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你起來啦?」
可能是昨晚上被那黑影一鬧騰,躺到床上之後又想了些事,第二天,攸安一直睡到了太陽灑進房間,溫度升高了,才醒過來。
剛一走出院子,那崔鵬程就一臉殷勤諂媚地笑著過來打招呼。
看到女人沒理自己,崔鵬程也沒覺得尷尬,反倒是把放在灶台上暖著的一碗粥給攸安端了過來。
看著男人這從未有過的殷勤模樣,攸安心裡直覺得有些詭異。
接過對方手裡的粥,湊到鼻前的時候,攸安特意停了一下,聞了一下,沒有不該有的東西,才放心地喝了起來。
「昨晚上睡得好嗎?」
初冬的暖陽帶著一層暖黃色的濾鏡打在了大地上,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女人身上籠上了一層朦朧破碎的美感。
看得崔鵬程不禁心肝兒一顫:原來,同床共枕了一年多的小媳婦竟然這麼漂亮?
可來不及多想,觸及對方抬眸看過來是眼間的寒意,崔鵬程心中所有旖旎瞬間都消散了開去,只有那未知的恐懼直達心底。
條件反射般,崔鵬程點著頭,回道:「嗯!」
「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攸安不信,秀眉輕挑,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犀利地盯著崔鵬程。
後者被這一問,心裡有些慌亂,可是,稍瞬之間,便穩下了心緒,回道:「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睡得沉,就算是有什麼動靜,我也聽不到的。」
說完之後,還一臉迷惑地看著攸安:「怎麼,鶯鶯,昨晚上有什麼動靜嗎?」
隱隱地,攸安感覺到,崔鵬程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壓抑的興奮,就連那蹲在不遠處砍著豬草的崔老太,好像身子都因為激動,輕微地抖動了一下,要不是攸安眼尖又一直注視著那邊,還不一定發現的了。
見狀,攸安心裡漸漸有了想法,嘴角噙著祥和滿足的笑容。
倒是那坐在屋檐下抱著一個燒洋芋啃的崔明昊正陰測測地盯著自己,時不時地還要不滿地看一下崔家母子二人,那模樣,就好像覺得崔家母子二人對著李鶯鶯獻殷勤的樣子沒臉看。
對此,攸安毫不在意,她現在心中唯一在意的,就是想弄清楚,為什麼崔家人可以驅使鬼。
但是,她知道,直接問老崔家,是問不到的。
吃完東西,背著一個小籃子,攸安借口要去山上挖點野菜,就朝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一路上,攸安都專挑那些有陽光的地方走,畢竟,昨晚上見到了那麼陰森森的東西,她想自己的身上多一點陽氣。
出門沒多久,就遇到了之前幫過自己的張大嫂在地里拔蘿蔔回去餵豬。
腦筋一轉,攸安就進到了地里,幫著對方拔起了蘿蔔。
「鵬程家的,你這是幹什麼?」
一開始,看到攸安進來,這張大嫂只當對方是走路口渴了,想要從自家地里拔個蘿蔔解渴。
可是,一連看到對方幫著自己拔了好幾個蘿蔔時,再遲鈍,張大嫂也意識到了,面前的女人是在幫自己幹活。
聽到張大嫂的問題,攸安頭都沒抬一下,拔蘿蔔的手依舊麻利,只是,嘴上回著對方。
「張大嫂,前天,要不是有你和我胡嬸子在,我只怕是早就死了,今天,能夠幫你做點事,也是我的福氣。」
那張大嫂聽到瘦弱女人的回答之後,心裡不免有些唏噓:這一米六左右的個子,瘦得看起來就像是麻桿一樣,手臂上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瞧起來,就是典型的皮包骨。
「鵬程家的,我和胡嬸子也只是順手,你別太往心裡去,你身體還沒好完,去一旁坐著,陪嫂子說會話就行了。」
那張大嫂感慨面前的女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但是,現在,她可不敢讓這女人報什麼恩,她就怕面前的女人稍微一用,腰就要折了。
那攸安看出了張大嫂的擔憂,搶過對方手裡的鐮刀,開口道:「這樣,嫂子,你既然嫌我沒吃飯,那就你拔起來,我幫你刮泥巴,這活輕鬆,兩個人一起幹得快。」
那張大嫂看實在是勸不走女人,便也只能夠妥協,把鐮刀給了對方,自己在前面拔蘿蔔,女人在後面刮泥巴。
忙活間,二人開始嘮起了家常,談話間,攸安故意將話題引到了崔鵬程一家的身上。
雖然原身嫁給了崔鵬程一年多,但是,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平時又不知道和村裡人搞好關係,自然,對老崔一家的了解就不是很多了。
經過和張大嫂一番嘮嗑,攸安方才知道,崔鵬程的前妻叫周招娣,是隔壁周家村周祈福家的二女兒,從小,就不得家裡人的疼愛,上完小學三年級,會寫幾個字之後,就被家裡逼著退學,幫著下地幹活,掙錢供養其餘幾個兄弟姐妹上學了。
周家,除了周招娣之後,其餘的兄弟姐妹,最差的也是小學畢業,好的,甚至是上倒了大學。
如此,足以見得這老周家對周招娣的不在意。
十歲左右就幫著操勞莊稼的周招娣是個種地的好手,等到適合結婚的年紀之後,這附近幾個村的人都想給自己兒子娶她回家,不為別的,至少,娶了周招娣,就像娶了一個壯勞力。
當時,去周家提親的人挺多的,但是,在一眾人當中,老周家給周招娣挑選了崔鵬程。
崔鵬程,一個寡母拉扯大的孩子,自然條件不是那些提親的人當中最好的。
但是,他卻是彩禮給得最高的。
都不用多想,周家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本以為,這周招娣嫁到崔家,日子再差也差不多周家,畢竟,崔家就崔鵬程一個獨兒子,沒有妯娌姑嫂的恩怨,生活單純。
哪裡知道,這崔家雖然沒有姑嫂妯娌,但是有一個難纏的婆婆。
特別是,家裡的男人又是一個全都聽老媽話的媽寶男。
一開始,老崔家還收斂一點。
可是,過了兩年,崔明後半歲左右的時候,村子里的人開始看見周招娣一邊哭一邊扛著鋤頭幹活。
一開始,也只是偶爾看見,到後來,崔家村的人都習以為常,只要一看到周招娣在外面抹眼淚,就知道是崔老太婆又作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