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一坐上工作檯，看著無比複雜的代碼，眼皮就止不住打架。
這種狀態別說跟零抗衡了，連自理都做不到。
零並沒有錯過這個機會，趁虛而入，不斷蠶食著行星要塞安全系統的防線。
在第十八天的時候，整體破解進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四。
這種情況快則一天，慢兩天，行星要塞就要被破解了。
但流亡號儲存的十萬多戈特也僅剩兩萬五千，即將見底。
如果不能把時間控制在三四天內，能量肯定是不夠用的。
對此陳悍當然萬分焦急，他可不想到頭來功虧一簣。
比陳悍更急的是囚奇，陳悍作為進攻方，失敗了只是計劃遭到耽擱，還有重來的機會。
他是防守方，失敗了就死路一條，絕無翻身的可能。
在剛知道安全系統遭受入侵時，他是懵圈的。
按理來說，想破解行星要塞，最基本的，得先接觸，比如進入行星要塞內。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行星要塞的進出有著嚴格的把控，不是他的人根本進不來。
更別說近期更是管得死死的，幾乎只有出，沒有入。
遠程倒有可能，北涼的艦隊就在行星要塞周邊。
但據他所知，遠程破解也是有很多限制的。
在不知道安全系統核心代碼的情況下，需要在雷達範圍內才能連接到埠。
北涼沒理由知道行星要塞的核心代碼，這個只有他和伊迪絲知道。
那說明北涼的極客團隊就在行星要塞附近，還是很近距離才對。
可也不應該啊，他們的雷達模組一直在正常運作，周圍什麼都沒發現啊。
莫非北涼的雷達範圍比他們行星要塞的雷達範圍還要廣不成？
在搞不明白北涼破解手段的同時，囚奇倒是完全弄懂北涼的戰略意圖。
之前屏蔽行星要塞的通訊，不是為了干別的，就是在等這一刻啊。
現在他無法發出求救信號，就算北涼將行星要塞占領，外界也沒人知道，只是會做出猜測。
反而是他得背鍋，會讓別人以為他在暗中動了手腳，故意不配合執法者聯邦的調查。
等外界弄清是北涼從中搞鬼後，大概率數個月過去，那時他估計也死了。
最重要的是，行星要塞掌握著整個天河系的命脈，也就是星門。
如果北涼將行星要塞弄到手，那必然會關閉全部星門，占領這裡。
到時候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反應過來也沒用了，會失去全部通往天河系的渠道，得重新建造星門，至少得幾年時間。
北涼不可能是心血來潮才走到這一步，其中需要進行的準備，布局，是難以想像的，大概率是早就有這個心思了。
結合北涼前面的種種行為，驅逐匪幫，清除掠奪者，打執法者聯邦立威，創立聯合戰線等等，囚奇只能感嘆，好算計啊，好算盤啊。
一夥原本被從天河系趕跑的匪幫，居然試圖吞下整個天河系，這種野心，囚奇不敢細想。
所以面對北涼的遠程破解，囚奇是讓行星要塞內的上萬名極客拼命攔截的。
先不說被北涼抓住後他的命運會如何，光是丟掉天河系的後果，他也承擔不起啊。
一位執政官，把自己管理的星系給丟了，這種事怕是要在庫斯的歷史上遺臭萬年。
好在行星要塞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只要成功發現，完全有防備手段。
事情和囚奇想的差不多，投入全部極客後，極短時間就修補了大量漏洞。
這也給了囚奇很大的信心，北涼有想法歸有想法，但要成功實施，多少有些痴人說夢了。
雖然不明白北涼如何發出的遠程破解，但只要保持這個勢頭，那北涼三年五載是進不來的。
不過，現實情況很快就給了囚奇當頭一棒。
因為北涼好像還留有後手，破解速度突然變得非常快，讓執法者聯邦的極客們防守壓力非常大。
本以為這是北涼最後的攻勢，只要撐過去就行。
可囚奇明顯想簡單了，整個博弈過程持續了整整五天，他們這邊的極客累個半死，北涼那邊卻依然擁有著極強的破解速度。
難道那些人就不需要休息的嗎？怎麼可能不眠不休地進行著進攻？
在己方極客狀態全無，安全系統攻防戰處於潰敗之勢後，囚奇再次慌了。
現在他們已經丟失了反擊手段，行星要塞什麼時候會被破解，北涼有沒有可能打進來，一切都屬於未知。
危急時刻，囚奇沒有放棄掙扎，而是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北涼既然攻勢那麼猛烈，肯定是離行星要塞非常近的。
不是沒有在他們的雷達範圍內，而是雷達檢測不到。
這是有根據的，像重騎兵級以上的隱形艦，搭配上特定的能級武器，確實能躲避開行星要塞的雷達檢測。
本來隱形艦哪怕靠近都沒什麼作用，畢竟不具備能威脅到行星要塞的規模和火力。
可滿載極客，靠近破解，確實是能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妙招。
這也是唯一靠譜，沒有脫離他認知的方法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北涼未免可怕了些，連行星要塞這種弱點都能清楚知道。
看著越來越危急的安全系統，還有己方急需休息的極客團隊，囚奇又想到了一個能夠破局的辦法。
北涼滿載極客的戰艦不是大概率在他們的雷達範圍內麼？那就讓星港的全部武器通通朝周圍開火就好了。
沒有目標，也沒有任何規律，就是隨意開火。
雖然基本上沒什麼用，但萬一呢？
只要有一發火力擊中目標隱形艦，他們就能從攻擊反饋中找到具體位置，從而火力全開。
屆時北涼的戰艦無論是逃跑還是被毀，都無法對行星要塞繼續破解，危機也算解除了。
同時還派出停在行星要塞上的全部運輸艦和補給艦，四散開，尋找北涼的隱形艦。
因為隱形艦很難做到真的隱形，只是在一定範圍內讓雷達無法檢測。
要是己方有戰艦從旁邊經過，還是能成功發現的。
至於彈藥損耗和戰艦可能遇敵遭受的損失，囚奇已經無所謂了。
行星要塞都要沒了，他還管彈藥？
前面那麼多戰艦都送掉了，還在乎這百八十艘功能艦？
反正被占領後都是便宜北涼，還不如搏一搏。
現在他就是在賭，也是絕境之下最無奈的選擇。
不得不說這一手還是有點用的，確實給陳悍這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主要是在整座行星要塞火力全開的情況下，時不時就有一道光柱從他們玻鋼之外飛過，壓迫力非常強。
那些散開的戰艦偶爾也會靠近他們所在的位置，迫使他們像捉迷藏一樣轉移。
好在太空中能活動的空間非常大，他們的雷達又比敵方戰艦強很多，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行星要塞的隨機攻擊就更不用說，太空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看著離得很近，實際上基本不可能打中的。
最危險的一次就是差點遭到敵方數艘戰艦包圍了，上下前後左右均被封鎖，往哪跑都可能暴露。
後來還是零出手，以極快的速度破解了兩艘敵艦，做出自殺式攻擊行為，吸引了注意力，幫流亡號逃離包圍圈。
儘管耽擱了一些時間，可好在沒有暴露。
這也讓囚奇更加確定了北涼的戰艦就在附近，行星要塞的無目標攻擊變得更恐怖了。
就這樣，雙方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對抗了良久後，在北涼正式開始破解的第二十天，零的破解進度終於達到了99%。
流亡號主控室內，北涼全部主要人員齊聚在會議桌前，人造人們也都端坐在自己的崗位上。
哪怕場上人數破千，可也沒有任何對話出現。
甚至連呼吸聲都小了很多，每個人都滿臉嚴肅地看著處於最中心位置的零。
自從零匯報破解進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已經過去數個星時，現在距離百分之百就差一點，真正意義上的一點。
可能是幾個星時，也可能是幾分鐘，或者下一秒。
「能量消耗情況怎麼樣了？」陳悍帶著輕微的顫音，看向主控台前的飄火。
二十天的等待與煎熬，每天至少三五杯猩紅，讓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差了很多。
胡茬都長出來了，他也沒心思刮，成熟中又帶著一絲邋遢。
現在馬上就要出結果，更是讓他有種窒息感。
「儲存的通用能量中，只剩五千五百二十四戈特了，截止目前消耗了九萬七千六十二，其中包括……」零念了很長一段數據，都是關於能量消耗的。
占了絕對大頭的當然是零，無論正常運作還是破解，它都需要巨額能量。
「嗯。」陳悍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又給自己的闊杯滿上紅色的液體，輕抿了一口。
旁邊的阿敖等人也沒說話，都有些坐立不安，跟陳悍的心情差不多。
同時不斷祈禱著零可一定要成啊，別再出任何意外了。
不然他們這近十萬戈特打水漂，加上耗費的二十來天準備時間，後果難免過於嚴重。
「放心吧，我們還有能量塊沒用，能量絕對是夠的，就看還差多久而已。」牧千野扶了扶單片眼鏡，向陳悍解釋的同時，也是在安撫場上的眾人。
身為極客的她很清楚，破解到了這個程度，不可能再出大的意外了，現在估計就差最後一點收尾工作。
只是可惜零破解時處於完全獨立的，她這邊看不到步驟，也插不上手。
不然場上如此多北涼的人造人極客，多少都能幫上一些忙才對。
牧千野的安慰並沒有很好的效果，眾人依舊是火燒眉毛的表情，連檸白跟小青都沒有心思打鬧了。
就在牧千野又想說些什麼時，零臉部的各種數據和代碼滾動速度突然變慢了很多，回過頭看向陳悍的位置：「進度百分之百，行星要塞的安全系統已經完成破解。」
這個消息對於焦急的眾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良藥，幾乎同一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
「成……成功了？！」哪怕剛剛已經聽清零說的話，可他還是忍不住要確認一遍。
「成功了，已經完成破解，現在整個行星要塞的模組都歸我們掌控了。」零重複了一遍，讓自己的意思更加明確。
「好！好！好！」陳悍連說著這三個字。
阿敖等人更是激動地握緊了拳頭，或者是舉起闊杯中的猩紅豪飲。
二十多天，近十萬戈特，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成了……
「能關閉行星要塞的防禦系統嗎？全部武器，雷達，還有帷幕，都先關了……」牧千野試探性地問著。
她也有些激動過頭了，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畢竟他們破解的可是行星要塞啊，曾經對他們而言難以想像的東西。
「武器模組正在關閉……」
「達成……」
「雷達模組正在關閉……」
「達成……」
「內置通訊正在關閉……」
「達成……」
「外層帷幕正在關閉……」
「達成……」
「電力模組正在關閉……」
「達成……」
「A1區塊封鎖……」
「……」
在接下來的數分鐘裡，零的臉部數據又快速滾動起來，連續念叨著各種陳悍等人聽過或者剛聽到的名詞。
雖然零的語速很快，但他們能聽清這些都是行星要塞的東西，零按照牧千野的意思，把能關的都給關了。
「好了，行星要塞內外部已經失去全部非人力可控制工作。」弄好一切後零才再次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
「下命令吧！老大！我們殺進去！一統天河系的時候到了！」阿敖率先喊著，捏著闊杯的指節發白。
很早之前他就下定決心，要第一個沖入敵人的行星要塞，現在時機已到！
「不急，不急，先試一下，退出隱形艦類型，看看會不會遭到攻擊……」陳悍深吸一口氣。
現在結果出來，他反而不急了，想先看看行星要塞是不是真的熄火。
不然命令一下，北涼在外面等待的艦隊湧入行星要塞範圍，萬一遭到打擊，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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