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不情不願地帶着向前去了自己的私人領地。

哈利家的車庫分成兩個部分；前面部分依然履行車庫的功能，後面一半被改造成了小男孩的私人領地。隨處可見玩具、紀念品、明星畫報和小學生的手工作業。

車庫的安排鋪設完全體現了孩子母親的深刻用心：既要給孩子一個自由發揮的天地，又能實時掌控孩子的現狀。

這個小天地里，有一堆不那麼協調的物品。一台滿是斑駁刮痕的馬克裝甲呈散件狀態散落在沙發和桌面上，一條條充電線路接在裝甲組件上，縱橫交錯，看上去比電腦主機的背板還要雜亂。

「你用家庭供電線路給鋼鐵俠的戰甲充電？」

「托尼說戰甲需要充電才能穿上，而且還要等它恢復着裝的驅動程序；但是他有事等不及先離開了。」哈利悶聲悶氣地說；剛才被陰影籠罩的一幕給他留下了太多心理「陰影」。

「唉……」向前拍拍哈利的肩膀，「孩子，記得事後把這個月的電費賬單寄給托尼；不然你媽媽會打死你的。」

這孩子把馬克裝甲當成什麼了？電動玩具？

馬克裝甲的標配電源可是核聚變反應堆，拿家庭用電線路給它充電？沒把房子燒了那是因為戰甲的兼容性太好。

看來托尼不是遇到難處就是遇到急事了，不然不至於這麼坑一個孩子。

「……」哈利仰頭看着向前，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目露驚恐之色。

「放心吧，他可是世界首富，不會賴賬的。」向前說着毫無營養的廢話，轉身走出了車庫。

從哈利這裏得不到托尼的最新消息，意外的是，賈維斯那邊成功聯絡上了自己的主人。

準確地說，托尼遠程啟動賈維斯的伺服器幫他分析資料，於是被電子管家捕捉到了信號位置。

「錫安先生，是否需要與斯塔克先生通話？」

「稍等。」向前轉頭看着耳朵已經豎起來的哈利，「孩子，你該回去寫作業了。」

「我的功課都做完了。」哈利答得飛快。

「那就去干點家務活，或許你媽媽一高興，看到電費賬單的時候就不會打得太狠。」

哈利滿臉的不高興：「你和托尼一樣，都想把我支開。」

「孩子，這個世界雖然很危險；但是還不至於讓一個小學生去維護世界和平。」向前捏著男孩的后脖頸讓他轉了一百八十度，一把推回了房子裏。

「好了，賈維斯，讓我和他通話。」

不到十秒鐘，向前就聽到了托尼略帶詫異的聲音：「詹姆？你是真的……我是說，真的是你？」

「當然，假的可沒有賈維斯的授權。」

「噢，夥計，歡迎回來。」托尼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應該沒有遇到危險；「你什麼時候到的？」

「我想想……大概是你家別墅被炸之前六個小時。」向前一派倍感惋惜的模樣，「我去看過了，毀得相當徹底，連一樓地基都掉進海里去了；其實我挺喜歡一樓那個音樂卡座，太可惜了。」….「只有一樓地基掉下去了？」托尼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向前卻彷彿知道對方的意思，說道：「是啊，一樓地基整個不見了，剩下一片空地，堆滿了瓦礫。」

「那就好！」托尼的回答更加沒頭沒腦。

「確實挺好。」向前說，「我在哈利家裏看過了，42號的情況很糟糕，至少還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基本供能；你沒考慮過啟用地底下的東西嗎？」

「還不到時候，我不想佩珀知道；光一個42號就讓她很不高興了。」

「說到佩珀，我有一個壞消息；她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瑪雅·漢森。你有什麼消息嗎？」

對面托尼的聲音明顯停頓了一下：「我想我知道該去哪裏找她們了。」

「只是我，不是我們嗎？」向前笑着問。

托尼很光棍地認錯：「好吧，是我們，不是我。」

「我現在可以過去嗎？」

托尼看看四周：「沒關係，周圍沒人，但是你過來的時候最好小心……」

「哐當……鏘！鏘！」伴隨着一陣刺耳的金屬破碎聲和無數的電火花，向前跨過了傳送門。

「你剛才說小心什麼？」向前左右看看，「你為什麼會在一輛麵包車裏？」

托尼目光獃滯：「我想讓你小心不要弄壞了麵包車，這不是我的車。」

「那是誰的車？」

「砰」地一聲，車門被人從外邊拉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哥們探進頭來：「沒什麼問題吧，斯塔克先生，我聽到……」

這哥們看清車內的情形后，目光比托尼更獃滯。

「嘿，嘿嘿！能聽到我說話嗎？」向前把人喊醒：「這是你的車？很抱歉，把這兒弄壞了。其實……我感覺也修不好了。」

「你……你是詹姆·錫安？」車主人可比小男孩哈利上道，一眼就認出了向前的身份。

「當然，是我。」

「你為什麼也在車裏？」

「我來找托尼，我們約好了在這裏見面。」

「噢……」車主人再次掃視了一眼狼藉的車廂，滿臉猶猶豫豫；「你們是不是……太激烈了點？」

「嗯？」向前和托尼同時瞪視過去。

面對兩位大佬的死亡凝視，車主人汗流浹背，有一種突然看見地獄的錯覺。

「其實……其實我想說……」車主人看着車裏碎了一地的設備殘骸，都快哭出來了。他也就是個打工仔，哪兒擔得起這麼大的責任？

向前很理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別擔心，夥計；這裏的損失由我全權負責。你有paypal賬號嗎？」

「no……」

「銀行的在線支付賬號呢？」

「我……有兩張信用卡，不過其中一張已經透支了。」

這下輪到向前無奈了：「老兄，2012年了，世界末日都快到了，你還生活在上個世紀嗎？末日來臨之前就不想體驗一下新的生活方式嗎？」….「嘿，別這麼苛刻；」托尼打起了圓場，「他是我的粉絲。」

「好吧，粉絲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向前說，「打上面的電話，我公司的秘書會全權處理這一次的賠償事宜，你不用擔心。」

「噢，好的，錫安先生。對了，真的會世界末日嗎？」

「no！」

「那我可以採訪你一次嗎？就像斯塔克先生那樣……」

「我覺得我們還是走法律程序來處理賠償事宜比較好。」向前作勢欲收回對方手裏的名片。

「nonono！我覺得不是很有必要採訪你。」粉絲老哥嚇得趕緊把名片揣進兜里，想了想又覺得有點虧；「那我可以在採訪斯塔克先生的時候，問他關於你的問題嗎？」

向前看看托尼：「如果他願意回答的話，隨你……」

「包括你們在麵包車裏的事情？」

「嗯？」兩個大佬再次死亡凝視。

「這個問題其實太無聊了……」粉絲老哥的表情閱讀理解完成得又快又準確。

兩位大佬滿意地點點頭，下車離開。一邊走一邊還有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

「看不出來你對粉絲這麼熱情，你還答應了他的專訪？」

「我有什麼辦法，他的轉播車是離我最近的解碼設備。」

「那他算不算打破了紀錄，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對你進行專訪的男記者？」

「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我應該要求他給他配一個女助手，必須是最漂亮的那種。」

「那你查過他屬於哪個電視台嗎，別到時候出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呢？」

「萬一配給他的女助手你以前就睡過呢？」

「噢，這個問題我居然也沒想到；或者是你睡過的，同樣不行。」

粉絲老哥目送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這兩個花花公子被全美利堅的男人羨慕加痛恨，不是沒有原因的。

……

天蒙蒙亮的時候，托尼帶着向前摸到了一處頗有歷史年代感的郊區莊園。

「就是這兒？」向前打量著佔地頗廣的建築群。

十九世紀的時候，美國工廠主們很稀罕歐洲城堡風格的裝飾，這裏就是當年流行風潮的產物。

「我定位了曼達林——當然是假曼達林——的衛星直播信號，就在這兒。」

「你確定不啟用地底下的那些裝備，要不然等42號完成充能也好啊。」向前看着一身衝鋒衛衣的托尼，「你這個樣子衝進去，對面隨便來一發子彈，鋼鐵俠就報銷了——那可是連外星人都做不到的事。」

托尼毅然搖了搖頭：「不，我不想再等了。」

「好吧，可以理解。」向前說；他的確理解托尼此刻的心境，要是琴或者麗亞娜遇到危險生死不明，他未必能比托尼更有耐心。

「我打頭，你跟在我後邊。」

托尼大為不滿：「喔？你覺得托尼哥哥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的保護了？」….「或許……沒穿戰甲的時候？」向前故作思索，「你這個問題會讓哈皮很難過的。」

托尼臉色略微有些黯淡：「他不會的；我在他的病房裏放了花。而且還幫他聯繫了聖費爾南多谷最好的導演和演員，他醒了就能看到——他會是聖費爾南多谷最好的製片人。」

向前陪着沉默了片刻；哈皮不單是托尼的保鏢，也是他的朋友。可以說是極少數被托尼·斯塔克所信賴的人之一。

此前哈皮追查恐怖襲擊的可疑分子，結果被捲入一場大爆炸而身負重傷；托尼因為哈皮受傷而憤怒向恐怖分子宣戰，最終引發別墅襲擊事件。m

「好吧，那就……為了佩珀，也為了哈皮。」

「上吧。」

「等等！」向前伸手一攔。

「又怎麼了？」

「你就準備用這個？射釘槍？」向前看着托尼手裏的武器，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據我所知，美國的土地上槍店比便利店還多。」

「從我二十歲那年酒後駕車而且危險持槍之後，就被終生禁止使用槍械了。」托尼回答得理直氣壯，「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美國最大的武器製造商卻被終生禁槍。這個笑話一直流傳到你解散武器部門那一天。」向前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槍塞到托尼手裏，「美國還有一個笑話就是，雖然不禁槍，但是日常用槍的大部分人更喜歡使用非法來源的槍械。」

托尼嫻熟地拆開彈夾和套筒檢查著：「非法槍械，你哪來的？」

「從毒販手裏搶的；我建議你帶上手套，不要在上面留下指紋。這支槍過去兩天裏打死了一個毒販，還打傷了好幾個獄警。」

「聽起來過去兩天你過得也很精彩。」

「也不算太精彩，不過可以寫成爛俗小說。」向前自我吐槽，「走吧，先尋找佩珀的消息，不到必要別開槍。」

托尼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最終沒有表示反對。

潛入行動的前半段進行得十分順利。

雖然向前有意限制了自己使用魔法，可即便只展現了崑崙氣和格鬥能力的向前，也不是莊園里的尋常保鏢能夠應付的——哪怕這些保鏢看着也不那麼尋常。

直到他們穿過花園闖入主建築的迴廊時，才被人迎面攔住了。

一個鋒芒畢露的白人中年男子，帶着四五個隨從，攔在了向前和托尼面前。

「奧爾德雷奇·基里安。」托尼認出來來人。

對面也同樣喊出了托尼的名字：「斯塔克先生，啊哈，我還看到了誰，錫安先生？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嗎，還是超級星期五，居然還有買一送一？」

基里安的聲音有些尖利，連帶他臉部五官線條，甚至穿着的西裝都透露出一股凌厲的氣質。他的形象給人一種得理不饒人、趕盡殺絕的危險感覺。

向前一接觸這種神情、語態就厭煩得不行：「為什麼每一個自以為是、志得意滿的人，臉上的表情總是出奇地一致，也出奇地令人厭惡。」

「自以為是？志得意滿？」基里安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你說的是托尼·斯塔克先生嗎？」

「嗯……要說實話嘛，四十歲以前的托尼·斯塔克還真是這樣。」向前像是自言自語，聽得基里安都不禁一愣；「所以，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在模仿托尼·斯塔克？」

向前故作驚詫地扭頭問托尼：「難道這位基里安先生也是你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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