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三梟何許人也?
通緝犯也!
在平民百姓們眼中,便是那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之徒!
可百姓們即使表面看起來懼怕他們,但內心,依舊是痛恨的,厭惡的,看不起的。
在捕快們眼中,更是有如螻蟻蠅蟲,危害秩序的敗類,躲在陰溝里的老鼠!
他們自詡江湖俠客,但真正的江湖俠客,卻依舊看不起他們,視其為宵小之輩。
而他王梟,身為淮南三梟之首,不服!
他要為淮南三梟正名!
儘管這是惡名,也要惡貫滿盈,惡到極致!
殺掉名滿淮南的詩君顧北川,便是第一步!
轟!
一股雄渾的內力自王梟體內噴薄而出,撞擊在房頂之上,頃刻之間,便將那磚瓦撞得粉碎。
隨後其本人更是跟在磚瓦之後落下,掀起大片煙塵。
煙塵之中,一道凌厲刀光閃過。
這刀光,似雷火,似電光,似流雲,似飛仙。
一刀之威,甚至於空氣中掀起一道恐怖氣流,朝顧北川席捲而去。
這樣的刀,配合這樣的刀客。
別說顧北川手無縛雞之力,就算他常年鍛煉,身體素質良好,又能如何?
依舊只能引頸就戮!
這一刻的顧北川,彷彿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危機。
然而,就在氣流席捲,刀光落下之際,一道輕嘆聲響起:「阿彌陀佛。」
轟!
一股更為磅礴的罡氣席捲而出,如淵如獄,如高山仰止,亦如大海汪洋。
在這股罡氣面前,王梟的所有動作都被凝滯了。
彷彿被人點了穴一般,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準確地來說,還是在動的。
他在顫慄!
渾身抖如篩糠!
好似幼兔遇見猛虎,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這個其貌不揚的和尚,究竟是何方神聖?
「唉,倒是個不錯的刀道苗子,客氣了。」
聽見這聲音的下一刻,王梟只覺身體一輕,便看見了自己的身體——無頭的身體。
和尚依舊站在那裏,背上粗布包起來的桿狀物更沒有絲毫出鞘的痕迹。
所有人,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彷彿王梟的頭顱是自己滴溜溜滾下來的一般。
啪嗒!
頭顱落地,整個屋內,落針可聞。
後山,淮南二梟看着這一幕,臉色慘白,肝膽俱顫。
要知道,那可是大哥啊!
自打他們記事起,就知道大哥極有刀道天賦,稱得上一聲武道奇才。
這些年來,雖說沒有宗門培養,但大哥自己刻苦,也於刀道之上成就了一番造詣。
平日裏打家劫舍,若是等閑之輩,只怕連大哥一刀都接不下來!
可,在他們心中勇猛無敵,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大哥。
在那和尚手中,竟連一個照面都沒走過,便那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這當真是...
兩人不敢猶豫,立刻便起身,拼了命地向後跑。
一直跑,一直跑,跑了足有兩個時辰,直到看見淮南城的萬家燈火,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向後看了看。
只感覺自己這一趟,險死環生。
「那...那和尚,究竟是什麼怪物?」二梟氣喘唏噓地說。
「鬼...鬼知道。」
「現在怎麼辦?大哥死了,那和尚那般厲害,我們斷無報仇的可能!」
「還想報仇?你是嫌死得不夠快?」
「難不成大哥就這麼白死了?」二梟眼眸通紅,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哼,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淮南三梟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去找趙騰龍!」
「若不是他告訴我們顧北川身邊並無高手,我們也不會接這單生意,大哥也就不會死!」
「不錯,把趙騰龍剁成肉泥!」二人此刻心中對趙騰龍之恨,簡直直衝天際。
什麼叫沒有高手傍身?什麼叫手無縛雞之力?
你怕是不知道什麼叫斧鉞加身!
……
南山居內,看着破掉的屋頂,滿地的鮮血,以及眼前的無頭屍體。
除和尚之外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秀兒愣在了原地,連推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胃部一陣翻湧,顯然有些想吐。
顧北川倒是好上些許,卻也渾身僵硬,抖如篩糠。
這究竟是什麼人?
殺手?來殺我的?
我與何人結過仇?用得着如此大動干戈來殺我?
張行?還是趙騰龍?
顧北川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遭遇生命威脅。
也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和後世那個法度健全的世界有着本質的區別!
因為這個世界,有武功!
有江湖!
自然也就有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俠以武犯禁!
他的生意做得再大又如何?真惹上了這等強人,還不是叫人一刀梟首?
今日之事,便是對他最好的警醒!
以那賊人的身手,若無和尚在場,他和秀兒絕無倖免可能!
他心中升起一股迫切,難以忍耐的迫切!
他需要一份力量來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前輩,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顧北川走向一隻腳已經被推出門外的和尚,鄭重開口道。
「我想習武,強身健體,保障自身。」
和尚臉上的苦大仇深早已消弭不見,神色平靜中暗藏得意,餘光不時瞥向秀兒,隱約中帶着點邀功的意味。
此時聽見顧北川這樣說,更是劇烈咳嗽了起來,似乎是在提醒某人。
「咳咳咳!」
「咳咳咳!」
秀兒被咳嗽聲驚醒,嬌憨的小臉上帶着些許殘留的驚懼,看向和尚,也不顧得許多,連忙道:「求你教教少爺武功吧。」
秀兒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讓和尚很是受用,頓時點頭如搗蒜,道:「沒問題,你爹我別的本事沒有,唯獨這一身武道修為還湊活,保下這小子的性命,綽綽有餘。」
秀兒聽見「你爹我」三字,秀眉微蹙,卻也沒說什麼。
畢竟現在是她和少爺有求於人,於情於理,都該說些好話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點道理她還是曉得的。
「少年郎,你且說說,想學什麼武功?」
和尚一邊說,一邊往屋裏走,神情悠然自得,愜意無比。
他算是明白了,緩和自己和女兒關係的關鍵,就落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
「大師,我想學九陽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