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的事情只能算是個小插曲。
太上皇之所以到現在還能掌控著朝中的大權,關鍵還在於他手中那支暗衛。
皇上派人去查南安郡王的事情,花費了比較長的時間,可太上皇根本就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南海軍權確實向皇上查探的那樣。
只不過,太上皇認為有問題,卻也沒有太當真。
這也好理解,太上皇的目的不過是求穩罷了。
但理解歸理解,皇上卻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父皇,工部發明了一種新型的建築材料,可以用來修建堤壩,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今年的水患很快就要過去,各地堤壩的情況不容樂觀。若是不趁著枯水期修建堤壩,等到明年很可能會出現決堤的情況。」
太上皇看着皇上,這個當初小透明一樣的皇子,終於也對他這個父皇露出了獠牙。
說是堤壩的問題,其實就是一種利益交換。
他可以不追究南安王府的問題,前提是太上皇答應他的要求。
「你有什麼想法?」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兒臣想要清欠。」
太傷患深吸了一口氣,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居然打這個主意。
國庫的欠銀該清嗎?
當然該清。若是不該清,太上皇晚年也不會有忠雍親王清欠那一出。
可清欠的結果是什麼?
是忠雍親王被撤了職位,回家讀書,徹底從皇位的競爭中退出。
這還不算完,之後的皇子之亂,跟這件事情也有關係。
若不是太上皇命大,也輪不到忠雍王登基。
這麼些年來,太上皇雖然壓着不讓皇上清欠,但也是在為皇上保駕護航。
若太上皇真的不打算讓眾臣還銀子,直接免了大臣的欠銀不就完了,怎麼會一直拖着。
精明的人早就看出來了。
「你想清楚了。」
皇上點了點頭,說道:「兒臣想清楚了。」
看着皇上堅毅的眼神,太上皇也知道自己的時代徹底走到了盡頭。
「按你的心意做吧。我老了,大明宮自今日起封宮,不再接受任何大臣的拜見。」
皇上也鬆了口氣,對着太上皇說道:「父皇,兒臣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二天的大朝會上,先是工部尚書上摺子,稟告各地堤壩的情況,並且提出用水泥替代以前的辦法重新修建堤壩。
面對這個提議,誰都不敢貿然拒絕。
皇上見到朝臣們一致同意,便問道:「林愛卿,修建堤壩需要的銀子,戶部能拿出來多少。」
林如海出列說道:「回稟皇上,戶部拿不出銀子。」
皇上大怒,質問道:「戶部為何拿不出銀子。」
到了這時,眾臣都明白了皇上的目的,那就是清繳欠銀。
可到了這個時候,誰也阻止不了皇上的決心了。
皇上直接乾綱獨斷,根本就不給朝臣們反應的時間,說道:「從今日起,戶部開始追討欠銀。任何人不得例外。」
「皇上,非是臣不願歸還,實在是家中無以為繼,根本就無力償還。」
下面跪了一地不願歸還欠款的人。
皇上冷笑着說道:「朕也知道,眾位大臣家中花費甚靡,朕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這樣吧,凡是還不清的人家,到戶部登記。首次還款至少要歸還欠款的三成,剩餘的可定下期限,分期償還。沒有現銀,可以用家中的田地房產、鋪子、古玩、首飾等抵債。戶部須安排懂行的人進行估價,不得可以壓價。欠款之人若對估價的物品不滿意,可以拿回自行處理。」
林如海站出來問道:「還款的期限如何定。」
皇上想了想,說道:「五十萬兩以下的,最長不超過三年還清;五十到一百萬兩的欠銀,最長不超過四年還清;超過一百萬兩的,五年內必須還清。」
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這是皇上計劃好的,若不然不會連還款的計劃都制定好了。
等到消息傳來的時候,很多人家如喪考妣。
那些欠銀多的人家,大部分是看在太上皇沒有逼着還款,起了佔便宜的心思,借了銀子維持自己的奢靡生活。這樣的人家,根本就還不起欠銀。
聖旨公佈下去,皇上並沒有着急,他不可能把那些人家都一網打盡,也就順勢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那些欠銀的人家,以四王八公為首,紛紛求見太上皇,可根本就得不到什麼回應。
他們也知道了太上皇的態度。
那些人商量來,商量去,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好辦法。
最終,只能找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硬扛着。
水溶送走了那些人,氣憤地摔了一下杯子。
「可惡,若是王庭軒那廝願意跟咱們合作,咱們何至於如此被動。單是玻璃上面的利潤就夠大家轉圜的。」
北靜王府雖然也有欠銀,數量不算多,也能還得起。
太上皇別人不見,就是不願讓他們求情。
可自家王爺偏要參與其中,實在令人費解。
「王爺,咱們實在沒有必要如此。清繳欠銀也是太上皇的意思。」
水溶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知道,可你也見到了,這些人家有幾家能還得起欠銀的。若是不聞不問,這些人都要獲罪。」
長史也沒法說了。
那些人家不是哀求寬限些時日,而是要求皇上免了這些欠銀。這又不是幾千兩、幾萬兩。這是好幾千萬兩的銀子,皇家又怎麼可能減免。
賈政帶着從北靜王府得來的消息回到了賈府。
賈母立刻就問道:「政兒,此次商議的結果如何?」
賈政說道:「還是沒有辦法,太上皇現在誰也不見,所有人請安的摺子都送不進去。」
「這可如何是好?」王夫人驚慌失措地說道。
賈赦問道:「我記得咱們家總共欠了六十萬兩的銀子,父親專門留下了這些銀子,交代無論何時都不能動用這些銀子。」
賈母的臉色微變,說道:「你整天在府里胡鬧,什麼時候關心過家裏。這些年,咱們家根本就沒有進項,全指著家裏的老底子,我做主用了那些銀子。」
王夫人在一旁傻眼了,她根本就沒聽說過那些銀子的事情,心裏暗罵,老太婆貪心,居然獨佔了那麼多的銀子。
家裏修建省親別墅那麼大的事情,死老太婆都不捨得把銀子拿出來。
她若是把銀子拿出來,薛家還能逼着寶玉定下親事嗎?
賈母對着賈赦發泄完,說道:「既然大家都不着急,咱們家也不必那麼急。左右咱們家還有娘娘呢。」
賈赦不屑地說道:「娘娘?娘娘若是有本事,就讓皇上免了咱們家的欠銀。」
賈政立刻反問道:「大哥怎麼能對皇上和娘娘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