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在王法師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這時，卡瑪泰姬的弟子們又齊齊發出一陣充滿惋惜和不甘的驚呼。

人群里，喜歡玩個鎚子的傻大個發出雄渾的暴喝：「你打得不錯，要是在阿斯加德，說不定可以參加女武神的試煉。接下來還有誰，卡瑪泰姬就只剩女人了嗎，還有誰？」

伴隨著托爾洋洋得意的挑釁，王法師的翻著死魚眼盯著向前猛瞧。

「好吧，還有我。」向前伸手一翻兜帽，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一如在新墨西哥州第一次見雷神時的模樣。

向前的身份在卡瑪泰姬內部也不是人盡皆知的。

卡瑪泰姬的弟子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學成之後留在卡瑪泰姬，終生以保護地球和對抗維度入侵為己任；另一類學成或學不成的弟子會重返世俗社會，恢復普通人的身份度過一生。

知道向前身份的只有第一類人，包括了古一法師在內，往下是各位資深長老、親傳弟子和對抗維度敵人的骨幹法師。

現在這麼多人聚集廣場，向前不得不遮起了自己的臉。沒辦法，他在世俗社會的知名度太高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旺達·馬克西莫夫小姐那麼孤陋寡聞。

無數人的注視之下，雷神托爾志得意滿；他剛剛打倒了卡瑪泰姬的第七位挑戰者。雖然對方只是個女人，但也意味著男人們已經不敢回應他的挑戰了不是？

托爾在人群中轉著圈子，打量著每一個卡瑪泰姬弟子的臉，從他們的臉上尋找他最喜歡的表情；那種不甘、憤怒又畏懼的落寞感。他在戰場上每一次獲得勝利時，都能從敵人臉上看到類似的表情。

轉著轉著，突然有幾顆火星從半空中落下，落在托爾腳邊。

托爾疑惑地抬頭一看，卻見一個碩大的火花圈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頭頂；雷神閣下瞬間認出了這個圈子的來歷，頓時大驚失色。

這當然是向前用得最順手的坑人招數，通往鏡像空間的傳送門——全主動式的。

沒等托爾拔腳跑路，傳送門猛地落下，罩住了他高大的身軀。火花圈子砸在廣場的花崗岩地面上，魔法結構轟然破碎，散做無數火星。

火星散去，只剩一片空空如也；就像舞台上的大變活人，把雷神閣下當場給變沒了。

現場的幾百人活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般，霎時間鴉雀無聲。

唯一的聲音來自人群外邊的王法師，他粗豪的嗓門此刻發揮了作用，把聲音嚷嚷得所有人都聽得見：「沒有熱鬧可看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王法師驅散人群，向前則轉身朝主殿走去；主殿門前站著黑臉的莫度法師，左顴骨上還帶著點淤青。看到向前過來，居然難得地在嘴角扯出點微笑來。

向前心知肚明，問了一句：「被打慘了吧？」….

莫度登時臉色一黑，嘴角那點笑容立刻無影無蹤，調頭走回殿內。

主殿之內，古一法師從容端坐，擺弄著茶具，似乎並未向前的到來，更沒有提起托爾。

等到王法師也進來的時候，一壺熱茶正清香四溢。

「老師，阿斯加德又出事了嗎？」向前主動提問。

古一法師面帶微笑輕輕頷首，看上去並不是很擔心：「對家長而言，最令人苦惱的就是後輩的教育問題。大人們總會或多或少地在這上面犯錯。」

「托爾，還是洛基？」向前又問。

「洛基。詳細的情況去詢問托爾吧，不論是九界的紛亂還是來自宇宙的敵人，各自都有負責的人。我找你們來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三名親傳弟子同時神情一肅。

「洛基剛剛從神盾局手中奪走了宇宙魔方。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因此引發一系列的變故。你們應該應該都知道宇宙魔方的本質是空間寶石，當它被激活的時候，將會大面積影響地球空間維度的穩定。」

莫度緊張地問道：「對三大聖殿的維度屏障也會產生影響嗎？」

「以洛基的能力，全面激活空間寶石的可能性不大，維度屏障的主體不會受太大影響。但是空間波動依然會給某些薄弱環節造成破壞。」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空間寶石。不能讓洛基有機會激活它。」莫度法師決然說道。

「可我們去哪裡找那個阿斯加德的二王子呢？」王法師問。

莫度目視向前：「那就要問問阿斯加德的大王子了。」

向前會意，抬手往半空中一劃，一個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從傳送門裡摔了出來，臉朝下平平拍在地面上。雷神之錘脫手而出，「叮鈴哐當」地在地面上蹦跳著，一路滾到向前腳邊。

落定的時候，鎚頭上還「滋滋」閃耀著電光。

托爾都快要氣瘋了。

剛剛被關進鏡像空間的時候，雷神閣下其實並不怎麼擔心；因為他曾經在九界同樣遇到過同樣擅長鏡像空間的卡西利亞斯，當時他一錘就把鏡像空間的魔法結構轟得粉碎——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問題。

然後，鏡像空間里打了整整十分鐘的雷，打得妙爾尼爾都快冒煙了，也沒撼動魔法結構一絲一毫。

再然後，雷神閣下腳下一空，就摔了個平地拍。

不等爬起身，托爾就下意識地招手呼喚妙爾尼爾，但是伸著手撈了半天，只撈到一團空氣。

「你在找這個？」回應雷神閣下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妙爾尼爾正乖巧地呆在對方的掌心裡，像一隻安靜的貓。

托爾頓時大怒，渾身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你就只會背後偷襲，耍弄些陰謀詭計嗎？為什麼不能正面迎接我的挑戰？」

「你來地球就是為了向我挑戰的？」向前將手裡的鎚子翻來倒去地把玩，彷彿為雷神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不，我是來找洛基。」

「那他在哪兒？」向前問。

「不知道。」托爾說。

「怎麼會不知道？我記得阿斯加德有一個能看到九界任何角落的守門人；他叫什麼來著……想起來了，海姆達爾，對吧？」

「原本是可以看到的；洛基過去玩弄的幻術從來都瞞不過海姆達爾的眼睛。」托爾鬱悶地說，「但是最近不行了，有什麼東西在干擾海姆達爾的眼睛和判斷。或許是洛基的能力變強了，又或者他得到了能夠遮蔽海姆達爾視線的神器。」

得到這樣的答案，向前和莫度、王法師等人不無失望之色。

向前吐槽道：「上次我沒來得及問，但是有個問題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企圖篡奪王位，而且謀殺手足兄弟未遂的重犯，阿斯加德還會放任他來去自由？你們的法律是小孩子的過家家酒遊戲嗎？」

「我們沒有放任他。」托爾憤然反駁，「但是洛基不願接受審判和制裁，主動跳進了深淵；那是一片死亡禁區。之前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我的父母都很傷心，大家都不願意再提起他。」

「所以這就印證了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向前撇撇嘴，「既然你們找不到他，你還怎麼抓捕他呢？」

托爾說得理所當然：「不管洛基有什麼陰謀，他最後總要露面的。只要他露面，我就會把他抓起來，帶回去。」

「說的真好，真容易。至少要比把大象關進冰箱容易得多。」

托爾一頭霧水：「什麼？為什麼要把大象關進冰箱——我知道什麼是冰箱！簡的廚房裡有這個。」

向前懶得回應托爾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對話，因為這時候電子手環發來了一個緊急聯絡信號。

來自托尼·斯塔克的通訊請求。

「嘿，托尼。」向前接了起來，「這個時間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美國那邊還是凌晨，你是放棄了夜生活還是放棄了跟佩珀的二人世界？」

「都有。原本應該是一個跟佩珀獨處的美好夜晚，但是全讓一個獨眼龍光頭佬給毀了。」托尼在另一頭吐槽，「事態緊急，尼克·弗瑞想和你通話卻聯繫不上，找到我這裡來了。」

「他想幹嘛？」向前故作不知。

托尼是真的不知道：「他什麼也不肯說，只說事態緊急；他就在旁邊等著，怎麼樣，要我把電話給他嗎？」

向前冷笑兩聲，轉身出了主殿——主要是為了避開某個不服不忿的傻大個——說道：「給他吧，難得神盾局的局長紆尊降貴。」

然後就聽到話筒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給你……局長……簡短點……沒電……電話費很貴……」

——大約此類，令向前忍俊不禁。

而後傳來的就是尼克·弗瑞的聲音：「詹姆·錫安，我需要你的幫助；事關地球與人類的安危。」….

滷蛋頭一上來就佔了道德高地，也是正宗老子傳人，把《道德經》都讀透了那種。

「你先說說看；這麼重大的責任，我未必擔得起。」向前懶洋洋地回應；尼克·弗瑞那點小花招，放在他這個心理學大師面前還有點不夠看。

「神盾局需要臨時徵用全球所有輻射研究機構的射線檢測設備。但是我們知道，很多研究機構最先進檢測設備的核心技術來自五行實驗室；你們掌握著設備的啟動秘鑰，想要使用必須徵得你們同意。」

「你說的沒錯。我們和所有採購設備的研究機構都簽署了類似的使用協議。畢竟，這些設備很昂貴，有些收集癖好者的手腳又不大幹凈，所以裝個小小的安全系統並不過分吧？」

尼克·弗瑞只當聽不出向前說的「收集癖」是誰，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所以，我們希望錫安先生能開放授權，讓我們使用那些設備。」

向前笑問：「我能問問神盾局為什麼要徵用設備嗎？」

「這屬於重大機密，目前尚處於嚴格保密階段。」

「哦，可以理解。」向前悠然道，「也請弗瑞先生理解，任何高端設備的核心技術，對於五行實驗室來說都屬於重大機密，目前尚處於嚴格保密階段。」

尼克·弗瑞的臉驟然黑了幾個色度：「詹姆·錫安，我要重申一次，這次徵用是為了應對重大危機，神盾局擁有世界安全理事會在相關事務上的全部授權。」

向前哪會被人拿捏，他無動於衷地回應：「那就讓世界安全理事會向神矛局正式發函，神矛局方面會幫助你們同五行實驗室協調的。」

不就是打官腔、踢皮球嘛，誰還不會啊？

想讓我合作，可以！先走一遍程序再說。

「錫安先生，地球和人類正面臨嚴重危機，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現在每拖延一分鐘，都有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我也很願意相信你沒有開玩笑。」向前冷笑著說，「就好像我直到今天都不敢相信，鮑威爾先生會拿一管洗衣粉，跟全世界開玩笑。對了，不是我種族歧視，但是鮑威爾先生和你都是……怎麼說呢？非裔美國人。」

電話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

尼克·弗瑞被激起滿腔怒火卻無處發泄；他轉頭看看正在一旁瞧熱鬧的托尼·斯塔克，卻見對方擺擺手：「不要找我，詹姆可不是那麼容易能說服的。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是給你的資料。」尼克·弗瑞捂住話筒壓低了聲音，同時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一份資料；「但是詹姆·錫安並不是……」

「並不是美國人，不是西方國家的人，更不是神盾局的人？」托尼邊說邊翻看起資料，「得了吧，那個小傢伙知道的事情並不比我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上一次那個衝浪男孩的危機，他也被邀請參與了。」

「我知道他有能力，但是宇宙魔方關係到神盾局的最高級別機密。」尼克·弗瑞說話又急又快。

雖然只短短掃了幾眼，但托尼已經大略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他再次冷笑起來：「面對來自宇宙其他種族的入侵，你覺得一個地球人不可信？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詹姆·錫安都和我一樣，是人類現有社會體系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尼克·弗瑞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幾經變幻，最後逐漸堅定；他再次拿起話筒；

「錫安先生，我可以告訴你這次行動的真相，但是也有條件：你必須參與進來，而且不論事件結束之前還是結束之後，都不能擅自對外界公布任何機密內容。」

向前笑了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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