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是不安的。
她緊握著雙手，幾個深呼吸之後，她開了口，「不管你想談什麼，反正我已經是你老婆了。」
阿鬼看她緊張不安，生怕他會否認這段關係必須強調的樣子，又覺得她有些可愛。
「我知道。」阿鬼很冷靜地說：「就因為現在的關係，我們才需要好好談談。」
「你想談什麼？」葉希很緊張。
阿鬼認真問她，「你是否想清楚了，要跟我共度一生？」
「當然！」葉希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要是不想跟你過一輩子，幹嘛要用那種下三爛的手段？我就是怕你不要我，所以才想用孩子把你套住，讓你永遠都沒有辦法跟我撇清關係。」
阿鬼直勾勾地看著她。
葉希心頭「咯噔」了一下，居然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
面對阿鬼的眼神，葉希心虛地低下了頭。
「為什麼？」阿鬼語調未起波瀾，很平靜。
葉希重新抬頭看他，「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想要跟我綁一輩子？」
「不是綁，是想跟在一起一輩子。」葉希鄭重糾正他的用詞，「我錯了一次，只要有機會就不想再錯過了。我知道，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對我好，小意對我好，也就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了。」
葉希突然就紅了眼眶，「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沒良心，眼瞎，良人在身邊卻看不到，被一些外在的東西左右了判斷。」
「我一直在矯情，也一直在作死。所以，硬生生地把你給推遠了。」葉希懺悔，「我很清楚，我喜歡你，愛你。是我不願意承認，是我看不懂自己的心，是我有眼無珠。」
「喻鳳天，我現在非常清楚我對你的感情，我想跟你過一輩子，我想你當我的丈夫，想讓你當我孩子的爸爸，想跟你共度一生，養育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和你一起白頭到老。」
葉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我就算是當個潑皮無賴，我也要守著你。」
阿鬼抽了紙巾去擦她的眼淚，心裡不可能不起波瀾。
原來在她心裡，他已經變得這麼的舉足輕重了。
阿鬼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裡無比柔軟。
因為對她有情，所以不可能無動於衷。
從她表白開始他的心就已經硬不起來了。
那些天對她的冷漠，無非是害怕她只是一時覺得內疚，或者說只是覺得虧欠他，所以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報答。
「我不離婚的。」阿鬼突然說了一句。
葉希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阿鬼很鄭重其事地說：「除非我死，你才可能換男人。」
葉希終於反應過他來的意思了。
她沒有繃住，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一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用力搖頭，「我不離，絕對不離。」
阿鬼的心徹底軟下來。
他輕輕摟著她的腰，胸口那裡酸酸的，但更多的是滿足。
他何嘗放下過她？不過是強撐而已。
那天給他盛的湯其實早就知道不對勁了，但他還是沒有戳穿她，喝掉了。
真正裝睡的人是喊不醒的。
他就是那個不想醒的人。
即便有太多的不確定，他依舊貪圖著那一時的快樂和溫柔。
他時刻緊繃著神經，不敢輕易去回應她做的一切，無非就是害怕這只是一場美夢。
夢醒了，怕更痛。
所以，他不願意去入夢。
心裡真正愛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端起架子，也沒有辦法視若無睹。她的觸碰，她的主動，早已經將他內心擊潰。只不過是這副皮囊還在倔強地保護著他的那一點點不為所動。
葉希感受到他的回應，她一下子「哇」地哭了出來。
她哭得十分的傷心，難過，還有委屈。
阿鬼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想拉開她，她卻扒得更緊，不肯起來。
「你哭什麼？」阿鬼被她哭得心慌慌。
葉希一直哭，也不停。
阿鬼沒轍，就抱著她，等她哭夠了自然就會停下來。
好一會兒，葉希才緩了過來，只是一陣一陣抽泣。
她把眼淚和鼻涕全擦在阿鬼的肩膀上，然後才推開他，那雙眼睛都紅腫了，眼淚花花在打量。
「你是不是已經原諒我了？」葉希說一個字就抽泣一下。
阿鬼直接用手擦掉她的眼淚，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是會心疼，輕咽喉嚨，「嗯。」
葉希再一次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他，又哭了起來。
阿鬼這一次強制性地拉開她，捧著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
她臉上的淚已經流下來，鹹鹹的。
葉希一開始任由他親吻，後面就開始回應。
壓抑了這麼多，忐忑了這麼久，總算是說開了。
兩個人恨不得把彼此都吃進肚子裡，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確保永遠的不離不棄。
晚上，葉希靠在阿鬼的胸前，她忽然掀開了被子，坐起來看他的腿。
阿鬼還是有些怕她這麼直接地盯著他的腿，「別看，太醜了。」他想把被子拉回來。
葉希阻止了他，「我看看。」
阿鬼最終還是妥協了。
葉希往下面坐了一點，去摸他的斷肢處，眼眶突然就紅了。
「一定很疼吧。」葉希鼻子酸酸。
她平時手指哪裡有一道口子都會痛，更別說斷了一條腿。
阿鬼看她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心裡也沉了幾分，「不疼了。」
「你撒謊。」葉希望著他，聲音已經嘶啞，「一定很疼的。」
阿鬼看得出來她是在心疼他，輕聲安撫她，「當時疼，已經疼過了。現在真的沒有問題了。」
「你是怎麼熬過來的？」葉希咬著嘴唇，語調已經在顫抖了，「你又是怎麼接受的？」
光是想想那種情況，不管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理上的疼痛，心理要多強大才能接受啊。
「你現在健步如飛，又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才練成的？那個時候，有沒有人陪著你？你的痛苦，誰能夠體會？當時，你有多疼……」葉希說著都已經泣不成聲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緩緩俯身，親吻上了他的斷肢。
阿鬼心頭狠狠一顫，這一吻，他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嫌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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