有用。」

「對於我來說，嚇唬了唐家峻，還見到了他的安保力量，對於你來說，又多一個建功立業機會。」

他意味深長的補充一句：「而且你找到清查屢屢犯事的鯊魚集團借口。」

孫思竹眼皮跳了一下，隨後話鋒一轉：「你製造了這起襲擊，為何不趁亂殺了唐家峻？」

「殺了唐家峻？」

葉天龍好奇問道：「殺了他，誰給丁流月作證恢復清白？殺了他，你的制服又怎能再添一枚勳章？」

孫思竹抿入一口玉米汁：「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會不會太天真，你覺得唐家峻會走上審判台？」

葉天龍有著信心：「現在看起來不會，但當一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一定會做出選擇。」

「就像孫組長你，前幾天還恨不得捏死我，現在不一樣坐著吃早餐？」

他手指輕輕摩擦著杯子：「只要再來幾記重擊，鯊魚幫損失慘重，唐家峻一定會外憂內患。」

「外面有人要殺他，裡面有人要逼宮，走投無路時，你說他會不會跟我們合作？」

孫思竹神情微微一怔，隨後嘆息一聲：「有這個可能，但也有魚死網破的可能。」

「唐家峻坐到這個位置，不是靠修橋鋪路得來的，是靠他心狠手辣拼來的。」

她一口喝完玉米汁：「我會把他在澳洲的家人地址找給你，只是你多少小心點，免得陰溝裡翻船。」

葉天龍笑著點頭：「一定記住孫組長的話，戒驕戒躁。」

孫思竹沒有再說話，起身離開齋菜館，帶領幾個親信去處理廝殺現場……

葉天龍在齋菜館慢慢吃完東西，隨後提起一個袋子離開，準備去快遞公司把幾個錢包寄回去。

一個小時后，風順快遞網點，葉天龍拍著雙手走了出來，除了林少卿的錢包，其餘失主都寄了回去。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葉天龍美滋滋的想著，尋思回去記在本子上，他喜歡忘掉幹掉的壞事，同時記下每一件做過的好事。

這樣的人生回憶起來才是美好的。

在他準備向車子走去時，目光掃到一個熟悉身影，入關時見過的白髮阿婆，提著袋子站在商場出口。

葉天龍還能記起，這個阿婆好像叫鄭紅娘，他有些意外在這裡遇見她，隨後看著她手裡的袋子。

也不知道買了什麼，袋子鼓鼓的，鄭紅娘提的有點吃力，時不時換手。

「阿婆——」

葉天龍舉步向鄭紅娘走了過去，準備送她一程，免得提著東西勞累，只是還沒說完，他眼皮就一跳。

然後，他發現對面不少人的臉上充斥著一股驚恐。

有幾個女人還伸手指指著上方，她們聲音壓抑的喊著，卻似乎沒有聲音，更像是無聲的掙扎。

順著那些人手指的方向，葉天龍頃刻鎖定一塊玻璃，一塊脫離牆壁即將掉落的玻璃。

或許是年月已久，那塊一米長的玻璃不斷晃動，一副隨時要跌落下來的態勢。

「砰！」

葉天龍神經剛剛繃緊，那塊玻璃就脫落下來，呼嘯著砸向提袋子的鄭紅娘。

五層樓的高度，只要砸中，鄭紅娘不死也脫層皮。

「啊——」

有人止不住發出一記尖叫，葉天龍瞬間爆射過去，速度用獵豹形容也不為過。

生死一線之間。

鄭紅娘也感覺到了危險，抬頭，正見玻璃映著陽光砸落，那份凌厲，那份刺芒，讓她腦子一片暈眩。

「嗖！」

就在眾人以為鄭紅娘要一命嗚呼時，眼前一花，視線之中居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速度快到殘影留存。

「轟！」

在鄭紅娘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只感身子一震，隨後整個人就翻滾出去，遠離剛才的位置。

而她站立的地方，一聲巨響，一平方米的厚實玻璃斜著砸下，地面瞬間多了一道削痕，玻璃也碎裂。

「撲撲撲！」

一顆顆玻璃碎粒四射，打在四周清脆作響，葉天龍的背部和大腿也被射中，打得他差點哇哇直叫。

差不多十秒，玻璃落下的動靜才停止。

葉天龍揮一揮手，驅散濺起的灰塵，隨後望向左手攙扶的老人：「阿婆，你沒事吧？」

「沒……沒事！」

鄭紅娘受到了驚嚇，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葉天龍的呼喊，她才打一個激靈，隨後擠出一句：

「我沒事……年輕人，謝謝你……」

葉天龍呼出一口長氣，把鄭紅娘徹底扶起來，揚起一絲笑意：

「沒事就好，阿婆，你報警或者叫家人接你吧。」

商場出現這一個意外，必要的賠償跑不了，所以葉天龍打消送老人回去的念頭。

「啊，年輕人，我記起你了，你是過關那個小夥子？」

鄭紅娘拿出手機之餘，也認出了葉天龍，高興的喊叫起來：「小夥子，你真是好人，又幫了我。」

「阿婆，舉手之勞。」

葉天龍笑了笑，隨後擺擺手：「你先打電話吧。」

鄭紅娘一邊拉著葉天龍手，一邊很是高興：「小夥子，真是太謝謝你了，總是幫我，你是好人。」

隨後，她打出一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事情。

四周有不少人圍觀，但看了一會，見到沒什麼好戲看，又全都散去，倒是商場幾個人維護現場玻璃。

為了避免被訛詐，商場也是報警，公事公辦。

十五分鐘后，一輛加長的黑色賓士緩緩開了過來，拉著葉天龍閑話的鄭紅娘，忙一指車子喊道：

「我家裡人來了。」

一直陪伴老人等待的葉天龍笑著開口：「行，阿婆，你家人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鄭紅娘很是著急喊道：「哎，小夥子，別走，去我家吃個飯啊。」

「阿婆，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改天再聊。」

隨後，葉天龍就跟阿婆揮揮手，轉身笑著離開。

他該做的已經做了，鄭紅娘也沒事，商場這一幕也有足夠人證和物證，再留下來有點挾恩求報之意。

鄭紅娘一臉遺憾，隔著十幾米距離又喊道：「小夥子，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葉天龍回頭一笑：「我叫葉天龍。」

同時，他瞄了一眼停下來的黑色賓士，車牌底色為黑色，車牌上沒有任何數字與字母，只有一枚——

紫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