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成：“……”

楚昭陽這臭小子！

趁他不注意就拐他女兒鈐！

“蘭園什麼都沒變，就好像我一直沒離開過一樣。”顧念想到楚昭陽一個人在那麼大的房子裏，心就揪痛洽。

“這三年裏，昭陽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自己在那兒住着，也沒有人陪。”顧念說。

“誰說沒有？”顧立成溫和的笑，“不是還有二老嗎？他覺得孤單，可以回老宅陪二老去。”

顧念：“……”

爸爸你講講道理啊。

“陪二老，是一樣的感覺嗎？就好像媽有我陪着，甚至按您說的，也可以去找我外公外婆，可終歸我們都不是您，誰也比不上您的陪伴。沒有您，我媽她還是孤單的。”

顧立成：“……”

他沒想到，顧念竟然把穆藍淑給擡了出來。

這例子舉得，他竟無言以對。

“現在就算我回來了，小米糕回來了。可每天晚上他回到家裏，還是一個人。我一想到，我們在家裏熱熱鬧鬧的，可他卻自己一個人在家，我就難受。”

顧念握住了顧立成的胳膊，“而且，他向來有做惡夢的習慣。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晚上做噩夢了都沒人知道，惡夢醒了就再也不睡，就一個人坐到天亮。”

“爸。”顧念低低的叫道，“我想去陪着他。”

顧立成面目沉着，沒有說話。

半晌，他才擡頭，有些嘲諷的看着楚昭陽。

這小子，竟然還算計到顧念頭上了。

愛的算計，也是算計！

“爸。”顧念特別怕顧立成責怪楚昭陽，“是我看了昭陽的日記。三年裏，他在家裏，聽到門外有聲音，就以爲是我。我好不容易回來了，可一週裏見他的時間卻並不多……”

顧立成漆黑又明銳的雙眸，陰測測的投向了楚昭陽。

呵呵，日記是他故意放那兒讓顧念看的吧！

“小米糕呢？你也想過去住？”顧立成摸摸小傢伙的腦袋瓜。

小傢伙說：“外公，我們可以一半時間住在爸爸家，一半時間住在這裏，好不好？”

顧立成：“……”

敢情兒，這傢伙連小米糕都收買了。

“我們可以常常回來住。”楚昭陽認真的看着顧立成，“或者，我直接住過來也行。我可以現在就回去搬行李。”

顧立成：“……”

別以爲他不知道，這小子是在以退爲進。

穆藍淑：“……”

這不成了倒插門嗎？

堂堂楚天總裁，跑他們家來倒插門？

顧念：“……”

萬萬沒想到，楚昭陽竟會肯這麼做。

穆藍淑嘆了口氣，她坐在顧立成的另一邊，伸手過來，覆在顧立成的手上，“這種感覺，我是知道的。有了愛人之後，誰的陪伴，都不如自己的愛人。”

“那些年，我有顧念陪着，每年都能回去看望爸媽，後來，還有了小米糕。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多，按理說我不該感覺孤單的。可是自始至終，我還是感覺到孤單，始終擺脫不掉心裏的空虛。”

“父母不能陪我一輩子，顧念大了，也會離開我。”穆藍淑溫柔的摸着小傢伙的後腦，小傢伙幸福的眯起了眼，小狗崽兒似的，把腦袋往穆藍淑的掌心拱。

“就連小米糕，以後也會長大，離開。唯有夫妻，愛人，是一輩子相互扶持的走下去。或許總有一個人會先走，可彼此陪伴的時間，卻是最長的。”

穆藍淑說得動了情，眼睛有些紅。

她擡頭看楚昭陽，慈愛的笑笑，“昭陽這些年不容易，就答應了他們吧。念念去跟他住，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了。你還是能繼續疼她，寵她，遇到事情，照樣能給她當靠山。”

顧立成不甘心的深吸了一口氣，在妻子柔和的目光下，終於敗下陣來，說：“行吧。”

顧念心裏一鬆，就連楚昭陽一直緊繃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露出笑意。

卻聽顧立成又說了聲：“不過——”

這讓楚昭陽的心又提了起來，顧立成接着說：“也不要立即搬過去了，等你們訂婚吧。訂婚後，一起住也名正言順。”

顧念沒有意見，楚昭陽雖然很着急，但也不敢得寸進尺，惹急了顧立成，真不讓顧念搬了。

“謝謝爸，謝謝媽。”楚昭陽立即說。

顧立成心裏鬱悶的夠嗆，楚昭陽這小子臉皮越來越厚了。

原來還只是叫岳父岳母，現在直接改口叫爸媽了。

這一步一步的，走的真是不着痕跡！

也罷。

楚昭陽的父母那個德行，他也是怪可憐的，他……他也就把楚昭陽當兒子看吧！

顧念實在是不忍心讓楚昭陽一個人回去了，餘嫂是不住在蘭園的，每天做好了晚餐，就會回自己家去。

所以，留了楚昭陽在這兒用晚餐，就問他願不願意住這兒。

楚昭陽二話不說，當即留了下來，連一秒鐘的考慮時間都沒有。

***

南景衡在書房，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的蓋子。

他往後放鬆的倚靠在寬厚的皮質椅背上，合上眼睛，擡手捏了捏眼角。

眼內便泌出一些溼潤，潤了有些乾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