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衝到醫院的時候氣喘吁吁。
葉希在門口等她。
「他怎麼樣了?」喬知意抓著葉希的手臂,很激動。
葉希皺著眉頭,「阿鬼帶他去檢查了。不過有個情況不是很好。」
「什麼?」都醒過來了,還能有什麼不好的?
是傻了?
還是失憶了?
喬知意想到後面一種可能,她都驚得微微張大了嘴。
很多人腦子受了重創后,要麼傻,要麼失憶。
「他記不得我們了。」葉希冷笑一聲,「呵,真沒想到,又是這麼狗血。」
喬知意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她真的猜中了。
「誰都記不得了?」
「嗯。阿鬼,還有那個綠茶婊,他都不記得了。還有,剛才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秦夢莎。」葉希越說越氣,「那個女人,真的是無孔不入。」
喬知意咬著嘴唇,深呼吸,「如果真的全部忘記了,那就只能重頭再來。」
「我問過醫生,醫生說腦子裡有瘀血壓迫到了神經,會有失憶這種情況發生。但是等瘀血散去,他會記起來的。」葉希說:「但這需要時間。」
喬知意點頭,「我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還愛他,就必須把他留在身邊照顧。」葉希很鄭重地跟她說:「如果不愛,那他愛記誰記誰,都無所謂。你也可能尋找新的開始。」
喬知意搖搖頭,「我想先見他。」
「行吧。」葉希也無所謂,「反正你要是想要照顧他,可以跟單位說停薪留職。至於日常生活或者別的開銷費用不用擔心,我給。總之,你想要的,就爭取,我全力支持。」
喬知意一把抱住葉希,「謝謝你,希寶。」
「傻女人,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就是不想讓那個女人佔了便宜。那男人得你不要了,才能讓她撿。你要,咱們就硬搶。」葉希哼哼道:「誰也不記得就最好,一張白紙,你留在身邊可以好好調教。」
喬知意被她霸道的話給逗笑了,心裡也暖暖的。
有這樣的一個朋友在自己身邊,是她的幸運。
……
時涇州去做了檢查,阿鬼推他出來的。
秦夢莎在一旁陪同,儼然如同時涇州最親近的女人。
看到喬知意的那一刻,他們都在注意時涇州的眼神,他就那樣波瀾不驚地看著喬知意,如同看其他人一樣的眼神。
秦夢莎有幾分得意,「涇州現在誰也記不得了。小意,你們已經離了婚,他的事情也跟你無關了。以後,你去尋你的春吧。」
「神經病!」葉希直接開罵。
秦夢莎危險地眯起了眸子盯著葉希,卻也沒有發怒。
現在的情況是她非常滿意的,時涇州誰也記不得,那就是她的了。
完完全全的屬於她了!
「嫂子,涇州他……連我也不記得了。」阿鬼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醒來的那一刻,當時看他們的眼神都是淡漠的,還問他們是誰。
那一剎那,阿鬼就知道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喬知意一步一步走向了時涇州。
她眼含熱淚,臉上卻是掛著笑容,直到他面前,她才緩緩蹲下,仰起臉望著他,「時涇州,你終於醒啦。」
秦夢莎現在是一點也沒有把喬知意放在眼裡,反正失憶了,不管她說什麼,時涇州都不可能給她回應的。
「涇州,這是你前妻。當初,她主動跟你離的婚。」秦夢莎在一旁補刀。
葉希恨不得上前給秦夢莎兩個大嘴巴子。
阿鬼瞪了眼秦夢莎。
秦夢莎卻是得意地挑眉,「說實話也不行?」
「時涇州,你忘了也好,那些過去都不是什麼值得記在深處的東西。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還願不願意跟我走?」喬知意想去碰他的手,又怕引起他的反感,又收了回去。
其實她心裡有些不安,還有後悔。
她應該一直陪著他的,不讓秦夢莎有機會接近他。
很多昏迷醒過來的人失憶的會下意識的去相信那個睜開眼睛看到第一眼的人。
而她,錯失了這個機會。
如果時涇州真的只認秦夢莎,她也不能強求。
只要他醒過來,比什麼都重要。
秦夢莎見時涇州還是沒有反應,就那麼眼睛都不眨一下,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放肆了。
「別浪費口舌了。都已經離了,兩不相欠,就各自安好吧。」秦夢莎擠開阿鬼,手扶在時涇州的輪椅上,彎下腰輕聲說:「涇州,我們回去吧。」
喬知意盯著時涇州的臉,她眼裡的淚一直堅強的沒有掉下來。
對上時涇州那淡漠的眼神,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疼。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被他忘記的感覺要了她命一樣的疼。
秦夢莎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喬小姐,麻煩你讓開。我們要回房了。」
喬知意也倔強地蹲在那裡不肯起來。
她就想知道,時涇州用命救下來的她,到底值不值得讓他能記起一丁點。
「喬知意,能不能讓開?」秦夢莎語氣已經變得很不友好了。
「你凶什麼凶?吼什麼吼?」葉希忍無可忍,「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怎麼?是不是還想著就在病房裡跟他上床呢?」
秦夢莎臉色大變,瞪著葉希,「一個傻白甜,在這裡囂張什麼勁?」
「秦莎夢。」阿鬼的臉也沉了下來,「你能不能消停點?」
秦夢莎冷哼,「就算是讓他們在這裡把天說黑,涇州也不可能記得她的!」
「你有什麼可驕傲的?跟他相識十多年,他不也照樣忘記你了?」阿鬼也是不想再縱容她了。
「你……」秦夢莎氣極。
阿鬼翻了個大白眼,眼裡的厭惡已經有些掩飾不住了。
喬知意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爭吵,只是有些不死心地凝視著時涇州。
他的眼神那樣的平淡,那樣的毫無波瀾,終究還是刺痛了她的心。
她現在,確實是沒有什麼適合的身份留在他身邊了。
離了婚,他們就是陌路人。
終於,那滴淚掉下來了。
落在了時涇州的手背上。
時涇州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緩緩抬起來,慢慢地靠近了喬知意的臉……