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吾主】？叫的還真是親切啊~我都嫉妒了呢！」

笑吟吟地看着停下腳步的被縛天使，雅莉安娜感慨萬分：

「雖然不知道你們私底下發生了什麼故~事，不過看你們關係這麼好，我真是放心了呢！」

哼。

從鼻子輕哼了一下，塞西莉婭平淡開口：

「……我為什麼要殺了他？」

赤足踩在廢墟之中，雅莉安娜滿不在意地轉着圈，跳來跳去。

「那誰知道呢~但你能這麼通情達理，倒是省下了我很多的麻煩。」

「在發現你打算來找他之後，我可是很擔心你一劍把他砍死呢！」

輕笑着看着故作平淡的天使，惡魔的眼底滿是笑意。

那鮮活的殺意，你覺得能夠騙過我嗎？

可現在為什麼沒有動手？

那，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是因為他剛才在審判天使死前的那幾段話？

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麼？

不過理由什麼的，都不重要。

「我本來還打算在你下手的時候挺身而出，把他摟在懷裏刷刷好感度呢，機會錯過了呀。」

「而且【吾主】嗎？你居然真的能叫得出口，我還以為你還會依舊保持着對那位的敬意呢~」

「就像曾經那麼愚蠢和頑固。」

跳到塞西莉婭的身邊，雅莉安娜東戳戳西摸摸，不斷用行動挑釁著天使的耐心。

身上的枷鎖幾次震動，但最後還是恢復了平靜，塞西莉婭任由對方挑釁，平靜地轉身緩步走了起來。

「曾經的聖光已經隕落了。」

「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祂了。」

「至於那個稱呼，我想我沒有告知你這個異端的義務。」

背着手跟在身後，雅莉安娜欣賞著對方凄慘的樣子，心情極好。

「是是是！我是異端，是必須消滅的不安定因素，是什麼什麼的……這些你都說了多少年了，不累嗎？」

「再說了，你也沒跟我說實話呀。」

紅光閃爍，雅莉安娜出現在塞西莉婭的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緊盯着天使的鏽蝕的頭盔，看向隱藏之下的眼眸，她詢問道：

「你不會真的覺得祂們真的會那麼簡單的隕落？」

「兩個觸摸到偉大邊界的高貴存在，那兩個爭奪著【神上之神】尊名的傢伙，會那麼輕易的消失？」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天使沉默，一動不動，只是冷漠地看着惡魔在眼前表演。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篤定地說道：

「果然，你也不信。」

「發自心底的不信。」

眼中閃爍著玩味，雅莉安娜向前邁進一步。

「很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所有見過祂們的人，知曉祂們偉力的傢伙，任何一個都不會相信。」

輕蔑地笑着，雅莉安娜嫵媚的臉上滿是譏諷，她走到了被縛的天使面前，說道：

「祂們一定會回來的。」

「會回來拿走那些，祂們自以為屬於祂們的東西。」

塞西莉婭表情依舊沉靜，淡淡開口：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嗤。

對於天使的嘴硬，惡魔嗤笑着，然後搖搖頭：

「你是傲嬌嘛？受虐狂加傲嬌，你可真是不能小覷呀！」

「至於有沒有關係，你我的心裏都清楚。」

站到天使的身前，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惡魔猩紅的目光深邃，安靜開口：

「而現在，我要一個答案。」

「你到底是要和我走在一起，去賭那個可能？」

「還是說，選擇繼續躲在你的鎖鏈構成的罐子裏，用虛假的自我感動去償還你們犯下的所謂【錯誤】？」

氣氛變得不同，兩人之間的空氣變得焦灼，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扭曲虛空。

「我說啊，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堅持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幹什麼？」

而聽到這樣的話語，塞西莉婭的心中卻只感到荒謬。

「你在挑釁我？以你現在的狀態？」

眼前的惡魔，雖然態度和曾經一樣，但卻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虛弱。

虛弱到了，會讓你猜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引人上鈎的程度。

如此的不智。

而在這個時候，她居然敢挑釁自己？

就為了那個男人？

「你是瘋了嗎？不……你一直都是這麼瘋狂。」

看着對面巧笑嫣然的惡魔，被縛著的天使平靜的語氣中帶上了難得的嘲諷：

「畢竟【迷途者】從不曾按規矩走上正確的道路……」

羞澀地搖搖頭，雅莉安娜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不不不，我只是選擇的道路比較獨特而已，沒有什麼特殊的。」

「倒是在離經叛道這件事上，我還是比不過【背誓者】的你啦~」

眼眸中亮起金芒，塞西莉婭看着不斷挑釁著的惡魔，眼神深邃。

一人微笑，一人平靜，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變得危險。

原本因為戰鬥而變得殘破的虛幻審判者大廳消失，眼前的場景變化。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瞬間拉大，分立在空間的兩端。

黑暗與光明吞噬了空間，以兩人的面前出現了分割，分庭抗禮一般交錯衝擊在了一起。

在洪流的衝擊交響之中，有嫵媚的聲音響起：

「那麼，這位天使小姐，你的回答呢？」

回答她的不是話語，而是稀碎的破裂聲。

咔嚓咔嚓咔嚓……

「答案？你會知曉的，但在那之前……」

砰！

身上纏繞着的枷鎖層層頓開，金眸的天使冷漠地注視着紅眸的惡魔，從虛空抽出了一桿長槍。

「我要讓你好好地償還一下，曾經應該付出的代價。」

指著對面無情黑暗之中的惡魔，她手中的力量不斷匯聚。

而面對着威脅，雅莉安娜則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猙獰的雙角在頭頂冒出，身後有猙獰的蝠翼展開，雅莉安娜身上的黑紗變得更加華麗輕薄。

「你是不是要拿你的那根大棍子捅我啊？討厭呀~」

「我好怕怕哦~」

把玩著自己滑膩的尾巴，她對着沖着塞西莉婭發出了愛的邀請。

「要不，你放過我吧？」

「我給你道歉呀？雖然我從來沒有道過歉呢！」

塞西莉婭：「…………」

「你知道嗎？我已經忍受你很久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看見他們的逝去，我真的沒有心情再理會你，但你為什麼要挑釁呢？」

「你今天會因為你的那張嘴而付出代價。」

殺意森然爆發，匯聚在槍尖指向了挑釁著的惡魔。

而惡魔的回答是：

「嗚哇，真可怕呢。」

「嚇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呢。」

「從下面~」

雅莉安娜依舊調笑着，只不過這次塞西莉婭回應她的……

是一桿撕裂虛空的長槍。

瞬息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半米處！

轟！

……

……

「…………」

寧封提劍站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態，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依舊是在夢中。

但這一次卻是本體，如果再遇上審判天使，憑藉着血脈的加持他至少能比之前要強上不少。

不過，這裏已經沒有如果了。

看上手中的長劍，寧封再也不能從中感受到任何的威脅。

這柄曾經的傳奇長劍的力量早就在千年前被抽空，只剩下了堅固鋒利這一個優點。

他能察覺到其中有一個意識在沉睡。

不是審判天使，他已經徹底逝去了。

沒有去弄清其中的奧秘，寧封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情思考。

他有些不爽。

「我覺得，我好像成了一個工具人？」

在寧封走進審判者大廳的時候，她並未提醒，反而是任由他走進。

結合之後發生的轉變，寧封看得很明白，雅莉安娜的沉默就是在逼出塞西莉婭。

冒着生命危險，拼着被人奪舍的風險，就只是為了當雅莉安娜達成目的工具人？

「雅莉安娜，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在瞞着我？」

眉頭微動，寧封察覺到了雅莉安娜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雅莉安娜？你如果直接告訴我，難道我……嗯？」

皺着眉頭轉過頭去，寧封正要繼續抱怨，他的話語就卡在了嘴裏。

「你，你怎麼了？」

依舊是那副嫵媚卻戲謔的樣子，但這次的雅莉安娜給他的感覺卻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看上去透明，虛弱的像是要破碎了一樣。

「沒事沒事，不過是和某個小氣的天使打了一架呢~」

「她下手太狠了，不像我，還會心疼她呢。」

語氣輕鬆還得這輕佻，但雅莉安娜的身體卻一陣閃爍，像是要破碎熄滅的燈火一樣。

身體一陣晃動，雅莉安娜向前倒去，跌進了寧封的懷中。

！！！

「我要……沉睡一段時間。」

在寧封的懷中抬起頭，雅莉安娜看着因為超展開而僵直的寧封，虛弱地說道：

「感到寂寞了？這段時間不會有人再陪你嘍，你只能獨自發泄嘍。」

發生了什麼事情？

雅莉安娜想的不錯，對於這樣的展開，抱着她的寧封，大腦確實產生了宕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雅莉安娜成為了他心中安定的來源。

似乎只要她還在背後笑眯眯地注視，他就不會出現意外。

而現在，她要離去了？

「害怕了？」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的眼底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附耳低語：

「別擔心，我有一個臨別的禮物送給你哦！」

禮物？

危！

「等等，我總感覺你要害……唔唔唔！」

但就在寧封震驚轉頭的時候，他的唇被直接奪去！

！！？

而就在下一秒，有一股清涼的液體從對方的口中湧入！

「這是一個小小的道歉哦。」

啵。

如同泡影一般在寧封的懷中破碎消散，只留他一個人維持着雙手虛抱的動作呆立。

「不要辜負我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