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哲華情緒激動，葉天龍一握他的手，輕聲開口：「你安心照顧雲朵，董戈裘交給我吧。」

那混蛋越來越混蛋，葉天龍覺得必須給董戈裘一個教訓。

「不，不！」

哲華搖搖頭，眼裡有著一股堅定：「天龍，你替我好好保護雲朵，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

「我要親自對付董戈裘，我要親自討回公道。」

低沉的語音，有著金石般的穿透力，而如實質的殺戮氣息通過冷冰的眼神，清楚無比的表達了出來。

葉天龍嘴角牽動了一下，嗅到一抹凶狼一樣的氣息，他有些訝然地看著哲華，目光若有所思。

儘管葉天龍嗅到哲華跟以往的不同，但出於安全考慮，他還是輕聲叮囑：

「討回公道固然重要，但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哲華輕輕點頭：「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扭頭看著被送入特護病房的雲朵：「天龍，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再守雲朵一個下午。」

這一個下午，說不定就是他跟雲朵的最後時光，哲華眼中有著一抹不加掩飾的疼惜。

「我今天反正沒事，陪你這裡坐坐吧。」

葉天龍笑著坐了下來：「有什麼事也可以有個照應。」

哲華眼神一陣溫暖：「謝謝你，好兄弟。」

當哲華站在病房門口張望幾眼雲朵時，兩個警員姍姍來遲，對哲華和葉天龍簡單做了一個筆錄。

開始兩人還有點抱打不平，但聽到兇手是董戈裘時，他們又相續沉默，似乎知道那是招惹不起的主。

中午十二點，又有一批男女跑入了醫院，其中走在前面的是一對華貴夫婦，輪廓跟雲朵有幾分相似。

葉天龍從他們樣貌和神情判斷，八成是雲朵的爸媽了。

他們似乎已經從警方和醫生那裡了解了情況，見到哲華和葉天龍就劈頭蓋臉罵道：「誰是哲華？」

哲華抬起頭，也判斷出兩人：「我是！」

「我是雲朵的媽媽！」

華貴婦人看到憔悴的哲華，臉上湧現著怒火：「警方跟我說，雲朵受傷，是因為替你擋了棍子？」

哲華一臉慚愧：「阿姨，對不起！」

雲母依然憤怒：「別說這些沒用的！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我已經了解到了情況，你利用我女兒的單純善良，用打籃球勾引她，還讓她跟你一起去晨跑。」

「結果，你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對方報復，在海濱棧道伏擊你，牽扯到雲朵。」

她憤怒神情中又帶著鄙夷：「你也是一個男人，你好意思讓我女兒受傷？」

雲父也一臉陰沉：「是你害了我女兒。」

哲華滿臉愧疚抿著嘴唇：「叔叔，阿姨，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隨便你們。」

他還制止葉天龍的解釋，準備扛下所有責任。

對於他來說，草原兒郎沒有保護好女人，已經是一大恥辱，再出聲狡辯，那更是萬人唾棄。

「要打要罵隨便我們？」

雲母手指都快戳到哲華頭上，愛女心切讓她快失去理智：「你以為我們是你這種沒素質的人？」

「曠課、吸煙、酗酒、頂撞老師，打架、傷人，任何一件都不是我們雲家人幹得出來的。」

雲父也揭著哲華的老底：「還有吃搖頭丸，刑拘兩個月，你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葉天龍下意識出聲：「叔叔，阿姨，他沒吃搖頭丸，他是替人……」

「替人什麼？還想狡辯？」

雲母顯然摸清了哲華的底：「我們已經查的一清二楚，這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根本就沒人來往。」

「只有我家單純傻丫頭，才會被他欺騙，還有，你是什麼人？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雲父蔑視地哼出一聲：「跟爛泥在一起的人，能是什麼好貨色？肯定是一丘之貉。」

葉天龍張嘴想要反擊，但想到是雲朵父母，又壓制了情緒，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叔叔，阿姨，都是我的錯，你們可以罵我，但天龍是我朋友，事情跟他無關。」

哲華嘴角牽動了一下，很是抱歉的看了葉天龍一眼，隨後補充上一句：「雲朵的事，我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你怎麼負責？你倒是想要負責！」

雲母毫不客氣繼續打擊：「你是想藉機黏上雲朵對不？我告訴你，我們不會讓你再靠近雲朵。」

「雲朵的事，雲朵的傷，雲朵的公道，也不需要你負責，不需要你討回，我們會自己解決。」

雲父更是斬釘截鐵：「我們現在只求你，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纏著雲朵，不要再出現我們面前。」

哲華先是沉默，隨後點點頭：「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不會纏著雲朵。」

「只是，雲朵的公道，我一定會替她討回的，因為她是替我擋的一棍。」

哲華臉上很是堅定。

「討回公道？你怎麼討回？動手的是董家，董家知道不？」

雲母一臉不屑看著哲華：「你是讓警方抓他，還是自己拿刀砍他？」

「別幼稚了！我們雲家都不一定討好，你一個三無人員，就別說大話丟人了。」

雲父不耐煩地一指電梯：「走，走！給我走！不要再在雲朵面前出現。」

其餘雲家人也都氣勢洶洶，喝叫哲華趕緊離開這裡，護士出現兩次，讓眾人小聲一點。

哲華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有些愧疚，有些眷戀，隨後就向電梯慢慢走去，他不想讓雲朵難做……

葉天龍對雲家人搖搖頭，雖然理解他們愛女心切，但依然覺得言語太過分，他追上哲華進入電梯。

在電梯中，哲華一言不發，眸子已經不再傷心，不再掙扎，也沒了頹廢，只有一潭井水的沉寂。

隨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銅牌。

葉天龍瞄了一眼，銅牌不知道多少年頭了，周圍似乎已經出現了銅銹，但上面圖案還是很清晰的。

一隻翱翔天空、栩栩如生的王者飛鷹。

草長鶯飛，鷹臨天下。

葉天龍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至尊寶最後無奈戴上緊箍咒成為孫悟空，我以為可以有不一樣的命運，誰知還是逃不脫定數。」

哲華神情有著無法掩飾的落寞、惆悵和糾結：「我一直認為自己永遠是哲華，結果還是孛兒只斤。」

他淡淡出聲，眼裡有著一抹悲涼。

「天龍，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