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通訊，向前看了看賈盈，「青春正盛」的俏臉上寫滿了惴惴不安。

  「看來，你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充分考慮；想清楚了等我回來再說。」向前輕輕抬手，賈盈只覺一個恍惚，人已經回到了「來世」；再一恍惚，說話的男人就消失不見，只有昏迷不醒的戈登躺在她腳邊。

  面對關切圍過來的異人們，女首領只得按捺下心中萬千思緒，先安排戈登接受救治。

  向前回到港島實驗室，很快就見到了入侵者留下的電子郵件。

  一個打火機大小的電子設備放在桌子上，朝上方投影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屏幕，屏幕中顯露的是一張怪異的臉龐，臉上有一個代表播放的虛擬按鍵，按鍵下是一行英文字母：To Jam·Xiang。

  還真是「電子」+「郵件」+「視頻」，名副其實。

  如果不是屏幕中那張明顯不屬於人類的臉，向前甚至會以為這是托尼跟自己開的玩笑。

  那是張什麼樣的臉啊？

  說它是猴子，看不到鼻孔；說它是馬，眼睛又長在前面；說它是章魚，又看不到觸角。

  勉強說來，這個腦袋就像個沒腳長毛還帶嘴的章魚頭。

  因為屏幕畫面靜止不動，那雙幾乎看不到瞳孔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正前方，也就是盯著向前。

  「這東西一直就這樣？」向前問引路的神矛局特工。

  特工剛說了聲「對」，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電子設備里傳出來：「檢測聲紋特徵符合……」而後，一道紅光射出，筆直打在向前身上。

  「別動，等等看。」向前制止了被驚動的特工，任由紅光在他身上反覆掃描。從紅光射出的一剎那，他就判斷這道光線沒有任何殺傷力，最多只是某種檢測或者傳輸信號。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神矛局用於儲藏各種神秘物品的特製倉庫，由里到外十幾道信號隔絕設施，甚至連干擾量子糾纏的量子觀測設備都有。如果這樣還不能保證安全，那也沒有進一步警戒的必要了——因為那已經不是地球現有科技能做到的事。

  紅光掃描了幾秒鐘，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只有電子設備里傳來新的電子音：「人體掃描符合目標特徵」。

  聲音一落，靜止的畫面立刻動了起來；有新的聲音傳來，但已不是先前刻板的電子音。

  「很抱歉，錫安先生，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只能以這種方式進行。」屏幕里的怪人嘴巴微微張合，表明聲音是從他的嘴裡發出，「同樣抱歉的是，我只能使用英語，你的母語實在太過複雜，難以在短時間內掌握。為了避免因措辭問題而導致誤判，只好將就使用英語。」

  向前臉色木然地看著，靜候下文。這是視頻留言，不是通話，不需要也做不到一問一答。

  「最近幾天，錫安先生給我帶來太多的意外。不得不說，在來到地球之前，我完全低估了你；你確實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包括提前轉移『超巨星』，讓我徹底落於下風。不過，能藉此機會了解閣下的真實實力，也算有所收穫。」

  屏幕里的怪人侃侃而談，言行舉止帶著一種天然的居高臨下和優雅的裝腔作勢，仿佛他在學英語的同時，還順帶學到了英國式的傲慢。

  「說了這麼多，居然忘了做自我介紹，實屬失禮；言歸正傳，在下烏木喉，奉薩諾斯大人之命，前來迎接同僚『超巨星』。考慮到貴方對『超巨星』的態度，特在此提出如下建議：

  請貴方釋放『超巨星』，作為交換，我方願意向你們提供有關異人族來歷的詳細信息，其中包括異人族在地球的發展歷史。錫安先生，你們扣留『超巨星』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獲取情報，但是從她對我主的忠誠以及她的心靈超能力特長考慮，我敢肯定，你們的計劃進行得不太順利。

  所以，不放鄭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用一個壓榨不出太多價值的俘虜，換取一個絕密的重大信息？在此我可以先透露一點信息內容以示誠意；異人族的歷史涉及到你們極為關注的九頭蛇。

  如果同意進行交換，請在收到這一信件的七十二個小時內向土星方向發射電磁信號，內容……就定為幾何學的勾股定理；我方會及時做出回應。再見。」

  視屏畫面再次靜止，不過這一次稍有不同，畫面靜止的同時，桌子上的「電子打火機」開始閃爍紅光；幾秒種後，它當場燒成了一堆電子垃圾。

  「從收到信件算，已經過去四十分鐘；按照現在的地、土距離計算，電磁信號從這裡發射到土星，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也就是說，還有不到七十個小時來做決定。」向前扭頭看著聞訊趕來的鄭賢，「你覺得呢，換不換？」

  鄭賢面無表情：「不是還有將近七十個小時嗎，急什麼？」

  「那你們討論吧。」向前作勢欲走。

  鄭賢攔住他，把問題原樣拋了回去：「你的意見呢，換不換？」

  向前也把同樣的答案拋了回來：「不是還有七十個小時嗎，急什麼？」說完，也不理鄭賢吹鬍子（其實沒留）瞪眼睛（這個真有），逕自離開。

  不是向前故意懟自己老叔，而是他真的想等等看，因為在「來世」，還有一個探查異人族歷史的線索。

  那個滿是變異催化物晶石的山洞，還有莫名堵在洞口襲擊賈盈的克里人。

  雖然賈盈對遇襲的原因表現得茫然無知，甚至不知道克里人的來歷，但是向前直覺地認為，這起襲擊事件很可能牽扯到異人族的歷史。而且，克里人或多或少與這些歷史有所糾葛。

  不過，向前返回「來世」第一時間要做的不是質問賈盈，而是撲滅山火。先前放出的無人機在距離礦洞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克里人的登陸艇，不過已經被炸成了一堆廢鐵；爆炸火焰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山火，因為地方偏僻，直到向前趕來才得以撲滅。

  一點餘地都不留？向前回想著視頻中那張醜陋的怪臉；他一開始以為自殺式爆炸是克里人自行準備，現在想想，這種決絕的手段似乎不太符合他們的作風——神盾局的資料里是有克里人相關記錄的。

  克里軍人講究榮譽感，以失敗被俘為恥，但是也沒聽說直接在身上裝備自殺式炸彈的——還一次四個。

  不論克里士兵的自爆，還是登陸艇的爆炸，似乎更有殺人滅口的意味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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