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也想直接去天乾苑,找項芷柔。
但這天乾苑是什麼地方?非世家勛貴不得入!
他顧北川在淮南是個人物,世人敬他三分薄面。
可來了乾都,當真什麼也不是。
如何能進得了這彷彿是達官顯貴象徵的天乾苑?
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既然短時間內見不了項芷柔,那當務之急便成了找房子。
初來乍到,難免需要個落腳地。
至於去哪兒落腳,毋庸置疑:乾都西街!
雖說去不了天乾苑,但怎麼著不也得找個離天乾苑近點的地兒?
兩人酒足飯飽,歇息一陣后,便動身前往這乾都西街。
乾都西街只是一條街,整個乾都西方,名為正德坊。
寓意明正己身,以備德行。
許是名字取得不錯,連帶著發展得也不錯。
論繁華程度,怕是除了皇宮裡頭,就屬這兒了。
更有甚者,分明同是乾都人,這乾都西街出身的人,卻要稱呼那南街出身之人為鄉下人。
其優越感可見一斑。
顧北川和李東璧雖說穿得不錯,乃是錦衣。
可凡事就怕對比!
和乾南比起來,這兩身倒也算好衣裳。
但和正德坊內隨處可見的勛貴後代比起來,便顯得有些寒酸了。
兩人倒也不在乎,就這麼朝著乾都西街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便見一同樣衣著「寒酸」之人,與他們並肩而走。
顧北川見狀,也是一愣,隨後朝其拱了拱手,道:「這位仁兄,跟隨我二人,不知所為何事?」
那人聞言,咧嘴一笑,道:「兩位這身衣著打扮,應當也是來尋事做的吧。」
聽見這話,顧北川更懵了,出言詢問道:「什麼事?」
「自然是幫那些個達官顯貴做事啊!」
「這乾都西街的老爺,個個大方得緊,在這裡頭尋的事,哪怕是給人家當下人,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但畢竟是大戶人家,最重臉面。招人做事,不僅要容貌周正,且衣著還不能過於寒酸。」
「我觀兩位容貌不俗,穿得也與我相仿,難不成不是來尋事做的?」那人臉上顯然有些詫異。
顧北川聞言,則是有些無奈。
他好歹也是江淮兩郡首富,手中財富,不說富可敵國,但也算是家財萬貫了。
可來了這乾都,卻被人當成找活兒的長工。
若是傳到淮南去,怕是一張老臉都要丟個乾淨。
一旁李東璧聞言,則是暗暗運轉內力,封住口舌,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可他那副表情分明像是在說,你顧北川也有今天?
好嘛,倒是完成了一件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壯舉。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免貴姓鄭,單名一個健。」
顧北川聞言,又是一愣,隨後道:「你這名…不錯!」
鄭健就鄭健,只要不是真賤便好。
「好說好說,兩位要去何處?」
「乾都西街,天乾苑附近。」
鄭健聞言,頓時來了興緻,道:「如此湊巧?我也要去天乾苑附近找活兒干,那裡的老爺,指甲縫裡漏出來的,怕是都夠咱們吃個盆滿缽滿了。」
「既然如此有緣,不如我等同行?」
「好說好說,那便同行。」顧北川覺著人生地不熟,有個人帶路倒也不錯。
鄭健聞言,則是心頭暗喜。
他可知道,那些個高門大戶,招收家丁也好,奴僕也罷,都是一批一批招的。
所以他若是一個人去找活兒,希望不大。
但若是三個人,希望起碼翻了三倍。
這就是他為何上前搭話的原因。
「我等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請兄台上前引路。」顧北川謙遜一笑,如是說道。
鄭健聞言,先是心中詫異。這是哪來的兩個愣頭青,連路都不認識就來乾都西街找活兒?
不過隨即便拍著胸脯大聲道:「老弟啊,你放心,我對這一塊熟,今兒個指定到你找到活兒干。」
顧北川聞言,則是一陣苦笑。
良久之後,兩人終於到了天乾苑。
只見其中高樓,鱗次櫛比,猶如雨後春筍。
鄭健望之,眼眸中流露出若有若無的艷羨之色,隨後便嘆息道:「有些東西,若是生下來沒有,這輩子便不會有了。」
「兩位,別看了。去附近找活兒吧。」
「那老哥你可知道,附近哪裡有離提天乾苑近些的宅院?」
鄭健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道:「沒想到啊,你小子看起來獃頭獃腦的,竟這般聰慧。」
「還知道找個離天乾苑近的宅院找活兒做,是想今後攀上從天乾苑出來的貴人的高枝兒?」
「咱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想一塊去兒了!」
「跟我走著便是!」
顧北川聞言,更加無奈,只能報之以苦笑。
片刻之後,三人再度出現在一片宅院前。
鄭健拍著胸脯道:「此處名為乾恩園,乃是距離天乾苑最近一處宅院,其中房屋,其實並不比天乾苑的便宜多少,只是不用達官顯貴的身份罷了。」
「能住在裡頭的貴人,多是一等一的大商賈!手裡頭的白銀,當真多如流水!」
「你們若是想找活兒,可以去碰碰運氣,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再去別處。」
顧北川聞言,對著乾恩園的招牌打量一陣,隨後點了點頭,滿意道:「不用,就這兒了。」
鄭健聞言,則是苦笑道:「你倒是一眼就相中了這裡,殊不知,這找活兒啊,最重要的就是運氣。」
「有時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若是有活兒,就合該是咱們的,若是沒活兒,便只能去下一家,可懂?」
顧北川笑著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徑直向前走去。
走了不遠,便被乾恩園正門前一身穿皮甲的衛士攔住,用不耐煩的語氣呵斥道:「最近沒活兒,快些走快些走,若是衝撞了貴人老爺,你們擔待不起。」
顧北川聞言,神色如常,這等狗眼看人低的貨色,他上一世見得多了。
李東璧卻是皺起眉頭,就要上前理論。
鄭健急忙抱住他,同時對那皮甲衛士點頭哈腰道:「好說好說,我們這就走,肯定不給您添麻煩。」
隨後壓低聲音,對顧北川二人道:「別看這人是給乾恩園看門的,但手裡頭的權可大著呢。若是惹惱了他,不讓我們在這乾恩園門前呆著,怕是一個月也找不著活兒。」
「你們初來乍到,收收脾氣,與人家道個歉,莫要惹惱了人家。」
李東璧聞言,滿臉詫異:「我還要與他致歉?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鄭健聞言,立馬就急了,心說怎麼遇著個愣頭青:「天底下有什麼樣的道理,取決於你兜里有多少銀子!你這二愣子,莫要再犟了,給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不是?」
李東璧見他表情真摯,不似說謊,心中有幾分感動。但要他與那衛士致歉,實在是開不了這口,便瓮聲瓮氣地後退,一言不發。
鄭健見狀,便對那衛士陪著笑道:「小地方來的,不懂事。您別見怪,我替他給您致歉。」說完連連作揖,那衛士卻並不買賬。
直接冷哼一聲,呵斥道:「致歉倒是不用,只是乾恩園門前不該出現些三教九流之徒,你們今後莫要再來了。」
鄭健聞言,心中頓時一急,下意識便要出言求饒。
顧北川卻是冷哼一聲,道:「不過一個守門的衛士而已,倒是好大的威風。」
「告訴你家主子,我是來買宅子的!」
轟!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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