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萬卷，究竟想要對我做什麼？

  他，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麼實驗？

  這些，你都知道？」

  劉厚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看著美婦人。

  美婦人搖頭道：「這些，人家知道的也不多。但，司萬卷那混帳的城府很深，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你殺了我，殺了我，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美婦人殷切地抬起頭，帶著興奮地看著劉厚。

  被實驗了幾十年，它只想死。

  一想到能夠殺死自己的人，就近在眼前，它便止不住地興奮。

  劉厚沉默了片刻：「你，真的有那麼痛苦？」

  「何止痛苦，我到現在，連自己到底是雌是雄，究竟算是什麼東西都不清楚。

  劉厚道長，你能看出來，人家是啥嗎？」

  美婦人悽厲的呵呵一笑。

  被司萬卷實驗的各種痛苦，只有被實驗者才清楚。

  就如同劉厚。

  劉厚只知道自己也是司萬卷的實驗動物之一，但還好他沒有被實驗時候的記憶。

  雖然沒有痛苦，但卻有恐懼。

  未知，最可怕。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司萬卷在他身上做過什麼實驗。

  而司萬卷布下這麼大的局，又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是天書嗎？

  可如果自己猜測得沒錯，天書本就在司萬卷手中，是他故意將天書讓劉厚發現的。

  所以這個猜測，並不是完全成立。

  劉厚總覺得，司萬卷所圖，恐怕比自己靈台中的天書要更大。

  天書，只是司萬卷實現自己圖謀的一個工具罷了。

  他的目的，到底是啥？

  劉厚承認，用殺死眼前的這隻實驗動物，來換取它所知的一切。

  自己，確實心動了。

  因為劉厚，急切地想要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哪怕，只是離真相近一些，也好。

  「好！

  我答應你。」

  劉厚終於點了點頭。

  那美婦人大喜，再次跪地磕拜：「多謝劉厚道長的大恩大德。」

  「那你，想將你所知道的，通通告訴我。」

  劉厚又道。

  那美婦人果然有狐狸的基因，狡猾，又疑神疑鬼：「人家在人家體內的天書殘頁中，埋下了記憶。

  只要您殺了我，收回天書殘頁，道長自然會知道一切。」

  「你真夠謹慎的。」

  劉厚苦笑。

  這東北五仙家混合在一起的怪物，恐怕是誰都不會信任。

  一心只求死。

  從它將自己的妖魄和神識從身體裡分離出來，就能看出，這個混合怪物到底有多悽慘痛苦。

  「那行，我該如何殺了你。」

  劉厚問。

  美婦人笑道：「請道長您展開畫夢之術，將我的本體納入其中。

  我會一步一步地教你的。」

  劉厚看了那混合怪物一眼，滿臉苦笑：「和你的本體大約有接近五等法師的實力，我可沒辦法將它拽入畫夢之術中。」

  「正常情況下，您確實做不到。

  但再加上我，您就做得到了。」

  美婦人臉色變了變，顯然是做了個非常痛苦的決定：「我等一下，會暫時回到本體中，令它安靜下來，不再抵抗。

  可我撐不了多久，最多五分鐘。

  這五分鐘之內，務必求道長您，將我殺掉！」

  「五分鐘。」

  劉厚皺了皺眉，可不等他說話，美婦人已經一臉絕死的模樣，化為流光，猛地落入了本體之中。

  那龐大的混合怪物長長地嘶叫了一聲，緊接著，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哎。」

  劉厚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亂，但最終開始翻開天書，手按在混合怪物的身體上，施展出了畫夢之術。

  天書回卷，一頁又一頁的畫面出現在了劉厚眼前。

  他，猶如看到了這頭混合怪獸的歲月長河。

  在一個陰暗的實驗室里，狐狸、黃鼬、刺蝟、蛇和老鼠化為的妖怪被困在鐵籠中。

  昔日的東北五仙，現在眼神中只透露出恐懼和絕望。

  實驗室的牆壁上掛滿了噁心的工具和血跡斑斑的手術刀。

  殘忍的實驗開始了。

  戴著一戰時期的手套，全身避污罩的司萬卷，打開了頭頂的手術燈。

  他冷酷地將狐妖綁在手術台上。

  這隻有著幾百年道行，實力已經是鍊師巔峰的狐妖哀嚎著，求饒著。

  司萬卷只是冷笑。

  他毫不留情地切開了狐妖的皮膚，暴露出鮮紅的肌肉和脆弱的內臟。

  狐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它的聲音，很快就被實驗室中其他妖怪的恐懼之音所淹沒。

  接下來，是黃仙黃鼬妖。

  司萬卷將黃鼬的四肢固定在手術台上，然後用利刃切開它的腹部。

  黃鼬妖痛苦地掙扎著，它的雙眼發紅，死死地盯著司萬卷。

  帶著無盡的怨毒。

  鮮血噴涌而出，將手術台染紅。

  第三個是白仙刺蝟妖。

  它的手術更加悽慘。

  司萬卷用鉗子夾住它的身體，將它固定在手術台上。

  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刺蝟妖的刺一根根拔出。

  白仙發出了一聲聲悽厲的尖叫聲，它痛苦的想死。

  劉厚看著這一幕幕，冷汗早已經打濕了後背。

  第四個是蛇妖。

  司萬卷將蛇妖的嘴巴撐開，暴露出它的毒牙。

  然後，他用鋒利的刀片割開了蛇妖的腹部，將它的內臟暴露在外。

  蛇妖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但不久後，它便已經沒力氣掙扎了。

  最後，灰仙老鼠妖，被司萬卷固定在手術台上，然後無情地割開它的皮膚。

  老鼠妖發出了劇烈的嘶嚎聲。

  東北五仙的殘忍實驗，就像一場噩夢。

  它們的身體被肢解，鮮血淋漓，痛苦和絕望充斥著整個實驗室。

  光是身臨其境的看著這一切，劉厚便已經毛骨悚然。

  昔日司萬卷，對自己是不是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他，在自己的身體裡，埋下了什麼？

  自己也同樣是他的實驗動物，自己也是實驗動物。

  這一刻，劉厚竟然魔怔了似的，精神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突然，一聲暴喝，響徹自己的靈台。

  「道長，醒一醒，快殺了我。」

  是混合怪物的妖魄傳來的聲音。

  劉厚精神一清，終於從魔障中清醒過來。

  他渾身冷汗，後怕不已。

  自己修為來得太快，心基不穩。

  險些被心中趁虛而入。

  「狗日的司萬卷，總有一日，我要宰了你。」

  劉厚厲喝一聲，將天書從靈台中具象化了出來。

  一本龐大無比，金光閃閃的巨大書本，出現在他的頭頂。

  那混合怪物的妖魄說的沒有錯，只要將它的本體拉入畫夢之術中。

  自己，確實便明白了，如何能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