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而且……」

天幕上散發的傳奇氣息並不是重點！

即使這個天幕達到了傳奇級別，希琳也不是沒有摧毀它的方法。

天幕再強也只是一個死物，她一個活生生的傳奇，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去解決摧毀它。

這一點雖然有些麻煩，但卻並不是問題。

但是希琳現在卻不敢輕易下手。

令希琳遲疑的，是此刻天幕的上面纏繞着的，很多複雜卻又弱小的靈魂氣息。

來自普通人的靈魂氣息！

希琳無法確定，如果將天幕摧毀的話，是否會影響到上面附着的普通人靈魂？

手臂幾次抬起又放下，希琳憤恨地咬着嘴唇，最終還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希琳不是沒經歷過戰鬥的菜鳥，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優柔寡斷。

但上萬人的生命在她的一念之間，還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做出抉擇。

「嘖。」

那些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敵人的幫凶。

「你似乎很迷茫？我想你……」

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為說話的人被狂暴的魔力直接撕碎！

臉上帶着寒霜，希琳轉頭看向了被自己輕易摧毀的來者。

一根碎的不成樣子的黑羽，在飄落中消散。

羽毛？

不，本質上是靈魂碎片，只不過被塑造成了那個樣子而已。

「……你似乎比我想得要易怒，和我推測中冷酷無情的分部長有很大的不同啊。」

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希琳沒有直接出手，而是冷著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對方身上的氣息非常弱小，弱小到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威脅。

不是本體，而和剛才一樣是分身之類的能力。

神秘的牧師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模樣，只不過手中並沒有帶着那本無名的典籍。

他的臉上戴着一個無面的黑色面具，正用空洞的雙眼打量著希琳，眼神複雜難懂。

被這種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希琳眉頭皺得更深。

她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慾望和貪婪，反倒是感受到了痛恨、責怪以及憤怒。

「原來……原來是你，你就是分部長啊！」

恍然大悟般，牧師盯着希琳問道：

「不是四階，而是五階傳奇……既然你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那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沒有出現？」

「你本來有能力阻止那一切發生的，你當時為什麼見死不救？」

嗯？

希琳不知道對方發什麼神經，眉頭微微蹙起，在思考該怎麼控制住對方的靈魂。

而牧師也看出來希琳的神情，詫異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接着，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肩膀開始聳動，最後再也剋制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原來你根本就不知道！」

聲音開始變形，他開始不斷快速低語：

「你，你為什麼……」

埋怨、質問、憤怒……牧師口中的話語開始變得零碎而混亂。

像是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也像是根本就沒有在跟希琳對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根本沒有理解對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希琳更加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

有事說事，別在這當謎語人！

這裏是守望會濱城分部的頂樓，和外界看到的普通商場不同，這裏其實處在防禦結界之內的。

和曾經神靈們遍佈世界的神殿一樣，每一座分部都耗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和人力。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分部就是守望會的一座座神殿，它們的防禦等級都能達到傳奇級別的。

按道理說，哪怕濱城淪陷，濱城分部也不應該被如此輕易地侵入。

除非，有內鬼。

或者，眼前的牧師就是曾經守望者的一員，而且是級別很高的那種。

發現對方依舊胡言亂語，並沒有先開口的意思，希琳不想再這樣僵持下去，冷漠問道：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問「你是怎麼進來的？」或者「內鬼是誰？」這樣無腦的問題，希琳並不指望對方能夠坦白告訴自己。

既然對方已經出現在了面前，除了嘲諷以外，他肯定會有想要告訴自己的事情。

「……我們的目的？」

牧師頓了一下，恍若從一個長久的噩夢中醒了過來，他遲鈍了兩三秒，才接着說道：

「我原本就不打算隱瞞，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站在天台的邊緣，牧師揮手指向身後的城市，狂熱開口：

「我要將這一切，你們珍惜的所有，都獻給她！」

「然後，她會從虛假的沉睡中蘇醒，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不加掩飾的癲狂，明明實力弱小到無法感知，但這種激昂狂熱的情緒卻讓希琳感覺有些發冷。

這個人已經瘋了。

於是她直接開口，碾碎了他的希望。

「你瘋了，你期望的事情不可能發生，神靈陷入沉睡，不可能有人來實現你的願望的。」

可是牧師卻大笑了起來，重重點頭：

「瘋了？我當然是瘋了！哈哈哈，我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麼樣？早在她離開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經瘋了！」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哈哈哈哈……」

無法溝通。

明白不能去試圖理解一個瘋子，希琳不想再聽他繼續胡言亂語下去了，打算出手控住對方的分身，再順藤摸瓜找到本體。

可這就在這時，牧師卻瞬間恢復了平靜，森冷開口：

「既然無法理解，就讓你們也品嘗一下那種滋味吧。」

！！？

本能的，希琳感覺到了強烈的惡意，沒有壓制實力地出手。

轟！

瞬發的魔力鎖鏈將牧師層層包裹，他的身體被擠壓扭曲，但卻繼續開口：

「天幕破碎，普通人會死，覺醒者得救。」

「天幕不破碎，覺醒者會死，普通人得救。」

「不過，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一小時后，這些普通人的靈魂將徹底成為天幕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分開。」

「我很好奇，自詡為英雄的你們……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靈魂之力爆炸，牧師的身影瞬間自爆，直接破碎消散。

希琳停在原地，臉色滿是憤怒，其中還夾雜着深深的疑惑。

在牧師最後的自爆時，從那些破碎的力量中，她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覺曾經在哪裏見過！

「你到底是誰！？」

以及……

「我到底該怎麼做啊！？」

……

……

端坐在祭壇上，黑貓一臉嚴肅地看着寧封，沉聲道：

「一方是無辜的普通人，一方是覺醒者同事。」

「既然已經知道了後果，那麼現在，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選擇毫無價值，只能等著別人保護的普通人？」

「還是能為世界做出貢獻，每一個都非常珍貴的覺醒者？」

而被她盯着的寧封，卻露出了抗拒的神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

「好了好了，你先別演了，之後再陪你玩，先干正事。」

都什麼時候了，還隔這兒玩小劇場呢！

「哎嘿~這可是你說的哦！可不能反悔的哦，要知道，我可是很記仇的~」

是是是。

「呼呼呼~」

看着寧封點頭，雅莉安娜身上嚴肅的氛圍消失，嬉笑道：

「既然悲情的史詩已經不流行啦！」

「那就像個英雄一樣……」

「把所有人都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